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特跟着安道尔冲出来,他定睛一看,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果然是那个冒牌货!
她居然用佩里斯的身体出来赌博喝酒!
德维特气得酒气都散了,正要上前,被安道尔扯了一把:“等等,先问问怎么回事,要是没事再过去,她现在是中级魔法师,免得咱们一过去就被她绑了。”
德维特:……
很有道理,但不如不说。
德维特头抽痛,他按住眉头,坐到角落的空桌上,安道尔挡住他,两人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佩里斯喝得失智,一口闷了啤酒后,酒杯往桌上一砸,声音轻脆:“我,佩里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句话说完,四周全是欢呼。
安道尔偷笑,看到德维特严肃的表情,只能抿着嘴憋住。
“谁还能战!别像这大块头一样,输、不、起!”
“喔——!”
“这是做什么呢!”德维特问,“乌烟瘴气!”
“你不还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喝酒?”安道尔瞥了他一眼,“帝国不准赌钱,这群人在这儿赌酒喝呢,桌上胜负定喝酒,里面有意思着呢。”
“你很熟?”
安道尔专心看热闹,顺嘴回答:“熟啊,经常和那群小子……”
果不其然,就见德维特意味深长的眼神。
“咳,”他低咳一声,“以前,是以前。”
德维特不语,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意思:你觉得我信?
他白了一眼好友,转头去盯着被围在中心的佩里斯。
佩里斯等了半晌,也没人再和她比,于是晃晃悠悠从桌上跳下来。
被她困在地上的男人像条毛毛虫蛄蛹,她坐一旁椅子上肆无忌惮地嘲笑他。
一圈男人哈哈大笑,三言两语就把这个作弊被抓后死不认账的家伙底掀了。
“再来一杯!”佩里斯拍桌,看上去是个熟练混迹这里的老顾客似的,“拿你们这儿最烈的酒!包间里掺水的那些可不行!”
“掺水?”德维特僵硬微笑,“我要的最贵的酒居然是掺水的?!”
安道尔假装没听到。
德维特深呼吸:“说起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内区被你家人找遍了,要是有消息早就有了,外区你肯定不会屈尊降贵,中区不限酒水供应的就这家,不就很好找?”
德维特一噎,其实他只是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隐蔽的,至于中区限制酒水供应的事,他还真不清楚。
安道尔见他皱眉,以为还在想掺水的事,安慰道:“中区的酒没有不掺水的,毕竟限量。不过你居然没喝出来它掺水了?”
“我以为劣酒都这种味道?”
哦,是没吃过苦头的贵公子。安道尔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盯着醉酒的佩里斯。
“没酒了!小姐您可消停点吧!”店家笑得大大咧咧,“你喝的也是掺了水的呢!”
佩里斯晕乎乎:“什么?我喝的也掺水了?”
喝酒的大汉哈哈大笑,好心地劝她:“一看您就是跑出来的贵族小姐,早点回去吧!这可不是您该待的地方!”
“不是我待的地方?对,你说得对,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佩里斯恍惚着起身,“我要回去,要回我该回去的地方……”
“想离开?”
另一张赌桌传来嘶哑的男声,戴着漆黑兜帽的男人从赌桌里走出来,地面亮起禁锢法阵,所有人被定在当场,乱糟糟的酒馆霎时寂静,醉汉们和五大三粗的店长面露惊恐。
“哟!”佩里斯毫不受影响地竖起手掌打招呼,然后竖起了个大拇指,“哥们,穿得够潮!”
遮住脸的男人上前,按住佩里斯的肩,暧昧地摩挲。
安道尔按住发怒的德维特,两人衣服上的防护法阵发出淡淡白光,胸前的魔力检测阵开始发热。
“是巫师。”安道尔压低声音,“你借机去找巡逻队,我留下。”
德维特眼眸闪过狠厉:“你去找巡逻队,我有雷魔法。”
“哇哦!”佩里斯惊奇,“你刚才,手指动了是不是?”
兜帽下传来风箱般难听的低笑:“你,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跟我?我能留你一命。”
“巫师!别碰她!”方才劝佩里斯早些回家的男人从腰间竟抽出一只大斧,斧子通体银白,刻有金色光明法阵。
利刃离巫师的脖颈一线之隔,男巫抬手握爪,漆黑的云雾自他掌心澎涌而出,勒住那人的脖子,男人被勒得面红,头上血管暴突,巫师将他定在半空,对他的挣扎不屑一顾:“雇佣兵?什么杂碎都敢找魔法师的麻烦了?”
“喂。”佩里斯抓紧他正要握紧的拳头,“我问你话呢,你刚才,手指是不是动了?”
“你倒是有趣。”
男巫松开手,男人坠地发出一声闷响,斧子砍进地板,男巫打了个响指,那只被赐福过的斧头瞬间腐朽:“怎么,决定好了?”
“看来你的确动了啊。”佩里斯重重地点头,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我好久好久,没遇到敢跟我动手的人了,很好。”
“啧,还是个喝醉了的贵族小姐啊,应该比阿尔文好用点吧?”男巫得寸进尺,手指快要挨上佩里斯的脸,“木系魔法,可比火系魔法少见,真是个宝贝。”
佩里斯低着头,看上去像是任他作为似的,而在下一秒,一双巨大的翅膀样植物在男巫身后张开,像是张开的两张巨大碧绿叶片,叶片边缘密密麻麻的长刺。
男巫浑然不觉,只听佩里斯声音天真活泼地问:“你听说过吗?有很多植物,是喜欢吃肉的。”
“什……”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碰撞声在身后响起,男巫感到身后爆发的魔力涌动,瞬间转过身去,被巨大化的捕蝇草一口咬下了右臂。
他痛得大叫,挥动留下的左臂用魔法阵让自己升空,捕蝇草如魔兽般咀嚼起他的右臂,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杀了你!”男巫的兜帽随着动作落下,露出布满烧伤的脸,像是恐怖的鬼魅,一身黑袍在空中,尾部扩散出黑烟,他仅剩的胳膊在空中挥舞,单手画阵,魔法阵扩大成盘,直直砸向佩里斯。
“我真讨厌随便动手动脚的人,”佩里斯有些烦恼似的,她摇了摇头,轻巧地躲过去,“他们一定是嫌手脚太多了,我是个好人,所以就帮帮忙嘛。”
黑魔法的爆炸落在她的右脚,她低下头,像是才发现似的:“咦?这是什么魔法阵?”
男巫气得发抖:“我要把你碎尸万段!把你炼成傀儡塞进地下妓馆!”
佩里斯顿住了,德维特怒火中烧,安道尔扯住他:“佩里斯没事,她是中级法师!比你我加起来都强!”
男巫以为她怕了,却没想到佩里斯抬起头,面若冰霜地说:“你再说一遍?”
黑巫师狰狞大笑,酒馆地面的法阵发出妖邪的血光,被禁锢的人们痛苦地哀叫,就连安道尔和德维特都被拖得扑通一跪。
“不过一个小小的木系法师,居然敢伤害我!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血祭祭品,本想饶你一命,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血祭?”佩里斯嗤笑,她似乎陷入某个魔障里,有几分上辈子在战场上的张狂,“呵,搞血祭的黑巫师还跑我面前舞起来了,谁给你们这群杂碎的勇气!
“以草木之灵,借天地之气,请吾主赐予信徒连横四宇之力,破邪魔侵染之秽,破!”
血光暴涨的魔法阵刹时凝滞,原本长在空中的捕蝇草扎根于地,根系蔓延,捕蝇草脚下的地面如同被盖上一层蛛网,它转瞬枯萎,根系却生机勃勃,莹绿的木魔力如蚁噬象,如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魔力产生的冲击如涟漪般向外扩散。
一声轰响,血色的献祭阵竟寸寸断开,地面大震,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小酒馆似要塌陷,挣脱法阵的人们从大开的房门涌出。
安道尔推了一把德维特,德维特咬牙随着人群厉害,而他自己躲在两人不远处伺机而动。
空中的黑巫师吐出一口黑血:“好,很好,我居然低估了你,你居然是一个高级魔法师!”
语罢,他就想逃。
“我很不高兴。”佩里斯的声音在男巫耳中如同恶魔低语,“这个咒语,是我学到的第一个木系魔法咒语,你知道吗,我好可怜的,我到了,我到了快死的时候,我才知道木系魔法还有咒语可以用!”
黑巫师被一支藤捆住手脚,像是卡油的中性笔一样被提着脚腕甩来甩去,他头朝地,被砸得一头血:“你放屁!哪个魔法师用魔法的时候不念咒!”
“你闭嘴!”佩里斯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藤蔓直接捂住男巫的嘴,“人说话的时候,垃圾别插嘴!”
黑巫师:$%^#@&*%$#
安道尔:……
“我刚要说什么来着?忘了,完了算了。”佩里斯走得左摇右晃,脚下踩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一低头,“诶?这什么?”
“¥#%@&*#!”
“别动?嘿嘿,我偏要动!”佩里斯嘚瑟地拿起来,“联系手册?没意思。”
她把那硬壳小本子随手一丢,正好丢到安道尔脚边,安道尔伸手偷偷捡起,打开一看,居然是黑巫师私下的联系手册!这个男巫,好像是条大鱼!
“这又是什么?”佩里斯又看到一条红线,“连着……啊,你还有同伙啊!”
安道尔:!!!
男巫:!!!
男巫挣扎着向她那边爬,和那个赌酒作假的壮汉一样是条毛毛虫。
佩里斯的兴趣被这条红线勾起来,蹦蹦跳跳地踩着红线追去,安道尔从藏身地走出来,给了地面那个男巫一棍子。
男巫昏了过去,他把怀里针对黑巫师的光明封锁阵往他背上一贴,等德维特带人过来直接就能把他拷走。
留好消息后,安道尔跟了上去,他根本不知道佩里斯看到了什么,总不能放她一个人在城区里闯荡。
正值晌午,但天空阴沉,似是要下雨,地面潮湿,中区破旧的石地板一踩就容易溅一圈脏水,因为禁令人本就少,加上天气不好与方才的地面震动,街上空无一人。
佩里斯贴着摇摇欲坠的假胡子在空荡荡的街道走,手里扔着一块从男巫身上掉下来的小徽章,上面是一个黑影,底下写着“伊赛尔”。
七拐八拐,过了五条街巷,小徽章被她抛来抛去,红线也走到了尽头。
及目之处是空荡荡的破旧木屋,位置偏僻地卡在中区和外区之间,巧妙又隐蔽,像是每个被空置的旧房子一样。
佩里斯脚步一停,门口发出黑漆漆的光。
安道尔追来时,就看到少女跟着一个带兜帽的人走了进去。
大门一关,他推也推不开。
是高级魔法阵。
安道尔咬牙,最终没转身去找巡逻队,而是守在门口,等着佩里斯出来。
她能出来的,一定能。安道尔在心里默默地说。她是中级魔法师,不会有事。
佩里斯吊儿郎当跟着个新的黑袍人走进去,那人殷勤得说:“没想到大人您原来长这个模样,实属比伪神的圣女也比不得的美丽动人。”
佩里斯捏着徽章:“哦?伪神的圣女?”
“哼,那朱利安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伪神的圣女真是一如既往无趣,翻来覆去的金发碧眼,论五官相貌和身材,哪里比得上您!我们伊赛尔大人的信徒,才应是美得标杆!”
“都,来了谁啊?”
“按您的吩咐,高级主教们都来了,”分不清兜帽下的性别,那声音也是难听得要命,语气却极度狂热,“主教大人,我们的试验品已经准备好,就等投入到北林去,定然能让吾主再现光辉!黑暗神终将接管整个世界!”
黑暗神?还有这么个神?哦,有光明神在,黑暗神也不是不能理解?西幻小说嘛。
佩里斯进入状态,故作深沉地点头:“带我去看看。”
“您要先看看试验品吗?”
“嗯。”
“那我们的会议?”
佩里斯乜了那人一眼,那人讪讪道:“这边请。”
通往地下的暗道阴森冰冷,前面的人举着油灯,地面暗得什么也看不清。
腥臭的气味传来,佩里斯抽了抽鼻子,不适地皱眉。
“这一批新魔兽耗费了我们圣教全部的心血,各类动物实验,最终只留下了这几十只,负责魔法试验的人说,这批成功品有惊人的繁殖力,今晚是第一胎,能诞下十胎,这十头会先送往雪林战区,其余的会依次分散到各地,想必过些日子在那些人欢庆的时候,就能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终于走到尽头,地下的密室中拥挤着几十头庞然大物,这些毫无美感的被拼接的异兽睁开腥红的眼睛,凶恶地张开嘴。
“怎么长这样?”佩里斯嫌弃极了,“魔兽怎么都有动物样,这些是什么东西?蛇头马身?还有这个狐狸身上全是鳞片?恶心死了。”
“您恕罪!都是按您的指示办的,”那人冷汗津津,声音都颤抖起来,“魔兽越凶神恶煞越有威慑力,这些成品兼具了被结合动物的特性,威力巨大!”
诶?那角落的,怎么有些眼熟?
佩里斯有些头痛,总觉得里面有几只看着分外眼熟。
她拨开挡着的黑袍人,凑近看了看,左思右想在醉过头的脑袋里想不出来。
那是上辈子在战场上看到的魔兽,当时被认定为是魔兽的进化,现在看来,是一场阴谋。
佩里斯没反应过来,但身上的酒气扑进异兽的鼻子里,魔兽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吼得佩里斯直面腥臭的口气。
她不高兴了,很不高兴。
“其他人呢?”
佩里斯手指勾了勾,一簇火焰在指尖点燃。
“在上面。”
“上面?哪个上面?”
“牢房正上方,众位信徒画了法阵守候,镇压这些魔兽需要大法师才行。”
“唔,那可真是太好了!”
“啊?”
佩里斯迅速转身,五指朝天,火焰从她掌心如跃动的烛心。
“你不是大主教!”任谁也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巫师了,“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黑魔法巫师才能进!”
“你是说这个吗?”佩里斯狡黠地笑起来,手上橙红的火化作漆黑之色。
那人大叫:“你和阿尔文是什么关系!”
“阿尔文?谁啊?”佩里斯迷迷瞪瞪,“不认识。”
“来人!有人入侵!”领路人惊叫着要往楼上跑,却不担心那群野兽,毕竟魔兽战斗力强,这入侵者再傻也不会干出这种蠢事……吧?
佩里斯再次念咒:“以草木之灵,借天地之气,请吾主赐予信徒连横四宇之力,破邪魔侵染之秽,破!”
在扔下黑魔法攻击阵转身离去的黑袍人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他停下脚步,怔愣地转身。
纯粹的木魔力如旋风涌动,地面被触发的漆黑法阵化为细粉如烟散去,火苗悬空,好似陨石天火,炸开被魔兽污染的空气,将笼内捆缚的恶兽烧得嚎叫震天。
地牢剧烈颤抖,石屑扑朔朔地落,佩里斯头顶撑开巨大莲叶,帮她挡住下落的石块。
快要傻掉的巫师回神,连滚带爬向出口逃去,头顶天花板塌陷,落下数十个黑袍身影。佩里斯轻点脚尖,风将她托到地面。
屋内的黑魔法阵被彻底摧毁,残缺的几个发出黯淡的光,空中是没被压在石头下的黑魔法师,各握着武器直指出现在中心的佩里斯。
满目疮痍,坍塌的木屋,拥挤的石块,石块下是死死伤伤的魔兽和半死不活的同伴。
“吾主伊赛尔,愿您将暗魔力借与我等,信徒以罪人头颅奉于祭台!暗之……”
吟唱中断,佩里斯给他们每个人嘴上塞了块石头,她歪着脑袋:“好奇怪,我很好奇,你们这些会吟咒的家伙们,要是不会说话了怎么办呢?”
巫师们:……
安道尔:……
“噗嗤。”
本因为地动而不安的安道尔忍不住笑出来,他刚还心急如焚,结果房子塌了冒出来一群巫师,佩里斯轻巧地出现在中心,正惴惴不安生怕佩里斯出事,就看到这一出。
哪有魔法师打架捂对方嘴的啊?
魔法师要么吟咒要么画法阵,法阵难度最大,吟咒是最基础和常见的牵引魔力的方法,且不说法师很难近身,但有点道德的都不会做这种事,毕竟你捂别人嘴,别人下次也这么做,早就乱套了。
不捂嘴,是基础常识。
但佩里斯没有常识,佩里斯的魔法野生野长,且有各种奇思妙想。
巫师们在空中呆住,又迅速反应过来,可石头卡在嘴里根本掏不出来,于是他们抬手就要画阵。
画阵难度大,佩里斯也不阻止,甚至饶有兴味地抬头看,顺便指指点点:“你们不行啊,送我徽章的那家伙很快就画好了,你们怎么还没好?诶,左边那个,你怎么还要在空中摆东西呢?画法阵摆东西做什么?卖吗?”
再强调一遍,佩里斯没有常识。
安道尔捂脸,只能求救援快点到。
一般魔法师画魔法阵都要借助外物,什么魔法石、阵纹和准备好的魔具,像刚才那个能徒手一个法阵的,可都是天赋极高、日后会成长为高级魔法师的大宝贝!
正在摆阵的巫师努力无视地面的少女,然而就在有一个魔法阵马上成功的时候,佩里斯打地鼠一样,一根藤就把魔法阵敲碎了。
一个又一个,声音清脆好听,她还颇为满意地评价:“好阵!好听就是好阵!”
魔法阵极费心力,一被打断,巫师们齐齐吐血,像是一群蝙蝠一样从空中掉下来。
佩里斯啧了一口,觉得无聊:“你们不行啊,要不要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还挺好听的。”
杀人不要语言刀,黑巫师们再喷了一口血,齐齐晕过去。
佩里斯打了个酒嗝,茫然地捂住嘴,阴霾的天空本还算亮,忽而有隐天蔽日的一只巨兽飞在空中。
安道尔与佩里斯一齐抬头,一头背后生翼的巨狼飞悬于空,落下巨大的阴影。
双翅扇动,带来一阵飓风。
除去佩里斯与安道尔,这恐怖的气息扩散向整个王都!
正在打算盘的艾米丽手中一顿,扔下账本走路生风地向魔力中心赶去,被米克莱特与约瑟夫找到的德维特带上巡逻队沿着线索飞奔,克劳迪娅坐在女王对面睁开黄金瞳,真相之瞳发动,艾米莉亚女官带上亲卫队从王宫出发。
“呔!何方妖怪敢在我佩里斯面前作怪!”
佩里斯被吹得晕头转向,只觉得热血满腔,胸中涌动一股浊气,澎湃的心情无处发泄,怒火将要爆炸,于是她两手猛地一抬,手上荧光一闪,半人高的附魔长弓随着荧光的消失出现在面前,木质长弓的铭文回路发出碧光,佩里斯高抬长臂将弓拉满,瞄准天空中展翅的巨大魔物,自空气中凝练而来的金色长箭拖着流星般的尾巴,直指天上的魔狼。
她大喝一声:“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咻——
嘶吼的魔狼只觉一支穿云流矢带着强大的光明魔力冲它来,然而再矫健的身躯也无法避开光的扫射,魔法长箭贯穿它的心脏魔核,从伤口迸发出烟花般的黄金火点,如烈阳入腹,魔狼痛得嘶吼,叫声震天却挣扎不得,庞大的身躯被烧得干干净净,连黑烟都被光芒吞噬!
安道尔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射完一箭的佩里斯,她晃悠悠地从废墟向下跳,安道尔连忙上前要扶住她,生怕佩里斯一时不察把自己摔出个什么意外。
然而佩里斯稳稳落地,脚下是雪白的风旋。
她怎么还会风魔法!
安道尔又躲了回去。
佩里斯是魔法师可以理解,毕竟也不是没有人觉醒失败后二度觉醒,只不过只能维持在魔法学徒的位置上不得寸进,但佩里斯呢?名录里的木系中级魔法师也就算了,今天看来她会的不止是木系魔法啊。
佩里斯跳下来后踹了一脚地面的碎屑,似是心烦,蹙眉打了个响指,烈火忽而在地面点燃,焚烧起所有暗魔力留下的痕迹,巫师被压在废墟之下痛呼,佩里斯甚至体贴地给他们盖上防火的木魔力保护罩:“嘘,安静些,又不会死,叫什么叫!”
安道尔:……
怎么还有火魔法啊!
她醉得太严重了,真的没人能治住她吗?
是的,没有人。
佩里斯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享受余温一样一动不动,在安道尔快以为她是要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扬起手:“烦死了!”
安道尔:?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佩里斯四周刮起强风,本就被摧残的废墟地像是被剐了一层,暴露出地下涌动的暗魔力,“魔兽都给我死!看我东西南北风,烧不尽我就吹死你!”
飓风袭来,安道尔拔剑插地,费力地稳住身体,烈火燎原般吞噬罪孽的地点,随着风张牙舞爪,眼见证据被烧得七七八八。
他吃力拔出剑,将这柄家传的宝剑当拐杖用,好不容易蹭到废墟下有最多纸质物的地方,捡到什么是什么地往怀里塞,手指碰到大地,发现一捧血红的宝石正在侵吞黑巫师留下的黑火。
黑火被红宝石吸得干干净净,安道尔捡起它们,被烫得手发红。
是暗魔力。它能储藏暗魔力,方才那些明明水平不及的巫师能把魔法阵画得和其他人几乎一样快,全靠这血红的晶体。
本以为已经被佩里斯破坏干净,没想到还留了一捧。
烈火焚烧。长风成旋。天空聚集起大片乌云,压境而来。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被淋得浑身湿漉漉的佩里斯立于天地之间,在闪电雪白的光芒中握紧那本从天而降的不祥旧书。
那是一本教导巫师如何剥离灵魂以及用血肉制作类人傀儡的禁术。
作者有话要说:指尖生火了,朋友们,快写傻了,家人们QAQ我以为四千左右,它怎么就七千多,极限码字啊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