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情人节不孤单
她住回了上次邀请我赴晚宴的那座家宅,宅子在古旧的巷子深处,厚实的青石板路面只容一辆车通过,但路是双行道,两车交错时需借用两边的人行道,巷子一头是住宅,另一边也是密密的树,树枝钻着围墙出来,遮住人行道。宅子是大块原石搭建,庄重古朴,市中心老区寸土寸金,象这样有个像样前院有花有树又有车道还能停车的宅子实在不多,我把车停在正门门口,出来开门的竟然不是管家,而是慕钦曼格的老爸,慕钦定州,我颇有些待遇升级的荣幸感。
我今天代表林氏帝业,确切地说,是代表林翦璃。
我是不是事先应该改个姓,不叫清君策,而是林策,这样比较合适。
老人家对我好似不太欢迎,略略点头打了声招呼,神情勉强地问了声好,一路把我带到会客厅,就走人了,根本没劳神扯闲话。
慕钦曼格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穿着朴素自然,神情憔悴,不过就是凌晨到晚上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她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这减肥速度也离奇了些。
我有些诧异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随即恍然,这应该不是今天一天瘦出的成果,而是自至高同学聚会之后就开始了。我收起怜悯之心,开门见山,“在明确你真实意图之前,小璃不方便出面。”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惨笑,“我的意图?我能有什么意图?”
“斯雷莫是你的密友,为什么突然翻脸,你未曾交代原因。”
“呵呵,你不是说过,欠的人情债,总有一天要还的吗?”她的笑充满讽刺。
“他要你拿什么作为补偿?”我追问,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不可能单单是肉偿这么简单,斯雷莫不是□□熏心的人。
她闭口不言。
“我受林旻韶所托,来还你一个清白,在此之前,我必须了解事情真相,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清白可还,又或者如何还这清白。”象性侵这类的案件,要当事人再一次重复当日受害现场发生的一切都是极其残忍的,但为了还原真相,又不能不追根究底,而且还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从这个角度来说,无论林翦璃还是林旻韶都不方便亲自出面彻查此事,委托第三方,是无可厚非的选择。
“呵呵,”她冷笑,“你真不知道真相吗?”
我摇头,只当没有听懂她的话外音。
“我托你带的话,你带了吗?”她突兀地问。
“我与小璃见面时间短促,尚未有机会。”我回避了正面答复。
她一脸了然,“斯雷莫被雷亚逼得太紧,你一定要问,不如去问施害者,何必一定要来逼问我?事已至此,如果你只是来查案,不是替他出面维系婚约的话,我无话可说。”说完,她起身送客。
她极其完美地保持住了失败者的最佳风度,不纠缠,不卖惨,不陷害。我站在门前的阶梯上,听着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有些不是滋味,卑鄙的手段对付小人正好,用来对付羸弱的淑女,只是反衬自己的猥琐,与她见这一面,唯一的结果是我对雷亚的印象一落千丈,真相尚未知晓之前情绪上就有了偏颇,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二站我去了暂押所,探视斯雷莫。
他衣领不整,显得狼狈不堪,一脸努力装出来的嚣张,底子全是惶惑,和初见时根子里狂妄脸面上装沉静的那个斯雷莫判若两人。四壁隔音的审讯室,他被带到一张不大不小的长方桌对面,坐下第一句话有些意义不明,“哼哼,又见面了。”
这是看到我觉着意外,还是早就在等这一刻?“怎么,意外吗?”我探他的口风。
“意外?”他重复了一遍,“那倒不至于,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人之常情。”
我瞟了一眼墙角的探头,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拿去细细分析,没意思的都能品出无穷余味来,一句说错,恐怕能引起海啸,“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看来有需要补救一下。你去歌兰参加家宴之后,我曾对你说过一句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其实是两段四字语,坦诚相见,相互利用。
他愣了一愣,死气沉沉的眼底亮起希望之色,“为什么要帮我?”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不是吗?“我希望了解真相。”我说。
“真相对你来说有意义吗?”他显然并不相信我。
说到此处,我可以确定他在胁迫慕钦曼格的当时并没有借机坑我一把的打算,也就是他并不清楚林翦璃与我之间关系的转折,所以他认为这事与我无关,但这并不能排除他知道内情后会改变主意的可能性。“在了解之前,我怎么能确定有没有意义呢?”我必须给他一个可信而真实的理由,“我受林旻韶之托,来还慕钦曼格一个公道,同理,如果事有曲折,你有冤屈的话,一样应该还你的公道。”
“为什么是你?”他问。
“你觉得还有更好人选吗?”我反问。作为慕钦曼格的未婚夫,林翦璃出面未必能秉持公正,委托第三方是合理选择,如果我和林翦璃只是因父母辈的交情而勉强凑合的兄弟的话,林旻韶委托我出面并无可置疑之处。
"我怕以往的过节会影响你的判断力。”他依旧持怀疑态度。
“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网上无伤大雅的骂战,我有整过你吗?”当然不是因为我宽宏大量,是他已经被雷亚整得够惨,我实在没必要再踩上一脚,“你要长戚戚没关系,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小人。”
“这倒是事实,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为了保持君子风度吗?你有这么大度吗?”不是同一世界的物种,他实在不能理解君子的处世之道,“问一个问题,你不要见怪,你这是看上我了?”
啊呸,你们格兰纳家族出来的都是自恋狂,上洗手间都不照镜子的吗,这都能问得出口?我一边忍着没把隔夜饭吐出来,一边努力保持着冷静,没动手抽他,“抱歉,没有。”
“对不起,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只有这么一个合理解释。”他看上去极其困惑,“不过都到这地步了,我也琢磨不出任何理由你为什么要特地跑来骗我。既然都没可能,在不理解和没理由之间,我选择不理解,毕竟现在除了你,也没人会来捞我一把,救命稻草不抓紧总是会后悔的。”
我正一正神,静心下来听他怎么说。
“我没想到曼格竟然会报警,这么狠绝,一点余地也不留,她这是为了对林氏有个交代吧?”他顿了顿,显然在考虑该怎么说,或者该说什么。
“你原来以为会怎么样?”我试图引导他。
“拒绝,离开,找她的未婚夫哭诉,寻求庇护,即便慕钦家族搞不定,林氏会替她摆平,对不对?”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对不起,有烟吗?”
我摇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也没多久,就是心烦时抽一支,舒缓一下。”他说。
我对着探头做了个要烟的手势,问他,“你的精神力出什么问题了?”格兰纳家族的人从来不靠外界刺激寻求心理舒缓。
他用手指顶着自己的头,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简单回答,“叭!废了。”
我皱眉,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