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填报志愿时，他们三人都选择了去A市读大学。
姜姜选了A大船海专业。方糖去了美术设计院。赵凯作为安江市的文科状元进了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
不同于赵凯这个书呆子，方糖开始享受大学生活，大一上学期就谈了第一个男朋友，她的同班同学。
那个男生名叫乔沐沐，名字听起来像女孩子名字，人也长得斯文俊秀。
但就这么个斯文俊秀的人，干了件不那么斯文俊秀，让他们大跌眼镜的事。
收到可靠线报，思虑再三。
某天夜黑风高的晚上，方糖、姜姜和赵凯组织了一次绝密行动。
他们乔装打扮一番，装做顾客潜入A大附近的深深浅浅洗浴中心。
临近圣诞，洗浴中心各处装点着爬墙的圣诞老人，绿油油的圣诞树，圣诞节的气氛很浓烈。
方糖见此，嘴里咒骂，“他妈的，这年头，圣诞老人都开始爬墙了。他什么时候学的？”
一阵寒风吹来，挂在墙上的圣诞老人，岌岌可危。
姜姜：“……应该学了没多久，你看它都要掉下来了。”
“摔死才好。”方糖翻了个大白眼，转眼看到大厅里高大的圣诞树，“都冬天了，这破树咋还那么绿？”
姜姜：“……可能品种的问题，不允许它变黄。”
赵凯双手插兜，全程不说话。
姜姜拱了拱他，“你安慰安慰一下方方啊。”
他给了她个无语的眼神，还是不肯开动金口。
赵凯去了男宾区。
姜姜和方糖去了女宾区洗了个澡，搓了个背，蒸了个桑拿。
两个小时后，三人穿着洗浴中心的汗蒸服，脑袋上搭条毛巾，浑身轻松地在二楼休息区汇合。
三人选了角落里的沙发躺下。
怕别人看到大学生泡洗浴中心，或者怕被熟人撞见，头发吹干后，他们三人都另外要了干毛巾搭在脑袋上。
他们刚躺下就有服务员小哥上来向姜姜和方糖推销茶水、果盘和各类项目。表示大厅或者私密包间都可以，看客人您的需要。
方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拿起旁边的立牌，从上到下浏览一遍，发现只有菊花茶最便宜。
“你们要来杯菊花茶，还是安吉白茶？”
“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姜姜压低声音道：“正事要紧啊。”
从跨进洗浴中心后，姜姜一直留意着方糖的神情。
除了一开始指桑骂槐地骂了几句，她表现得一直都很平静，好像真是冬天到了，喊上三五好友一起泡温泉搓澡蒸桑拿。
“哦哦哦，对对对，舒服得差点忘了。”方糖盘腿坐在沙发上，“事成之后，我请你们捏脚踩背。”
“成，好。”姜姜拢了拢头上的毛巾，“我们开始行动吧。”
“嗯。”赵凯淡淡地嗯了一声。
方糖挥退小哥，“我们暂时不需要，等会儿有需要的再叫你。”
小哥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方糖左右看了一圈，看到大厅里不少老爷们舒服地躺在椅子上，穿着性感的女技师跪地服务。
她愤愤地拍打沙发扶手，“兔崽子还真会享受。”
“敢欺负我姐妹。弄死她。”好闺蜜被欺负，姜姜第一个不放过乔沐沐，嚷着要弄死他。
姜姜转头看向赵凯，“赵凯，怎么弄？”
赵凯虽然话不多，但鬼主意特多，一向是他们三人组的智囊团。
赵凯：“我觉得可以……”
“先生，要给两位美丽的女士来个果盘吗？”突然，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又是一个服务员过来推销。
齐峰弯腰和赵凯四目相对，他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没端稳手上的果盘，惊讶道：“赵凯？”
像是看到了哈雷彗星撞地球那般吃惊，怎么也没料到清贵的校长孙子会来洗浴中心。
他稳了稳心神转头看向旁边两个单人沙发，沙发上侧身卧着两个假睡的女士，毛巾蒙着脑袋，看不清脸。
二楼大厅的休息区虽然昏暗，但从小到大都熟识的人，看轮廓都能认得出对方。
“姜姜？”
姜姜身子一僵：“……”
苍天呐，齐峰怎么在这里？
目光移向最后一个，齐峰斩钉截铁地叫出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方糖。”
“诶，嘿嘿，是我。”方糖没姜姜那么怂，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毛巾，大大咧咧地露出脸。
既然已经被熟人认出来了，三人也就没有遮掩。
姜姜看到齐峰一身服务员的装扮，问道：“齐峰，你怎么在这里？”
齐峰：“我在这里打工。”
“哦。”姜姜点头，“哦哦。”
原来齐峰在这里打工啊，怪不得班里的活动经常不参加。
三人对视一眼，机会送上门，由于想让齐峰帮忙，他们把来这里的原因七嘴八舌地说了出来。
齐峰听后，面色变换几下，犹豫良久才道：“我知道他在哪个房间，你们跟我来。”转身要走。
方糖一把扯住他，怒道：“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诉我。”
齐峰：“我怕你会认为我多管闲事。”
方糖心情烦躁，“……走，走，走，赶紧找到乔沐沐那个兔崽子。”
在齐峰的帮助下，四人很快找到了乔沐沐的房间，
齐峰一身服务员的打扮，端着果盘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姜姜、方糖和赵凯三人站在他身后。姜姜和方糖捏紧拳头，一副马上要上战场的模样。
“你好，服务员。”
“什么事？”门内一阵男声。
齐峰面不改色道：“圣诞特别节目，为包厢的客人送上免费豪华果盘一份。”
十秒后，包厢的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门里的人似乎衣衫不整，不方便把门全部打开，所以只开了一条果盘宽度的门缝。
“啊。”
门里的人瞬间看到外面怒气冲冲的三人，吓得惊叫出声，赶忙想关闭房门。
眼见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方糖有点愣怔。
姜姜反应最快，赶忙发号施令，“冲。”
“砰！”
齐峰一脚踹开房门，房门重重地砸在墙上，门里的人往床上躲得快，没被踹到，也没被砸到。
方糖被这声巨响惊醒，首先冲进包厢。
包厢里面瞬间发出男女混杂的叫喊声。
姜姜也要跟着冲进去，却被赵凯拉住。
“赵凯，你拉我做什么？”
赵凯一脸便秘，扯着她不松手。
“你快放开我，我要给方方报仇。”
赵凯的脸更加黑了，“那个，那个里面肯定少儿不宜，你还是不要进去。”想了想似乎这种说法不具有说服力，接着道：“给方糖一个私人空间。”
姜姜怔了怔，似乎好像他说的很有道理，谁愿意把自己的不幸剖开在别人面前呢？即便是好闺蜜也要有分寸。
他们在包厢门口收了脚。
齐峰早已跟在方糖后面，为包厢里的客人送上圣诞节特别节目。
虽然高中这些年，因为一些事情，他收敛了一点，但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疯小子，痞小子。
初中就敢跟着安江市的虎头哥混，和另一个势力的狗哥对抗，齐峰绝对不是赵凯这种学法律讲道理的那一类人。
房间里，乔沐沐被砸了满身水果，被方糖和齐峰混合双打，哭爹喊娘，差点变成五颜六色的水果捞。
“乔沐沐，你混蛋，你真恶心。”
“别打了，别打了。”
“糖糖，别打我脸。”
“糖糖也是你叫的？”乔沐沐又挨了齐峰几脚踹。
床头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抱着一丢丢被子遮掩身体，瑟瑟发抖，时不时惊呼出声。
“活该，活该。”姜姜站在门外为方糖和齐峰打气，“打，打，狠狠地打。”
乔沐沐：“糖糖，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紧接着他又为自己找理由，“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怕技术不好，所以才来这里的。”
方糖都要被气笑了，“什么经验，什么技术，我只想要个干净的人。”
她拿着毛巾拧成鞭子，劈头盖脸追着他追着打。
乔沐沐用枕头掩住重点部位，跑到门边，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个门神，实在没有勇气光屁股跑出来，又恨恨的退回去。
门外，姜姜和赵凯面面相觑。
姜姜：“你怎么知道乔沐沐在这里的？”
赵凯：“我舍友说的。”
姜姜：“你舍友消息真灵通。”
赵凯：“他是这里的常客。”
姜姜：“……”
看来有些内部消息只有男生才知道。难道，大学生嫖.娼已经成为普遍现象了吗？
门内传来的哭喊声，翻来覆去的那几句话，姜姜听得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终于，方糖和齐峰如同胜利的将军，联袂走出房间。房间里依然响着呜呜咽咽的声音。
姜姜抱住方糖，想要安慰她，“方方。”
方糖反过来拍拍她后背，“没事，你放心，我没事。”
“方方，你没事就好。”姜姜这才放开方糖，搂住她胳膊。
方糖抬臂搂住姜姜的肩膀，带着他们远离这个肮脏糜烂的房间，豪气云天道：“走，姐今天请客，捏脚踩背随便选。”
“谢谢姐。”姜姜甜着嗓子谄媚，还不忘瞪向另外两个不解风情的人，“还不快过来谢谢方姐。”
齐峰撩撩头发，“谢谢方姐。”
赵凯双手插兜，恹恹道：“谢谢方姐。”
“哈哈哈。”方糖大笑起来。
“齐哥，原来你们认识啊。”原先那个向他们推销茶水的小哥哥迎面走来，“齐哥可是我们这里的销量冠军。”
“哇。”姜姜：“真厉害，不错哦。”齐峰这小子竟然是个商业奇才？
“哪里，哪里。”齐峰脸色有点不自然。
姜姜想起服务员小哥向她和方糖推销，而齐峰却向赵凯推销，于是疑惑道：
“刚才你为什么向赵凯推销果盘，而不是向我和方方推销果盘？一般不都是向女士推销的吗？”
“因为男士买单，女士会不好意思点单。所以向女士推销，她们一般都会拒绝。而男士会不好意思拒绝。”齐峰毫不吝啬地分享他的宝贵经验。
“哦，哦哦，原来如此。”姜姜鼓掌，“凯哥，买单吧。”
赵凯：“……”
方糖举手：“我来，我来。”
“方方，还是我来吧。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姜姜看向齐峰。
“齐峰同学，帮我们开两个包厢，再叫两个技术好的女技师，一个男技师，算你的业绩。”想了想，又道：“再来三杯菊花茶，放两颗冰糖。”
齐峰愣了愣，“好。”
好姐妹受了委屈，一肚子火气，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这里也太黑了吧，一杯菊花茶，三五朵菊花，竟然要三十八。”方糖嘴里嚷嚷着菊花茶贵，洗浴中心黑，咬着吸管却吸得滋溜作响，心情很明显的好转。
女技师的手法也很不错，两人都被揉捏得很舒服。
姜姜：“阿适宜啊？”
“适宜死了嘞。”甩掉渣男，还有好姐妹买单，方糖乐不思蜀。
*
“哈哈哈。”
回忆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姜姜拿起奶茶，插上吸管吸溜一口，咬着软糯的黑珍珠，说道：“难得见到赵凯会关心这种事情。”
“我也没想到。”方糖拿起另一杯奶茶一看，脸垮了下来。
“怎么又是葡京啊？”
“镇上新开了那么多奶茶店，你不买，买这种。”
“我怀旧。”软糯香甜的黑珍珠，姜姜嚼得眯起眼。
方糖嘴里虽然念叨着喜茶的XX、奈雪的XX、茉酸奶的XX，还是叼起了葡京的吸管，这毕竟是他们的青春啊。
方糖边吸奶茶边叹气，“要不是赵凯说，我根本都不知道乔沐沐会做出那种事。竟然跑到你们学校那边去做。以为远离美院，就能掩藏什么，这帮男生真的是……”
“男生真贱。”姜姜义愤填膺，“我说的是某些。”
“对，真贱。”方糖：“明宇他爸爸真贱。”
“啊？”姜姜叼着吸管啊了一声，“愿闻其详。”
爱听八卦的小姑娘，可是连好闺蜜她母亲的八卦都不能放过。
方糖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这事儿还得从明宇他爸爸停车主动和我妈妈打招呼说起……”
“从此我妈妈就开始怀念这个招呼，逢人来理发就会说一遍，好似枯木又逢春。”
“好似春风还是二十年前拂面的春分，春风还真的留恋枯木。”
“然后，不晓得啥时候，两人就真的厮混在一起喽。”方糖耸耸肩，一脸无语的表情。
姜姜：“先撩者贱。”
方糖：“对，贱人。”
“你上回不是说你妈妈打算把你嫁给明宇的吗？”姜姜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宇的妈妈会同意？”
“肯定不同意，自己儿子哪能娶情敌的女儿，戳自己心窝子啊。”
“我妈妈是有这个打算。没想到最后她自己先上了。哈哈哈。”方糖拍着沙发眼角笑出眼泪。
“哈哈哈。”姜姜也忍不住笑，“不好意思，真的忍不住，太好笑了。”
“嗝。”姜姜笑得直打嗝，看到旁边画架上画到一半的画，惊讶地打了一连串的嗝。
“嗝，嗝，嗝。”
“你这画的什么啊？”
“暗夜.裸.骑图？”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少年骑行在夜色中，道路两侧是遮天蔽日的树木，整条道路像个深邃的隧道。
姜姜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慢走向画架，仔细辨别。
“这条路好熟悉，是学校附近的那条长满梧桐的路吧。”
姜姜转头看向方糖，“这谁啊？”
“你猜。”方糖面不改色，依然坐在沙发上，微笑抬头请姜姜猜画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也很绿，完全可以伪装成圣诞树。
小剧场：
齐峰：顾客，免费为您送上圣诞特别节目。
乔沐沐：我要投诉，我要投诉你。
方糖：打死你个兔崽子，敢绿老娘。
姜姜：打，狠狠地打。
赵凯：需要法律咨询吗？
盛斐：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易洺：都怪你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