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这一下快得让所有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有经验丰富的凌天斌在愣神几秒后,立刻爆喝一声:“呈扇形散开!”
铺天盖地的黑雾突然就笼罩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凌天斌让所有人全速撤离,自己却毅然决然朝凌初所处的位置扑了过去,他站的位置离凌初有点远,只能聚起一阵风将自己推送出去。
只不过他刚前进没几米,那名被贯穿喉咙的侦查员突然转过头来朝他冷冷扫了一眼,霎时间,凌天斌就如同被千尺寒冰冻在了原地,再不能前进一步。
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凌族人见情况不对,立即骑上护灵鸿马冲了回去,一甩马鞭将浑身盔甲的领队给捞上了马背。
只是碰到领队的同时,马背上的人嘶了一声,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抓住了一块寒冰,虽不至于滑不溜秋但也在瞬间麻痹了他手臂的知觉,好在程度并不算太深,凌天斌顺利被他接上了鸿马。
凌天斌僵硬的手指向凌初的方位,声音像被无数冰块堵塞住似的,掺着卡顿:“救、他...”
“来不及了斌爷!”,骑着鸿马的人干脆利落的一甩马鞭抽在马匹身侧,忍受着寒冷,“只能让小祖宗自求多福了!”
黑雾顷刻间便将他们刚刚所处的区域吞没,让原本沐浴在太阳下静谧的森林迅速蒙上了诡谲的阴森色彩。
眼前这个被贯穿喉咙的侦查员发出细细的轻笑声,白鼬化成的长剑丝毫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反倒用手揽住了身前人的腰肢,将他强行带进了自己怀里,本想将头颅一并凑上前,可那柄插在他喉咙的长剑阻滞了他的行动,于是他只能空出一只手将那把长剑一寸寸从自己口中拔出。
显然不仅只是拔剑这么简单,白鼬在这个缓慢的抽剑过程不知经受了什么刺激,一向温厚沉静的小动物发出凄厉的尖叫,随着长剑被寸寸拔出声音愈发凄厉。
无法挣脱禁锢的凌初仍想伸手去救那只白鼬,但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钳制他身体的那只手仍像条毒蛇般顺着他的脊背游走直下,摸索到腰侧略微凹凸的部位还饶有兴致的掐了两下。
最后略一使劲,竟是将凌初整个人给抬了起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让身体本就僵硬的凌初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但也就是这时他才得以借力挣出一条手臂,聚拢起此时此刻他所能施展出的气力,一拳挥向对方的脸颊。
却见眼前这人突然弯了唇角,笑意更深,似乎是嫌那只白鼬麻烦,竟是扬起手背猛地一下将白鼬打出了这片黑雾,然后再一偏头,在凌初一拳打来的时候,低下头将自己送入了那一拳挥出的弧度。
这一拳不仅没能成功给到这人致命一击,反倒让他借机搁到了那只胳膊上,冰凉的寒意跟着奋勇而上,竟是冻住了凌初的手。
侦查员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模样,漆黑的环境让凌初根本分辨不出他的真实样貌,虚幻如烟看不真切,只能堪堪从对方触碰到的位置来判断出对方是一名成年男性,棱角分明硌得他的手臂有点发酸。
那人将自己的脑袋搭在凌初的手肘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蹭,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会觉得此番景象十分诡异。
明明是凌初被诡异的能力挟持,可那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身影却根本没想对他施加伤害,反倒像只黑犬攀附在主人身上蹭弄撒娇。
一番动作弄得凌初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自己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人将手按在自己的腰侧,那只手甚至还在不断往下游离,似乎想要探寻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你倒是像以前一样机敏,我才混进来没几分钟就被你发现了。”
这人似乎不满足于只是被凌初拥抱,蹭弄的脑袋已经从手肘游离到了青年的肩颈旁,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气萦绕在对方的肌肤上,激起一串颤栗。
凌初面无表情的问:“你是谁?”
没等对方讲话,他自顾自的回答了问题:“虽然刻意隐瞒了气息,但本质上的阴冷没能藏掖住,你是掌鬼的....”
“不。”
那人打断了凌初的话,将他轻轻放倒在了树干上,虽然漆黑笼罩了这片区域,但实际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并没有发生改变,这里原本就有一颗大榕树。
他抬起凌初的下颌,似乎想凑近了看得更仔细,那股阴冷的气息不时地扑到凌初脸上,让他禁不住想蹙眉,只是他的脸部也同样僵硬无法自控。
那人的语气中透着喜悦又透着失落,“明明是你自己先说的....”
声音顿了顿,他彻底按倒眼前这个被自己所束缚的青年,声音由慵懒转为了戏谑,让自己整个人覆盖在这个青年的上方,让他无法关心周遭的情况,只能将目光尽数投向自己。
“分明是你叫我夫君在先,现在却还想赖账。”
“夫你大爷,我还是你素未谋面的亲爹呢,敢揩油到你亲舅姥爷身上来!”
凌初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挥向了这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荧荧白光带着榕树固有的生息扑向了这个通身漆黑的男人,霎时间白光化作一团熊熊烈火席卷向对方,让他不得不立即抛下凌初后撤几步。
既然是活着的榕树,那自然是有生命力的。也就在刚刚的功夫,凌初已经悄然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抽取了大部分榕树枝蔓的生息,转为能够燃烬一切死物的烈焰。
既然是阴冷的死物,那自然是畏惧这些带有生命的火焰,凌初只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好让自己不再受钳制,收回身体的掌控权。
只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漆黑的身影非但没有被他吓退,反倒是有些惊喜,竟是大笑起来:“对、这样才对!”
下一瞬,男人竟是直接冲入那团火焰,径直穿了过去,一只长着利爪的手袭向凌初,凌初见状立马抬起手臂。
他准备硬挡下这波袭击,再找机会打回去将局势逆转。
结果依旧在他意料之外,那无端生出的利爪根本就是幌子,那人在碰上凌初时已经收回了爪子,转而屈指戳上他的手腕。
冰凉的触感从凌初的手腕径直滑向了手背,再次激起一串颤栗,被恶心到的凌初差点就要甩手骂街了。
凌初一个妈字才刚蹦出来,天光骤然乍现,周遭的黑暗如潮水般翻涌退去,随黑暗消散的还有那个漆黑的身影。
“别怕,我还不想那么快将你生吞活剥。”
说罢,黑影已经随黑雾一起消散,留在榕树下的只有一位昏睡的侦查员。
而凌初终于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喷嚏,随即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手脚僵硬,于是站起身子来,活动了下手脚,嫌恶地啧道:“到底是哪里来的变态恶鬼。”
————
织纡将双手按在凌一肩膀上,为他稳固了心神。没过一会儿,这个小孩儿总算不再脸色煞白,转而恢复了精神,只有一只小手还攥在织纡的衣角。
织纡拿他没办法,长吁一声,然后放出一声唳哨。
一个细长的身影突然被拽入了他们所处的空间,被织纡一把抓在手里,那个细长条身影在他的手中瑟瑟发抖,就像一张纸片似的随时都会被捏碎。
“大...大人...”
细长的纸片人颤颤巍巍,发出细若蚊吟的声音。
“伥鬼。”,织纡低头简略的给凌一做了介绍,然后转头问那只伥鬼:“认不认识去三通城里山的路?”
“不...不认,啊!认、认得!”
伥鬼刚想回说不认得,结果话一出口,织纡就准备上手拆分他的身体,于是立马改口。
织纡满意的点点头,从指尖引出一根白丝捆在了伥鬼脖颈处,然后倏地套紧。
伥鬼立马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织纡松开手,一把将伥鬼给弹飞了出去,吩咐道:“去查看一下情况,尤其注意一下那个看起来比较欠打的杂毛男,有我的蛛丝在,可以保证你活着回来报告情况。”
可怜的伥鬼只得颤颤巍巍飞出了这个让他倍感压力大的宅子,朝着远处的三通城飘去。
确认那只伥鬼已经出了祖地的大门,织纡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到了已经安分守己的孩子身上。
织纡挑眉问道:“怎么这个表情?”
凌一已经从刚刚的惊恐中收回了心思,刚刚那一瞬的断联让他一下子慌了神,甚至以为凌初真的遭遇了不幸,可随即那股气息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躯体,让他又放下了新来,但可以肯定的是凌初确实遭遇了什么。
“凌初哥不会有事吧?”
凌一还是有点不放心。
织纡直接一巴掌盖在了他头顶上,揉了两把,有些别扭的安抚道:“死不了,那家伙跟蟑螂一样很难打死。”
凌一一把啃在他手臂上:“骂凌初哥是蟑螂,你个蜘蛛还不是半斤八两!”
织纡直接一把掀飞他,“赶紧用功扎马步,不是你来找我要来特训的吗?护灵比试不打算赢了?”
凌一滚到一旁,丢出灰鼬,指挥到:“小灰,咬他!”
只见灰鼬一个神龙摆尾,咕隆滚到地上,四个小爪子按在地上,然后气势汹汹的瞪了织纡一眼,大喊一声:“吱——”
喊完就百米冲刺回了凌一的衣服里,怎么拽都不出来了。
“怂。”
织纡懒洋洋的评价道。
“那你变回去啊!你干嘛突然变成这个三米高的大蜘蛛!你有种变成蜘蛛你有种变回人形再来单挑啊!”
凌一指着眼前这个占据整间屋子的蜘蛛破口大骂。
作者有话要说:凌初:X的,被性/骚扰了!(疯狂骂街)
恶鬼意犹未尽:可惜我只能出场一会,咱们别的场合再见。
凌初:别了老哥,我超直,你找那只蜘蛛去
恶鬼:我觉得你比较香
凌初:我经常半个月不洗澡,天天抽烟喝酒,还爱抠脚,哦对了我还爱抠鼻屎,我给你示范一下
恶鬼:真可爱
凌初:。。。。。
凌初:喂你吃屎,刚挖的
恶鬼:香
凌初:。。。。。。
凌初:初步体会到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