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 你干什么？！”余晓莉脸上冒出几丝怒意。
“你是真当我不能处分你吗！还敢当着我的面对苏西出言不逊。”
她就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学生。
苏瓷笑笑，懒洋洋地托着腮，对余晓莉的怒气视而不见, 还宛若撒娇般拉长尾调喊了声：“老——师——”
“凡事都得讲究个证据, 您总不能只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就要处分我吧？”
说罢，苏瓷倏尔抬起眼眸，上下打量着余晓莉, 神情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语气有几分怪异：“不会吧, 难不成余老师您是这种没有原则, 带着偏见待人的垃圾教师？”
话里影射的成分太重，仿佛只要余晓莉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处分了苏瓷，她就会变成苏瓷嘴里不分青红皂白的“垃圾教师”。
对此，余晓莉敢怒不敢言。
这话明显是道德绑架，可苏瓷的说法又合乎情理，在别人看来, 她不过是要求余晓莉出示证据, 但只有余晓莉知道, 苏瓷是在指桑骂槐地说她偏袒苏西。
她一口闷气憋在心里, 不自觉地咬紧了后槽牙，恨恨地剐了苏瓷一眼, 表面上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摆出了一个微笑。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只不过这么多个同学都说你霸凌苏西, 这不是空穴来风, 人证也是证据的一种。”
她的笑容僵硬不已，和眼底掩饰不住的火气融合在一起有些诡谲的违和感。
“你说的对！”苏瓷听了她的话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余晓莉有些懵逼。
怎么回事？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她皱紧眉头, 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倏然，苏瓷忽而站起身，双手抬起，轻轻拍了拍几下桌面。
“人证确实是证据的一种，那么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可以给我作证——”
“作证所谓的霸凌苏西事件根本就不存在。”
余晓莉：“？”
什么玩意？这群人分明是苏瓷霸凌苏西的证人，怎么会变成她没霸凌的证人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们明明就指控是你一直在霸凌苏西。”
她眯起眼睛，视线扫过苏瓷，流露出一丝轻蔑。
苏瓷闻言面容不动，笑眯眯地仰起脑袋，俯视着全班的同学，包括苏西在内。
她弯起嘴角，粲然一笑，“亲眼见过我欺负苏西的人举手——”
底下的人愣了愣，被苏瓷这么提醒了一番，他们忽然意识到些许细微的不对劲。
好像，苏瓷霸凌苏西这件事，他们也只是从网上道听途说的？
一位一直站在苏西那边的男生见情况不对，忽然大声说道：“我们先前都不认识你和苏西，怎么能看见你欺负她！但现在网络上已经流传出了你霸凌其他人的视频，这已经充分说明了你苏瓷本性难移！”
苏瓷轻抬眉梢，起了兴致，“什么视频？”
男生以为她在装傻，冷笑一声，掏出手机直接打开了贴吧，那条发布视频的帖子热度高居不下，一直停留在贴吧热门的首页。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举起手机，打开了那条视频，视频开始播放，画面和音频同时传出。
“不想道歉？”
“对不起。”
“大点声，我听不见。”
“对不起！”
“下一个。”
……
在一旁的余晓莉还以为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幕，兴致勃勃地吃着瓜。可当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男生的手机屏幕，却发现屏幕中的五个女生分外眼熟。
她倏尔呆若木鸡。
屏幕上不是昨天的那五个女生吗？谁拍的视频？还流传到了网上？
这哪是什么苏瓷霸凌其他人的视频啊，分明是给苏瓷洗白的视频才对！
余晓莉心里暗骂一声，恨不得扑上前去收掉男生的手机。
视频进度条走到最末端，男生关掉视频，收起了手机，得意洋洋地看着苏瓷。
“怎么样，这算不算得上是你霸凌的证据？”
爆笑如雷了家人们。
苏瓷憋笑，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一旁脸色黑沉的余晓莉，冲她挑了挑眉，兴味十足。
“老师，您觉得呢？”
她声音内的笑意不减，听在余晓莉耳中却是□□裸的嘲笑。
“……不算。”余晓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她瞪了男生一眼，训斥道：“谁让你播放这种视频的，以后不准再传播这条视频！”
收拾不了苏瓷，余晓莉只能将气都撒在出头的男生身上。
被无端训斥了一通，男生一脸茫然，挠了挠脑袋，不明白为什么。
他不解反问：“这个视频里苏瓷明明就是在欺负这几个女生，硬逼着女生给她道歉啊，怎么就不算证据了？”
余晓莉不想回答，只想让他闭嘴。
只要她回答了男生的这几个问题，苏瓷可就真的得被洗的清清白白了。
可余晓莉不想开口解疑，却有人上赶着让她替苏瓷洗白。
“老师，您怎么不说为什么不算证据啊？”
“就是啊，这视频拍的那么清晰，苏瓷分明是在霸凌别人。”
“该不会……”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
“您是想偏袒苏瓷吧？”
余晓莉气不打一处来。
蠢货！真的是一群蠢货！
她猛地抬头，刚想开口胡编乱造点什么藉口略过这个话题，却看见了苏瓷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余晓莉心惊了一下，身体仿佛从灵魂泛起一阵恶寒，就像是被雨林中阴冷的蟒蛇给盯上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
她斗不过苏瓷。
余晓莉叹了一口长气，不情不愿地说。
“这个视频所拍摄的时间在昨天，昨天有五名女同学忽然闯入苏瓷所在的宿舍，并向她的床铺和桌面上泼了一桶红色颜料，她们双方已经达成了和解条件。”
“你们看到的，不过是苏瓷作为受害方正常的向她们索求道歉，并不是所谓的霸凌。”
苏西闻言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余晓莉。
怎么回事？她不是收了父亲的钱说好要将苏瓷赶出这个学校的吗？怎么会突然帮苏瓷说话？
背叛感从头蔓延至脚趾，苏西的怒意难以掩饰，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她缓缓转身，看向苏瓷的眼神毒辣至极，却未曾料到，苏瓷也正在看着她。
俩人对视之际，仿佛有电闪雷鸣流淌在其中，平静的波涛之下汹涌澎湃。
忽而，苏瓷弯起嘴角，冲她笑了一下，笑容柔和又愉快。
苏西沉下双眸，下意识攥紧了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红紫色的痕迹。
她知道，这个笑容是在述说着：
——我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开学了稍微有点忙，这周末加更补上，滑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