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谁要见一个村夫!”柳华君气得差点骂人,她忍住了:“好你个宋芯元,你脸皮真厚,这样的胡话也敢说!”
“我只是有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芯元意有所指,她之前的那个未婚夫钟念之,不就变成了柳华君的。
柳华君瞪大眼:“那能一样?你竟然拿世子和一个村夫比!”
“那是不一样,我夫君比世子好太多了,如此说来,我就更不能让你见我夫君了。”
“……”
柳华君憋的说不出话来,她瞪着芯元半晌: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牙尖嘴利,巧言令色。
粗鄙无耻,毫不知羞。
这还是以前娴静温柔的乔芯沅吗?
“变?那或许是你以前并不了解我吧。”
柳华君说不过芯元,又不能当众把芯元打一顿,只得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等芯元关门一转身,就看到何水来站在她后面不远处,正盯着她。
“你刚才在夸我吗?”何水来问,他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没夸。实话实说。钟念之卑鄙无耻,你比他好太多了。”
“也是。”何水来点头,那他的确是比钟念之优秀太多了!
……
当日。
皇宫,勤政殿。
这日下午,皇帝召见了青竹。
皇帝赵旻今年十六岁,他去年登基为帝。
太子赵旻六岁时被送去太秦山习武,当时他本应该拜太秦大弟子闻有德为师。
可赵旻抵达太秦山的当日,登山途中恰遇在山崖边练剑的闻心一。
闻心一剑法出神入化,如惊鸿游龙。
赵旻对闻心一敬佩不已,便认定只要闻心一个当他的师父。
休掌门不好得罪太子,又觉得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便让赵旻拜了闻心一为师父。赵旻便成了闻心一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两年后,赵旻离开太秦,不多久便传来闻心一失踪的消息。
这些年,赵旻也派人去寻找过闻心一,却一无所获。
今日赵旻在京中随意一瞥,似乎看到一人似曾相识。可等他回神过来去寻找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赵旻一直想着这事,索性把青竹叫来宫中商量。
青竹是新掌门闻有德的弟子,与赵旻同辈。
两人又年纪相仿,昔年在太秦有些交情。
“青竹,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了我师父。”赵旻开门见山。
青竹大吃一惊:“真的吗?陛下看到了心一师叔?那他现在在哪?”
“当时匆匆一瞥,我只觉得那人十分熟悉,等我回头去找时,他已经不见踪影。可我相信我的直觉,他一定就是师父。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去各地寻找师父,却没想过师父很可能就在京城不远的地方。”
京城附近?
青竹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
“陛下,其实我也在京城不远山村看到一人和师叔十分相似。只是我几番试探,都不能确定他是心一师叔。”
赵旻立即问:“他在哪?”
他要亲自去试探。
……
两日后,芯元夫妻两个回到了宋家村。
芯元将这两日换洗的衣物拾掇出来,准备拿去洗。
这时,老夫人给她的香囊从衣服中掉落下来。
芯元捡起香囊,想起了老夫人的交代。
“河水,祖母说了,我们平安回家后,要去附近寺庙还愿,这附近可有寺庙?”
何水来点头:“有。张家村那边的山头有一个和尚庙,不过那庙很小,也没什么香火。”
“那倒是无妨,小庙也是庙,心诚则灵。过两日我们去一趟吧。”
“好。”
芯元又想起了老夫人的话,便打开了香囊,让她想不到的是,香囊里面竟然是两张银票,共是两百两。
芯元拿着银票,怔在当场。
最初离开乔府那几日,她日日夜夜盼着爹娘回心转意,还惦记着她这个女儿。
但很快她死心了。
她不是乔家人,她没资格奢望。
这次回京,老夫人明知她是假的,却还是对她如从前,芯元心中感动不已。
而现在她知道了,祖母不但待她一如既往,还为她计深远。
祖母偷偷给她银子,是怕她过得太辛苦。
“祖母很疼你。”何水来在旁边道。
芯元点头,“是啊。”
这一瞬,她觉得自己不再委屈了。
……
入夜。
芯元沐浴后回屋,发现何水来正在从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在地上。
芯元微愣。
这几日出门在外,他们都是同榻而眠。
她都有些习惯了。
其实这几个月下来,芯元看出,何水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虽然他有一些自己的秘密,但这问题不大。
她暗暗做了决定。
“你别睡地上了,睡床上吧。”芯元鼓起勇气开口。
何水来一愣,他睡床?那她呢?
“你想睡地上?”
“……”芯元瞪了他一眼,也不管何水来,自己爬上了床,脸朝内而睡。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何水来抱着被褥一脸错愕。
许久,他将被褥放入柜中,去屋外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进来。
他看向床榻,芯元还是保持着之前那个姿态,背朝外,一动不动。
不过听她呼吸有些快,应是没睡着。
何水来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
“嘎吱”一声。
芯元和何水来都吓了一跳。
原来这床之前只供一人睡,一张简陋的木板床,用久了也没那么结实。
上面忽然多了一个人,木板床便发出动静。
何水来吓得一动不敢动。
床小,两人身体相贴。何水来手臂碰着她的背,芯元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度。
芯元心跳陡然加快。
两人都不敢动。
许久,芯元忍不住:“这床不会塌吧?”
“不会。”
这床不至于塌,但的确是不太结实。
芯元没再做声,她闭眼让自己沉心下来。
而何水来却像是身上点了火。
前几日同榻而眠,床大两人分隔开,两人之间空余很大,何水来到底还能把持住。
可今日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他鼻尖是她清幽的体香,手臂与她身体相触。
明明山间夜里是凉快的,可他却热得满身大汗。
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渴求。
他知道那是什么。
何水来忍耐了一会儿,终于熬不住,他慢慢起身,穿鞋要离开。
“你去哪?”芯元出声。她也一直没睡着。
“……茅房。”
何水来到了院子,他打了一桶凉水冲澡。
芯元听到动静纳闷:怎么去茅房还要冲个澡?之前没见他这么讲究嘞!
何水来冲了凉,自觉浇灭了身上那把火,这才敢进屋。
可他刚躺着,火苗像是被泼了油,又蹭蹭风长。
何水来长叹一声:今夜别想睡了。
……
第二日一早,芯元醒来,发现何水来躺在身边。
她有些惊讶,这些日子她每次醒来时,何水来早就起身去生火煮饭了。
今日他怎么还睡着?
芯元悄悄起身,一旁的何水来察觉到动静,立即睁开眼。
四目相对,芯元有点慌,赶紧爬下床:“没事,你多睡会儿。”
她快速穿好衣裳,跑了出去。
何水来叹气:他几乎一夜没睡!
要不,他今晚还是打地铺吧!
……
夫妻两个吃过饭,一起下山。
他们要去附近的庙里还愿。
两人下山,往村口又去,遇到了张小翠。
张小翠提着一只木桶,从河边方向过来,应该是刚洗好衣裳要回家。
回想此前种种,芯元对张小翠再无半点情面,她也不理张小翠,打算直接错过。
不过目光一暼,她看到张小翠脸色有伤,一只眼也有点肿。
芯元诧异,这好像是被人打的痕迹!
可以张小翠的脾气,谁敢打张小翠?
芯元心里疑惑,不知不觉就多看了张小翠两眼。
那边张小翠立即恼羞成怒了:“看什么看?看到我被打成这样,你心里得意是吧!”
“……我没有,这是谁打的?”芯元皱眉,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张小翠冷笑:“谁打的?你装什么傻?你说谁打我的?除了宋兰草,谁敢打我?”
芯元震惊,真的是宋兰草!
宋兰草生得斯文秀气,看起来唯唯诺诺,竟然会动手打人!
“……”芯元说不出话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张小翠不是多好的人,可芯元也知道,躲在张小翠背后的宋兰草更是个孬种。
他现在居然还打张小翠。
张小翠越想越心酸,越想越气恼,她骂道:“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打我!”
芯元好笑:“我这些日子根本没见过他,他打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丢脸?他就是觉得我给他丢脸了,才打我!”
“……你自己自食恶果,还怪我头上?大嫂,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有数,至于你被打,你自己要有应对。”
她说罢就离开了,何水来跟在她身后。
张小翠得到报应,芯元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宋兰草打媳妇,她心里就不是滋味。
那边张小翠还不肯罢休:“你别得意!几个男人不打女人的,你也有挨打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