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实现咖啡续杯并在墙角多蹲了俩钟头后,程西成功拿到了最新版本的逃犯影印资料。
她把不值钱的都翻到底下,只挑贵的看。
大黑脑袋眼珠子瞪得比嘴大:“这人我怎么看着眼熟呢。”
他抓耳挠腮想了好一阵,使劲一拍大腿:“这是咱西山的人呐!”
霎时间,整个警局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程西依旧淡定翻资料。
大黑脑袋抱着脑袋缩回墙角放声哀嚎:“我不想回精神病了,我是咱西山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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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撵出警局的俩人重新蹲到街边。
大黑脑袋抖着那张赏金诱人的照片,恨不能在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上盯出俩窟窿来。
程西用手机拍照发给严师。
严师的消息很快回过来:这是咱西山最著名的悍匪,老肖。
程西:生前?
严师:死后。
程西:……
严师:西山上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老肖抢过。
程西:很能打?
严师:他的武力或许不是乱葬岗天花板,但他的身体是。
老肖的死法不可考,反正他埋进乱葬岗时就只剩一副白骨。
白大褂的金属骨架实在没有用武之地,又不舍得用仿生皮给他包全身,就用轻便耐造的金属给他包成了金属板木乃伊。
严师:别人打他他无所谓,他打别人都得散架,谁敢跟他硬刚啊。
程西求证似的看向大黑脑袋。
大黑脑袋吸吸鼻子:“我只跟他打过一架,那会刚从坟里爬出来,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挨了他两拳。”
乱葬岗里有很多都是亡命之徒,生前就不管不顾,诈尸起来更疯了。
老肖把人全得罪了自然没法在墓园里安生待着,于是他成了墓园里第一个走下西山的人。
严师:他出什么事了?
程西把照片下面的赏金发过去。
严师:老肖成通缉犯了?不可能!
整个乱葬岗都知道老肖不消停,大伙时隔千年重获新生,谁都不想被个悍匪连累得集体团灭,所有离开西山独自求生的人都在明里暗里盯着老肖的动向。
大黑脑袋:“老肖刚下山那几个月没少惹事,他那一身铜皮铁骨被人当成了程序错乱的智能机器人,差一点就运去垃圾场销毁了。后来不知道什么人把他从垃圾场里偷运出来,正巧陛下经过,认出他也是死人,给捡走了。”
垃圾场这一趟犹如一盆凉水,浇得老肖透心凉。
他终于意识到诈尸的自己无法在如今这个世界横着走,想多活些日子,他得夹着尾巴做人。
于是老肖弃暗投明,给陛下当起了御前侍卫。
陛下年初回坟还带着老肖来着。
可陛下前些日子回坟没带老肖。
程西给陛下打电话。
陛下听出是她,立马把电话挂了。
程西:“……”
没等她再打,陛下回拨过来:“爱妃呀不是,程坟管,有事?”
程西:“……我找老肖。”
陛下又把电话挂了。
程西腮上肌肉绷紧,五指收拢。
大黑脑袋赶在手机变形前把手机抢救出来,紧接着,陛下又一次打了过来。
“老肖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到我这来吧。”
~
程西按地址找上门时,着实吃了一惊。
陛下居然住在城中最富的富人区,光有钱还不行,得有名有地位有人脉,还得有点运气。
太监坐着代步小车在门口等,见大黑脑袋跟程西一块来,白眼快翻上天了。
大黑脑袋也不跟他计较,往代步车上一坐,车差点当场散架。
小车艰难地行至富人区最里面的幽静处,一栋仿古式宅院显露出来。
门前有水背后有山,绿树环绕鸟语花香。
精工雕刻的院门上头挂着金字牌匾:皇宫。
程西:“……”
太监:“后悔了吧,当初若是好好服侍陛下,哪还用在那破山头上看坟呐。”
大门一开,四个宫廷装束的女孩迎出来,盈盈一拜。
两个太监打扮的小伙子猫着腰在前面引路。
远处貌似还有几个穿盔甲的保镖。
大黑脑袋咋舌:“这是把宫廷真搬到现代来了?”
走在他身侧的小宫女偷偷搭话:“有钱人谁还没点特殊爱好,角色扮演嘛,懂的都懂。”
走在前面的太监微微侧头。
小宫女立刻垂下脑袋不吭声了。
豪宅内院经过改建,比影视作品里的宫殿要更还原真实宫廷布景。
程西发现有不少精工手刻,不是现代机械能实现的精致,也不是如今的手工匠人能做到的细腻。
大概率是严师的杰作。
左拐右拐走了好长一段路,程西终于瞧见了坐在花园凉亭中品茗的陛下。
陛下一身古式黄袍,戴了顶假发,束发戴冠,贵气逼人。
太监把二人请进凉亭便带着宫女太监侍卫都退到外院,确保花园里天塌下来也不会被外面听到一点声响。
陛下给程西和大黑脑袋各倒一杯茶,放下茶壶重重叹气。
“老肖是不是出事了?”
程西没接话茬。
陛下又叹口气:“我希望你们能相信老肖,不管他深陷怎样的风波,他都不是自愿为之。”
程西把那张通缉令摆在桌上。
陛下惊愕不已,颤着手拿起来反复看:“不可能,老肖不会杀人。”
老肖通缉理由:连杀十二人。
程西:“说说老肖?”
陛下呷了口茶,手抖得太厉害,茶水洒到身上,他也没有察觉。
“老肖嫉恶如仇,在他那个时代,所有跟他有仇的人都被他宰了。可在这里他谁都不认识,他不可能杀人。”
大黑脑袋撇撇嘴,咕哝道:“他那德性,大街上走一圈都能结几段仇。”
陛下摇头:“你们对老肖的误解太深了,他不是坏人更不是恶人,他……”
程西制止他再说无用的话,直接问他老肖为什么会离开。
陛下定了定心神:“老肖一直有个心结,他认为把他从垃圾场里带出来的人没安好心,他会被我捡走也是有心人的故意安排。”
大黑脑袋给程西递眼神:你看吧,人家救了他,他反倒把人家当嫌疑人。
程西没搭理他:“老肖去调查了?”
陛下点头:“两个月前他寻到了一些线索,想深入查查看。那时离我们回坟还有一个月左右,我劝他从坟地出来再去查,可他等不了,还说一个月足够查清楚前因后果了。可他这一走,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我在宫里多等了他半个月,实在熬不住才自己回了西山。”
他用手在悬赏日期上摩挲:“他从我这走的第三天就因为杀了十二个人成了逃犯,不可能的。”
大黑脑袋:“会不会是救他的人真有阴谋,他一气之下把人一家连同左邻右里都给杀了?”
陛下:“不会,老肖跟随我这两年已经完全了解了现代社会的规则,不会乱来,他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性子。再说救他的人确实是救了他,不然他现在早变成一堆碎骨烂铁深埋地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身处时隔千年的陌生时代,得多大仇恨多大阴谋能让他杀人家全家,连邻居都不放过?”
程西也看向悬赏日期,她更好奇老肖是如何当了两个月最高级别悬赏逃犯还没被寻到蛛丝马迹的。
就算真杀了人,他也可以躲回西山乱葬岗。
那群死人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去举报他。
他在那也不用畏首畏尾到处躲藏。
再不济,他还可以回皇宫来躲着。
这里虽然有装扮宫女太监的外人,但宅子这么大,随便一个院子都能藏住人。
可老肖就这么失联了。
在这个到处都是监控,到处都是机器人的社会,他一个没有根基的死人能在哪躲两个月?
联想老肖离开皇宫的原因,程西心里生出个很不好的念头:“他恐怕是被人抓走了。”
陛下端起的杯子摔落在地:“何人抓他?为何抓他?”
程西摇头,目光在手表上扫过。
陛下随着她的视线也看向手表。虽然不晓得那表有何异常,但他仍是闭上了嘴。
那一双眼睛却是憋得红了。
这天晚上,陛下跟程西一道回了西山。
有死人瞧见陛下,兴冲冲奔来请安。
陛下撒了一把钱让他们自个儿玩去。
腾瑞早接到了严师的电话,知道有死人上了通缉令且下落不明。
他把所有罩壳都充满电,程西一回来就给她戴上。
程西用袖子盖住罩壳,跟几人在客厅里落座。
程西开门见山:“老肖的身体构造跟你们不同,混在人类社会更容易露馅。我认为有人发现了他的异常,把他抓走了。”
大黑脑袋脖子后面直冒凉气:“乖乖,这是有人要研究我们啊。”
陛下还是很在意那个悬赏:“这十二个人是抓走老肖的人杀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悄悄抓走老肖岂不是更稳妥?”
程西:“人是谁杀的并不重要,我甚至怀疑根本就没有这十二个人。”
陛下:“啊?”
腾瑞给他解释:“抓走老肖的人肯定是想越低调越好,而不希望老肖出事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人实在没办法,只好用悬赏的方式寻找老肖。就算找不到他的人,找到一点他失踪前的线索也是好的。”
陛下眨巴眨巴眼,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指向他自己的鼻子:“你说我吗?”
腾瑞:“……”
大黑脑袋:“他说的是从垃圾场里救走老肖的人。”
陛下:“救走老肖的人栽赃老肖,让他成了连杀十二人的凶徒?他们这是要害老肖啊!老肖直觉没错,他,他们……那抓走老肖的又是谁?”
程西眸光一凛,没有言语。
除了白大褂,还有人在暗中对西山死人们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