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容卿薄餍足,姜绾绾睡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攒出的一点力气也耗光了。
趴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容卿薄忙了一整天,又折腾了大半夜,竟比她还要精神许多。
一手抱着她,另一手食指就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她耳后的发,时不时捏一捏她软软的耳垂,慵懒叫她:“绾绾。”
姜绾绾趴着没动。
“绾绾?”
“……”
“姜绾绾。”
“……”
他明知道她听得到,想说什么说就是,偏不,就一定要等到她回应了再说。
一连叫了七八声,到底还是她先没忍住,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一直叫我做什么?”
连‘殿下’二字都急的忘了说。
容卿薄像是某个小心思得逞了,缓缓笑了下:“你不出声,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又……
姜绾绾俏脸一红,抓过枕头要打他。
容卿薄单手接住了,笑的眼底又黑又亮,像是铺满了星星一般,道:“父皇的那几个妃子们眼瞧着都要生了,这东池宫却还没点动静。”
这话说的,竟诉出了几分委屈。
姜绾绾心沉了沉,但还是平静道:“你再耐心等等,再过几个月,你不也当爹爹了。”
一句话,换来一室寂静。
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到连他那一直捉着她发丝玩个不停的手指都停了。
姜绾绾睁开眼,就见容卿薄正满目震惊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
他喜馍馍都发给她了,为的不就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么?
眼下又装出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给谁看?
正想着,就见他忽然起身,先前扣着她腰身的手臂也忽然松开了。
视线就从她的脸缓缓落至她纤细的腰腹处,想到刚刚还掐着这里翻来覆去的折腾她,心中忽然就生气一股怒,可还没来得及怒出来,又衍生出一股后怕。
“怎么不早说?”
他大手贴合着她的小腹,轻轻的抚着:“早说的话,我刚刚也不会……”
姜绾绾终于反应过来,顿觉尴尬的挪开他的手:“不不不是我,你瞎想什么呢……”
容卿薄眼底亮亮的星光像是被冰冻了片刻,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他盯着她,连声音都冷了下来:“姜绾绾,以后不要与我玩笑,不好笑。”
“我没玩笑呀……”
她摊手:“你不是有素染嘛,再四五个月,她不就生了。”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容卿薄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怎么?前三四个月你替她怀么?”
这话说的,怎么刺刺儿的。
他跟素染有了孩子,她还说都不能说了?
“怎么?她素染多金贵,怀个孩子还得我替?你怎么不另找个男人来呢?干脆你也别出力好了。”
话音一落,容卿薄像是恼了,沉着脸抬手就要掐她。
她连忙躲开,可身上不着寸缕,床榻就这么大,躲了几次还是被他捉到,一手按着肩膀,另一手拧了她腰间最嫩的一处使劲儿。
咬牙切齿道:“姜绾绾,本王今夜便亲手缝了你的嘴!”
姜绾绾吃痛,挣扎。
正打的不可开胶,就听外面侍卫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殿、殿下……”
容卿薄还在气头上,薄唇吐出冰渣裹着的一个字:“滚!”
外面的人一个哆嗦。
大半夜的,若不是出了要紧的事,这里面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侍卫怕是拍自己几巴掌都不敢过来打扰。
姜绾绾忍着腰间的疼,嘶嘶的倒吸一口气,道:“何事?”
侍卫松了口气,忙小小声道:“月华楼出了事,侧王妃带着她护卫过去了,正……正逼着素染娘子喝……喝……滑胎药……”
姜绾绾一怔,立刻推开还在不依不饶的容卿薄,快速道:“我马上到,你先叫人拦着,万万不可伤了小皇孙。”
外面迟疑了半晌,才应了。
姜绾绾一边胡乱的穿着衣服,一边瞧着床榻之上还冷漠瞧着自己的男人,道:“愣着干什么呀?没听到刚刚他说的?那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万不可有损伤。”
容卿薄眯眸瞧着她焦急的模样,半点伪装的痕迹都寻不到,半晌,冷冷笑出声来:“倒是难为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殿下的孩子,我自然也要珍重,那是将来要陪伴殿下一生的人,我希望它健健康康的,不要叫殿下担忧心疼。”
她知道南冥皇朝的皇子们身子都不大好,那么多的皇子,能安然活至成年的也就四个,老皇帝身子不好,大约也与一个一个早逝的孩子有关。
国事繁忙,本就累及身心,她希望容卿薄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不要叫他再焚心难过了。
姜绾绾说着,低头去束腰带。
身后极度不悦的男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着急,越是着急越是束不好,容卿薄忽然从后面勾了腰带将她带到自己跟前,不疾不徐的帮她封好了,又按着她肩头转了个身面向自己。
她站着的缘故,难得由上而下的俯视他一次,竟还是十分好看。
“别人你就不要管了,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的,才是最叫我安心的事了,知道么?”
他说着,竟还十分温和的亲了亲她的下巴。
回想刚刚,气到面色阴沉咬牙切齿要缝了她嘴的人似乎也是他。
真是喜怒无常。
她顾不得去说这些,只催促道:“你赶紧穿衣裳,我先过去了。”
……
赶去月华楼的时候,月骨也去了。
显然除了他,这偌大的东池宫也没人敢出手拦庞明珠了,但显然他刚刚休息了没多久,眼睛都布满血丝,拦在素染跟前,与纵血对峙着。
庞明珠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骂狗。
姜绾绾隔着门听到这句话,推门的力道不知不觉就加重了几分,发出砰的一声响。
庞明珠吓了一跳,指在月骨鼻子上的手指也不知怎的就缩回了一些。
“在这东池宫,谁不是看摄政王的脸色活着?谁都不比谁高贵,狗这个字,小心形容到自己身上去。”
她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领口,微笑着看过去。
视线落在跪坐在地,满目是泪的素染身上时,又明显的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