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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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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咪老师对诅咒师的怨念持续了足足一个月。

它够不着远在东京的五条悟,只好拿八原小镇上那些攀附在人类身上、顶多只能带来微不足道的肩膀酸痛的咒灵出气。

低级咒灵还不够它一爪子挠的,反倒是学校里的同学们都知道了,夏目家的猫咪最近有些狂躁这件事,并且热心地建议他带猫咪做去势手术。

经过夏目的三令五申,加上点心利诱,猫咪老师总算不往过路的行人身上乱扑了。

可是它也没有就此消停,趁着夏目没注意,跑去离八原不远的一座小村镇,把盘踞那处的产土神咒灵打得灰飞烟灭,又喝了个酒饱,才醉醺醺地回家睡觉。

“喵吉最近有些奇怪呢。”

午后,塔子阿姨抱着猫咪老师在屋檐下晒太阳,对夏目说出了这句话。

“感觉有些焦躁不安,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森林里的动静。贵志,你也尽量不要往森林深处去哦~”

“嗯,我会注意安全的。”夏目回复。

塔子阿姨再次看向远处的山林,茂密的枝叶将阳光全数挡在外面,只投下一片暗影,还有无数在黑暗中滋生出来的、或善良或邪恶的妖怪。

“森林里那些奇怪的动静,会让塔子阿姨感到害怕吗?”夏目小心翼翼地问。

恐惧会产生负面能量,负面能量又会蕴养咒灵。虽然有猫咪老师在,可以随手将未成形的咒灵驱散净化,夏目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担心。

“与其说是害怕,应该是敬畏吧。毕竟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十分渺小的生物,但同时,人类又依靠大自然存活,向它汲取养分。”塔子阿姨回答。

“我很喜欢八原的森林呢,看着它就会觉得心旷神怡,所以有时也会为山上的草木和小动物感到担忧。贵志主动关心我,我很开心哦~”

“比起你刚来八原的那段时间,现在的你放松了许多,我也一直为此而高兴呢。”

塔子阿姨总是那么温柔,给予自小颠沛流离的夏目安慰和鼓励,也使他想要成为一个同样温柔善良的人。

“谢谢你,塔子阿姨。”

夏目倾身给了她一个拥抱。

庭院外野蛮生长的花枝被风吹拂,轻轻摇晃。猫咪老师伸了个懒腰,甩甩尾巴。

隔天,藤原塔子在门口收到了大自然的谢意——一束鲜艳的小野花。

“啊呀~”她发出小小的惊呼,然后将花束捡起来,插在花瓶里,摆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猫咪老师遛弯回来,盯着桌子上的花束看了好半天,最后飞起一脚把它踹倒。幸亏花瓶的质量好,没有摔碎,但猫咪老师还是得到了塔子阿姨一顿不轻不重的训斥。

“夏目!丢出去丢出去!快点把花丢出去!”

夏目放学回家,就听见猫咪老师对着自己喵喵大喊。

“怎么回事?”夏目并没有看出那束花有哪里不妥。

“好臭好臭!本大人讨厌诅咒!讨厌诅咒!”

藤原塔子闻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夏目,欢迎回来。喵吉今天有点顽皮,你可以带它回房间去吗?”

“好的,塔子阿姨。”

夏目抱起猫咪老师,回到自己的卧室。

“都怪那个诅咒师小鬼!肯定是他把诅咒引过来的!”

“老师,无论怎么想都和咒术师先生没关系吧?我倒觉得是因为你这段时间太嚣张了。”

“不可能!不可能喵!”

猫咪老师表面坚决不肯承认,内心却有一点点心虚。

在跑去殴打产土神咒灵的时候,它曾发现一点非同寻常的东西,因为那样东西,产土神咒灵的实力比之前更强一些。只是它没有特别注意。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引来了麻烦的敌人,它岂不是要丢尽颜面了!

“夏目,这段时间我要守在家里!”猫咪老师郑重宣告。

有这么一尊招财猫守在家门口,送花的咒灵果然没再来过。但是就在猫咪放松警惕、忍不住溜出门打牙祭的时候,新鲜的花朵又一次出现在藤原家的餐桌上。

这次,猫咪老师愤怒地把花丢出门外,并且被塔子阿姨罚掉了晚餐的小鱼干。

有第二次就可能会有第三次,甚至是第四第五次。涉及到塔子阿姨,夏目不得不重视起来,和猫咪老师强烈的敌视不同,他想和那位送花的咒灵聊一聊。

妖怪有好有坏,咒灵说不定也是如此。

夏目没有告诉猫咪老师,而是拜托了性格稳重且实力不弱于斑的三蓧,带着他去寻找藏在森林深处的咒灵。

咒灵的模样奇怪丑陋,眼睛的位置生长着两根小树杈,左肩处有一朵鲜红的花苞。和妖怪们的样貌相比,可以说是平分秋色,所以夏目不会因此感到害怕。

“你好,我叫夏目贵志,”夏目向她打招呼,“谢谢你送给塔子阿姨的花,她非常喜欢。”

咒灵张口,露出两排尖锐的锯齿。

她的嗓音也像用锯子锯木头一样难听,无法用耳朵分辨含义,但是传入人的大脑里,却能自动翻译成流畅的语句。

“你好,我叫花御。”

花御并未对他表现出攻击性,这使夏目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坐下来与她攀谈。

在交谈中,夏目得知,花御是从人类对森林的恐惧中诞生的咒灵。她热爱自然,厌恶那些肆意破坏森林的人类,认为如果没有人类存在,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

夏目十分清楚人类对大自然做出的种种恶行:砍伐、杀戮、污染……除此之外,人类也会伤害异类和同类,夏目无法理解某些人类的想法,也无法反驳花御的观点。

“但是,人类之中也存在一些善良的人,对吧?”

“是的。”花御没有否认这一点。

“如你所说,人类破坏大自然,但同时也有一些人在与这种破坏的行为抗争。他们会在沙漠的边缘植树造林、会打捞海洋里的垃圾、会努力研究更加环保的材料,也会为了错误的决策而游行抗议。”

“我能感觉到,你心中拥有珍视、珍惜的东西,人类也同样热爱那些,所以我觉得,我们有机会寻找到一条共存之路!”

“凭借人类自己那一小部分力量,很难与错误的决策抗争,但是如果有花御的帮助,或许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转变啊!”

“花御,如果我们共同的目标都是保护大自然的话,你愿意来帮助我们吗?”夏目诚挚地问道。

“共同的目标……帮助……保护大自然……人类……”

“夏目,如果与你合作的话,我愿意试一试。”

单纯的咒灵决定向人类伸出友好的枝桠,但是夏目很清楚,他没有出错的机会。咒灵心中的怨恨太强烈、太疯狂,只需要细微的一点刺激,就能轻易冲破他所构建起来的和平之线。

于是夏目也伸出手,握住她的纤细枝桠,正向的灵力和负向的咒力在霎那间碰撞,然后无声地相互吞噬、抵消。

作者有话要说:夏目这边大概还有一章结束,然后开文野剧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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