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夏见师父答应了,很是高兴,她说道:“这法子好吧?师父,你知道这招叫什么吗?”
“?这还有名字?”
“当然了,这招呀,叫声东击西。”
陈秋野:……
你开心就好。
“你说是就是吧。”
两日后,陈秋野不负魏知夏所望,到魏府见了阿芸。
果不其然,尽管魏知芸见到陈秋野时,脸色不太好。但当她听闻陈秋野有求于自己,希望自己能带着去一趟陈氏糕饼铺子时,还是满口答应了。
魏知夏很是欣慰,但也疑虑,师父明明说要等西临国君离开的。
因为并未提前打招呼,当陈大伯见到魏知芸时,先是一愣,继而鼻头一酸。
他垂下头,朝魏知芸恭敬地作揖,不让魏知芸看见自己那双苍老的眼中饱含的泪水,“不知魏大小姐前来,有失远迎。”
魏知芸想喊一声“爹”,嘴张了张,声音哽咽开口道:“陈伯快起身,阿芸来看你们了。”
听闻外头有声音,有人在屋里头喊道:“老陈,谁来买东西啦?”
张大婶掀开帘子,看到魏知芸时眼泪便不受控制,“唰”地一下便流了下来,“阿芸……”
陈大伯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笑道:“魏大小姐可是来买糕饼的?你若是想吃芸娘,我让你娘……你张婶现在就给你做去。”
魏知芸忙拦住他们,“不麻烦了。是陈公子要买糕饼送贵客,他听闻我对这儿熟悉,便央求我带他来挑选。”
“陈公子。”魏知芸朝铺子外喊了一声。
陈秋野这才作揖进了店。
关于陈秋野和魏知芸关系的一些传闻,陈大伯略有耳闻,但他从未见过这位东临国年轻的骠骑大将军。
他上下打量着陈秋野,脸上有讶异的神色,嘴上说着“好,好”。
“陈公子要送的这贵客,平日里喜甜还是喜咸?小店的糕饼应有尽有,可任意挑选。”
陈秋野今日来此处也有私心,这送贵客的糕饼,便是给西临国君易泷的,听闻易泷喜甜腻食物,一来投其所好,二来侧面告诉易泷他们,魏知芸这步棋,自己有在按计划行走。
魏知芸早就进了里屋,她与养父母有好多话想说。陈秋野很识趣,并未加入,也不催促。
他挑选了些甜馅儿的糕饼包装好,便坐在铺子外头默默等着魏知芸。
外头的桌子上摆放着盘子,里头装着陈大伯待客的一些糕饼。
陈秋野见着一块扁圆形的糕饼,饼皮中央用黑色芝麻点缀,闻着鲜香。
他拿起一块放入嘴里,咸口的,是椒盐味儿。
熟悉的感觉,这明明是他第一次吃这样的糕饼,却好像曾经吃过无数次一般。
盘子里各色糕饼应有尽有,唯独这椒盐味儿的,最后都被陈秋野吃下了肚。
魏知夏躲在斜对面的面店直咽口水,肚子很配合地叫了几声。
可恶,师父吃得好香,我也好想吃。
大约等了有两刻钟的时间,魏知芸才依依不舍从糕饼铺中出来。
“陈公子,久等了。我们和魏大小姐是故人,许久未见,这话便多了些,陈公子勿怪。”陈大伯抱歉道。
张婶方才并未见着陈秋野,这会儿一看,也是一愣。
她余光瞥见桌上的椒盐饼一个都不剩,有些惊讶。
陈秋野似乎察觉,不好意思地用右手无名指摸了摸眉尾,“陈氏的糕饼确实名不虚传,我这没忍住,便多吃了些。陈伯这些多少钱,我付给你。”
“你……爱吃椒盐饼?”张婶问道。
陈秋野点点头。
陈大伯将魏知芸拉至一旁,“阿芸,这陈公子父母可健在?”
魏知芸摇摇头,“陈公子是陈铮将军遗孤,他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后来也随他父亲去了。陈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可是担心阿芸将来在婆家受气?”
陈大伯看了眼张婶,眼中有一丝失望闪过,他笑道:“随口问问。我不担心,有魏将军在呢,他怎么会让你受苦呢?”
终于,陈秋野与魏知芸同陈伯张婶辞行,准备上马车回府。
忽然不知从何处冲出一匹马,马背上一名高大的黑衣人蒙着面,朝马车横冲直撞而来。
“小心!”陈秋野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拉住魏知芸,她便被黑衣人弯腰掳上了马背。
“阿芸!!”陈伯和张婶大喊着。
而躲在不远处的魏知夏也看到了这一幕,“阿芸!”,她冲上前想要追,却被黑衣人一记皮鞭抽倒,跌落在地。
魏知夏闷哼一声,冲着已经离去的马匹暴怒道:“别让我抓到你,我抽你丫的!”
陈秋野将马车前的马匹解下,脚下一蹬,坐上马背,“陈伯张婶放心,有我在,阿芸不会受伤的。”
他双腿夹紧马腹,“驾”了一声,朝黑衣人的方向去了。
经过魏知夏时,陈秋野朝她大喊一声,“上马!”
魏知夏起身,将手伸给陈秋野,借着手上拉扯的力道,她腾空两步上马,坐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样?伤到哪了?”陈秋野双手环在魏知夏身侧,握紧缰绳,有节奏地驱动着马匹。
“没事,我稍微躲开了。”方才还不觉得,魏知夏此刻开始觉得右手臂和右边脸颊有点火辣辣地疼。
他奶奶的,居然抽我脸。
“师父,你知道是什么人吗?竟敢光天化日强抢。我们得快些追上,阿芸的身子骨,怕是吃不消这鞭子的。”魏知夏盯着远处驾着马的黑影,不敢松懈半刻,生怕一个眨眼,就再也看不见了。
陈秋野沉默,并未回答,他双腿夹紧马腹,又快了些。
这黑衣人的身形,像是西临国两大高手之一。
若真的是易泷的人……
陈秋野心中懊悔万分,不该将魏知芸暴露在易泷眼皮子底下的。
他将易泷想得太善良了。
今日的行程,是他透露给晋王的,以为只要让易泷和晋王看到自己与魏知芸同进同出,便能让他们对自己和魏知芸的关系放下心来。
可这显然对易泷来说远远不够,他也许又在重复晋王当初给魏知芸下药的戏码,试图让陈秋野英雄救美,好给二人的关系加把柴。
“等会儿追上那人,有没有信心打赢?”陈秋野忽问道。
魏知夏看着前头那个壮实高大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就在陈秋野以为她没有信心的时候,魏知夏开口,“我和他打……差不多一九开吧。”
陈秋野笑了,“这么自信?我还以为你怕了,等会儿给你机会,实战演练一下为师教的那些招式。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魏知夏又沉默了,半晌后,她咽了咽口水,“不是……师父啊,我的意思是,他打我一拳,我就下九泉……”
陈秋野:……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魏知夏微微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陈秋野。
不会吧,师父又要生气?
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啊?不是还有你吗?
她讨好地笑笑,“但是吧,背后搞点小动作,我还是有自信的。”
眼见着距离前头那匹马越来越近了,魏知夏从发髻上拔下根发簪,对着尖尖哈了两口气,朝前头掷去。
“扎你马屁股!”
陈秋野:……
马匹感知到疼痛,惊慌失措,它高抬起前蹄,试图将黑衣人和魏知芸甩下去。
我去,反应这么大吗?
“快快快,阿芸要掉下去了,救她。”魏知夏拉扯着陈秋野的衣袖催促道。
话音未落,魏知夏身上一轻,已经被陈秋野抱起翻身下马站定。
耳边有风吹过,木质香气夹杂着柑橘香飘过。
只见陈秋野腾空而起,朝魏知芸飞去,“知芸姑娘,抓紧!”
他拉着魏知芸的手一使劲,将她转了几圈带进怀中,从半空中稳稳接下。
而他们身后,黑衣人也翻转了几圈单膝跪地落下。
可陈秋野和魏知芸刚站定,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便随着而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皮鞭在陈秋野身上缠了几圈,将他禁锢住。
魏知芸回头,双目瞪圆,大惊失色,她伸出一只手拉着陈秋野,试图与皮鞭的力量抗衡,“陈公子,抓紧!”
魏知夏本有些担心,但只见陈秋野翻转几圈,便自如地从缠身的鞭子中脱身而出。
她长吁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精彩的剧情,觉得自己暂时可以当个看客。
“知芸姑娘抓紧……陈公子抓紧……”魏知夏一人分饰两角,啧啧感叹,“你俩抓紧搞对象,把这关系确定了吧。”
可这打斗的戏码剧情跌宕起伏,刚脱离危险,又来了一鞭子。
逃开已经来不及了,陈秋野转身将魏知芸推开,自己的背脊就这么赤裸裸地对着那扬起的皮鞭。
“啪!”
魏知夏不忍直视,缩了下脖子闭上眼,她仿佛听到了布帛破裂,皮肉绽开的声音。
再睁眼时,陈秋野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疼痛,他趁黑衣人收鞭之际,对魏知夏大喊,“你们快走!”
魏知芸踉跄着扑在魏知夏怀中,她早已面如土色,双唇发白,虚虚地喊了声,“夏夏,快走。”
魏知夏带着魏知芸准备转身离开,可身后又响起了皮鞭抽打在地面上的炸裂声。
她转头,看到陈秋野在躲着黑衣人的鞭子,而身后的背脊上,衣裳已经被划破一道口子,有殷红的鲜血渗出。
魏知夏脑袋嗡地一声,原来师父也是会受伤的。
不行,我不能丢下师父一人。
她将魏知芸带到不远处的铺子中,让掌柜将阿芸送去陈氏糕饼铺子报个平安。
“阿芸,你回去等着,我去看看师父。”说罢,也不顾魏知芸的劝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中央,陈秋野还在和黑衣人交战。
魏知夏心生一计,她沿着商铺小心翼翼靠近,走至黑衣人的身后。
待他皮鞭抽出时,魏知夏拔出发髻上另一根簪子冲过去。
“以雷霆击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