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啊，你这胡子......”
“我知道，特像圣诞老人，已经有不少人吐槽过了。”
杨广陵目光平静，看向远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死志。
真该死，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装成熟男人了，留下这么一个千古大笑柄，这画像是个神仙都见过，而且还都不能灭口。
“没事儿。”小封过来，揽住他的肩膀：“留胡子挺好的，特有男人味儿。”
杨广陵对此半信半疑：“......真的？”
小封面不改色：“对了，今年公司圣诞节晚会节目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cos圣诞老人吧，骑着林北出来发礼物。”
杨广陵：......
林北：？
帝溪趁乱插话：“还可以......cos寿星。”
杨广陵：？
杨广陵狠狠弹他脑瓜崩：“想见寿星，你直接一个视频通话弹过去不就行了！用得着我上？！死小孩儿，我可见过你爹妈，你以为你是冥神我就不敢打你屁股了吗！”
苏程低声附耳小封：“......为老不尊，欺凌弱小。”
小封：“啧啧，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赵峥雪默默摸出手机，找好角度连拍好几张，这下三界八卦周刊下周的头条有了。
前夫哥，以及五个看着彼此画像笑的鸡飞狗跳的神已经看完了，剩下的两位除了光明神，还有谁来着？
苏程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刚走到另一尊雕像的前面三步远，就觉得头一晕，耳朵眼儿里突然钻进来一阵尖锐的耳鸣声，吵得他浑身一激灵。
这又犯什么神经？我最近可没晚睡过。苏程闷闷地想着，那耳鸣声偏偏持续的时间特别长，吵得他都听不清赵峥雪的介绍了。
那诡异耳鸣声骤然止住的下一刻，苏程心头一紧，不由自主闭上双眼，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
他看到高耸入云的神殿，看到金碧辉煌的阁楼，层层山岩攀附在碧水河畔，宫人成群结队地迈上宽阔的台阶，向着巍峨山巅的大殿中走去。
这场景还没持续两秒钟，画面登时切换，自己仿佛飞到了两三百米之上的位置，就在这神祠之中，他看到自己的属下们，三两成群地谈论着什么，还有的跪拜在神像前念念有词，只是都听不真切。
更诡异的是，他看到了自己。
自己紧闭双眼，单手扶在神像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对的，旁边站得最近的是小封，小封旁边站着赵峥雪，还有林北、陈袖......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本天君大人神通广大，突然跟监控连上线了？
不单单能看清这几个人，苏程还能看到，他们每个人身上泛着的金光。有的很浅，有的极亮，尤其是小封，他......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紧紧抓住苏程的手腕，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第一眼就瞧见了小封。
那能窥探大殿的能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身上的光芒也恍若从未出现过。
迎着小封紧张的目光，苏程照实说：“我觉得，你好像要成神了。”
小封心里一动，稍稍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是吗？那就借陛下吉言。”
其背后的林北大咧咧地问赵峥雪：“犬神是不是还没人当？”
挨了一眼刀。
赵峥雪略有所思，于是目光在帝溪和小封身上扫来扫去，帝溪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躲在苏程身后。
杨广陵隔着人群与她对上目光，两人彼此交换了个信号：就在刚刚，绝对有人在上头看着他们。
“这尊雕像，是我们的师父光明神。”
说罢，赵峥雪领头，连跪垫也不捡，就这样直接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其他几人见状也凑过来，各个面色虔诚，一改方才嬉皮笑脸，对着神像长跪不起。
苏程见了也凑过去跪，小封跪在他旁边，神情悲悯，似乎极度痛苦，但并不表露太多情绪。
苏程闭着眼睛，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他在心里默念着。
光明神前辈，你好，我是您大徒弟名义上的丈夫苏程，现在是天庭的一把手。
您的徒弟们现在过得都很好，请您不要太过挂念，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您也是我的长辈，请庇佑我，庇佑天庭，让这次危机安全度过，还天庭一个安宁。
之后，我会寻回您的大徒弟，让他回到天庭继续做天帝。至于我，并不重要，我会找到我该去的地方。
敬谢光明神前辈。
最后那尊神像，一旁的墙壁上并没有挂画像。
想要一睹时间之神真容的苏程顿时有些气馁，这些天里听不少人谈及八大主神的事迹，却鲜少有人谈论起时间之神，就好像八大主神里只有七个人一样。他扭头问赵峥雪：“你们大师伯真的存在吗？”
“正如时间，一直存在。”
赵峥雪发表了一个虚幻又真实的回答。
“他是个王八蛋。”林北抱着胳膊，站在神像旁边，面色不虞，仔细看还有点火山爆发前的征兆：“我只见过他一面，他居然把我的布娃娃顺走了！它跟了我那么久......”
帝溪蔫蔫儿地嘟囔：“大伯父......一见我就爱捏我脸，我......我脸都被他捏大了。”
陈袖倒没他俩那么丧，一提起他满脸都是笑：“亲爱的们，我觉得大伯父人挺好的。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凡尘玩，给我买糖葫芦和花灯，挑漂亮衣服和首饰，还帮我躲爷爷的教训，替我抄经书。如果我喜欢男人的话，我就要嫁给我大伯！”
苏程皱起眉头：“是不是......稍微有点罔顾人伦了。”
“师父当初就是这么说的。”赵峥雪淡淡看他一眼，扭头戳了戳陈袖光洁的脑门子：“殿下本来是由师父亲自带，有时太忙了就托付给大师伯，布置下去的课业和练功全部被抛诸脑后，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个时辰都在玩，满三界乱跑，闹得鸡飞狗跳......不过才二十年，殿下就从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变成了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改是改不回来了。”
陈袖单手握住赵峥雪的手指，轻轻捏上一捏，朝她抛了个媚眼：“亲爱的，人家觉得，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啦。”
赵峥雪镇定自若地避开她骤然变得暗红的眼睛。
即使自己没有了七情六欲，不受爱神这一杀招的操控，但被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人这样巧笑盼兮地盯着，是个人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赵峥雪任由她这么握着，继续淡定地讲述陈年往事：“殿下说自己似乎爱上了大师伯，想要师父赐婚，吓了师父一大跳。隔天就张罗着要给殿下选婿，三界之内多少青年才俊争相报名，最后的名单里，不光有如今三界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还有他们几个。”
“谁们几个？”
苏程问。
赵峥雪扭脸一指右边站着的三个男人：“从同门里挑，熟门熟路，师父是最放心不过的。”
帝溪默默从三人组中挪了出来，他也在罔顾人伦的范围内。
林北冷哼一声：“要我娶这个疯婆娘，还不如把我当药材当场给炼了。”
陈袖不甘示弱：“亲爱的师弟，老娘如此风华正茂你也敢嫌弃？小心我掰你姻缘线！”
苏程特别好奇：“那最后定了哪个倒霉蛋？不会是前夫哥吧。”
“怎么可能！”小封火速挺入对话中。他好似在对着什么发誓一般，恨不能竖起四根手指指着天空，用极度坚定的语气道：“死神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男人。”
苏程耳朵一红，这话听着总觉得点不好意思。
“亲爱的们，我们不要再进行这个话题了！”
陈袖紧急扭转局势，再这样下去可就不好收场，她可不想尴尬地面对这群人，尤其是面对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反正我亲爱的爹那时候说了，就算嫁给他都不能嫁给大伯父。真的好可惜，他可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我千杯不倒的酒量，都是他帮我练的。”
苏程不禁汗颜。偷小孩儿玩具，捏小侄子脸，跟疑似未成年的大侄女喝酒，把学业都荒废了。这样的不靠谱人员也能做神仙？神职听上去又那么重要，而且还是光明神前辈的亲兄弟？他俩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吗......
苏程这会儿，总有种想一拳打在时间之神脸上的冲动。
而且，如今天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回来看一眼，好歹也算是长辈，其他主神都到场协助，他上哪儿去了？
所有的问题，或许只有时间之神自己才清楚。
这么多人都表达了对时间之神的看法，倒是杨广陵一直不吭声，摆着像是被炮正对着脸轰过的表情，看向时间之神的雕像，神色复杂无比。
苏程好奇：“时间之神前辈也捏过你的脸？”
“不。”
杨广陵已经极力把自己隐藏起来，却还是被苏程抓个正着。
“他......他捏过我的屁股。”
苏程：？
你们师门也太混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