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江月在心中感慨：我真是好一朵纯洁漂亮的白莲花。】

【系统对此并无想法，对谢江月的厚颜无耻早已习惯。】

既然下定了重新开始的决心，那他就要果断地结束这些本就不该有的关系。

谢江月放在两边的手在半空中抬了抬，犹豫了好久。

顾琅林神情里带着期冀，想等着那双最终落下来的手。

可青年先闭上了眼睛，犹豫了好久是否要回抱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想再自欺欺人一回，装作两人之间从未有过开始。

落在身上的眼神深处的情绪十分复杂，又十分得明显，烫得谢江月无所适从，指尖都心虚地颤抖起来。

谢江月避开顾琅林的目光，咬了咬舌尖。

“我们到此为止。”

他想过很多种顾琅林会应对的方式，不管是哪一种，谢江月都下定了决心，他绝对不会心软，绝对不能——

“好。”

出乎他意料的，顾琅林只是在短暂的情绪失控后便冷静了下来，一丝一毫容易看出情绪的破绽都收了回去，哪怕是谢江月的冷漠拒绝也没有让他再有别的动容。

非常快速地回答了一声好。

谢江月没有料到会是这么果断的回答，他想过许多种顾琅林回答的可能，却没想到会是如此果断的拒绝。

顾琅林难得见谢江月的无措，自嘲：“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地拒绝你？”

“我也没想到。”顾琅林转身离开，只留给身后的青年一个清晰可见的背影，“没想到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他。

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把不该有的人藏进了心里，然后放也放不开。

可能如果再少喜欢一点，估计就不会放开手了。

“——到底为止吧，就像你说的那样。”

谢江月咬着舌尖，也没出声叫住他，将不住发抖的指尖藏到袖口里。

.

谢江月坐在桌前，发呆，直到顾默词挥手叫他才反应过来。

这些天里谢江月老是发呆，顾默词也不意外此刻青年的出神，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掩盖眼底异样的情绪。

顾默词重复了一遍刚才和谢江月讲的话。

“你啊，怎么老是发呆？之前和你讲过的，周末去见见我的哥哥怎么样？”

仍在无知无觉捞汤喝的谢江月差点把勺子丢下去，磕巴了一下：“见，见哥哥？”

到了见家长这一步，在谢江月心里总是严肃的。

“嗯，我想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哥哥。”顾默词微笑，眼底是不容置疑的信心。

刚回了家的顾琅林慢条斯理地拆了系好的领结，作思索状，等了好久才应了一声。

他哥既然愿意松口承认谢江月，顾默词便把带两人认识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顾默词这段时间，其实心底总是带了点不安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的谢江月像是虚无缥缈着的，抓都抓不住，一下子就会从掌心飘走。

带着全部的注意力观察时，更是在某些细节之处有了点怀疑。

会不会……？

顾默词的记性很好，那一天晚上通话时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带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惜没有录上音，又加上通话两边的失真感，顾默词记不起来和谢江月一起吃饭的人到底是谁。

也许真的只是他多心了呢？也许真的，真的只是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

可最近谢江月除了经常发呆，别的时间都和顾默词他相处在一块，不像是有了别人的样子——可能是他真的多疑了。

而且……顾默词每次看见谢江月惬意多了的笑容，都会忍不住心软，不再去探究。

以前的笑容细究起来总有种讨好的感觉，说不清楚，就像是一种演员莫名的直觉。

可最近的没有。

那，就这样沉默下去，不去打破那层秘密，也挺好的。

顾默词握住谢江月的手，细细描摹手掌心的纹路：“我大哥一向疼我，我也希望你能喜欢他。”

谢江月：“原来你有大哥啊……”

一种莫名的好胜心重新升了起来，谢江月：“我也有大哥，那下次也介绍你们认识！”

顾默词的大哥名字听都没听过，他的大哥又哪里会输一筹，说不定还是自己的大哥更厉害一些；只是见家长而已，他可不会因此向顾默词认输。

谢江月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也让我哥在那天一起来，一起见见吧。”

顾默词本来想着提前互相介绍一下，在见面前透些底，见此也把话吞了回去，点了点头。

“好，那天见了面，再一起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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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约好了的见面日期，可惜不凑巧，莫云要处理些公司发生的急事，只好歉意地向着谢江月他道歉。

谢江月沉默了一会，也只好接受了事实，忙安慰莫云：“没事，只是普通的见面而已，下次再让他来拜访你。”

“嗯。”莫云揉了揉谢江月的脑袋，也没告诉他其实是去处理谢江月那边的事。

他的弟弟只要开开心心就够了，有他在，又何必去看那些别的烦恼的事。

谢江月在餐厅外挂断电话，慢吞吞地往包厢里走，在路上细致地观察着周边的装潢和过路的人。

【谢江月：顾大哥好可恶。】

【系统在宿主实行任务途中情绪激动时，很少出头，怕打扰宿主情绪，见谢江月久违地想要聊天，很给面子地好奇了一下，顺着他的说法。】

【谢江月脸上写满了羞涩：顾大哥竟然选了我和他初见的那个餐厅和包厢，哎呀！】

【系统：……他就知道。】

谢江月再次踏入这里时，只觉得物是人非。

当初来这里时，还是为了一场可耻的交易，他脸上还带了厚厚的伪装。

应酬的氛围他格外熟悉，想要讨好一个长辈对他来说也算是得心应手，按理说，今天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应酬。

可他偏就不想要再去做什么伪装，想要大大方方地，怎么舒适就怎么来。

谢江月脚步轻快，直到推开那间包厢的门。

和那天初见时的灯光一样，窗外的花草树木也同样是一个相同的位置，宛如一场人为的幻觉。

像是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

直接把他带回了那个初见时的夜晚。

连胃部似乎都开始隐隐作痛。

坐在主座的顾琅林顺着声，掀起眼望过来，眼眸如同深色的墨玉，袖口松散，看上去格外休闲，气势却轻而易举地压过站在门口的他。

气氛格外沉默。

顾默词站起来，打破这片诡异地沉默，把停留在门口不动的谢江月拉过来。

“朝暮，这是我的哥哥，顾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