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和覃煜专挑没有路灯和路的地方走。

绿化带围墙什么的拦不住厉鬼和身手矫捷的猫咪，却可以拦住张赫琛和他的车子。

跑出好远一段距离之后，厉鬼不累，385的猫身却是累得不行了。

“等……等我休息一下啊喵～”385累得直接瘫在地上。

覃煜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385现在的猫身。

先前他浑浑噩噩的，并没有意识到385是一只半透明的白色小猫有什么不对。

如今覃煜强大了许多，脑子也比之前好使了不少（可能是因为脑袋上的裂痕少了），自然就明白世界上根本没有半透明的白色小猫。

“小五，你是不是也……死了？”

385一开始还没明白覃煜话里的意思，待思索片刻之后，便明白了他的脑回路——

半透明=鬼魂。

能附身黑猫=鬼魂。

所以他才觉得，自己也死了，一直都是鬼魂状态，所以他们才能看见彼此，并且无障碍沟通交流。

385：……

“不，我没死……”想了想它又道：“我是猫猫神，所以一般人看不见我。”

覃煜：“……猫……猫神？”

有这个神仙吗？

覃煜一脸“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忽悠”的怀疑神色。

毕竟这个“猫猫神”懂得虽然挺多，但能力好像挺弱鸡的。

385轻咳一声，虽然尴尬却据理力争道：“怎么？这个世界上都能有厉鬼了，还不能有猫猫神吗？”

厉鬼本鬼——覃煜：“……你说得对。”

一厉鬼一黑猫休息了片刻，385还不忘通过系统监视着张赫琛的行动，见他回到了劳斯莱斯上，已经动身回S市时，它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接下来，只要往远离S市的地方跑，让他再也找不到覃煜就好了。

这时，就见旁边的覃煜忽然抽动鼻子嗅了嗅，表情还有点意动。

“咋啦？你闻见什么味儿了？”385好奇道。

覃煜点点头，道：“想吃。”

385：“呃……”

该不会是别的鬼魂吧，难道覃煜之前在别墅里吃鬼魂吃得味了，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吞噬其他鬼魂的本能了？

虽然忧心忡忡，但385还是陪着覃煜一道前往了味道的来源处，那是不远处的一家……医院。

一时间，385想起了各种恐怖医院的故事——

妇产科婴魂、太平间诈尸、电梯鬼打墙、电锯惊魂……

哦，电锯惊魂不算，那是人为，不算闹鬼。

385全靠身边的厉鬼覃煜来壮胆，才敢和他一起走进医院之中，但真的进去之后，就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吓人的地方。

此时的医院已经过了探望的时间，除了急诊室那边还算热闹以外，住院部还是挺安静的，灯光也算明亮，并没有什么游魂在游荡。

385好奇地看向覃煜，“你想吃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活人吧？

却见覃煜抬起手，一缕灰色的气体顺着他的手心融进了他的身体当中。

385眨了眨眼睛，给自己加个了阴阳眼buff之后，才勉强看清那道灰气。

它顺着灰气的来源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大部分是来自一些重症患者身上。

“这缕灰气是什么？覃煜你可别乱吃东西啊，吃坏肚子了，我都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看病。”

医院应该不收厉鬼的吧。

覃煜：……

他一边吸收着灰气，一边仔细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情绪，有绝望，有无奈，有不满，还有对生的渴望。

“应该是病气。”覃煜解释道。

385眨了眨眼睛，“病气也能吸收，那你吸收完了，病人们的身体是不是就好了？”

覃煜点点头，“感觉跟阴气差不多，所有负面的‘气’，我好像都可以吸收。

不过病人应该不会一下子就好的，但我吸收了他们的病气，他们的状态应该会有所好转。”

385直接覆盖监控整个医院的情况，果真就见几个原本昏迷不醒的重症病人慢慢地苏醒了过来，还有一些病得不算严重的，眼瞅着气色就好了许多。

“好吧好吧，你吸收吧，这也算是做好事了。

可惜了，你是厉鬼，不能找他们收治疗费，不然就发财了。

谁能想到呢？厉鬼还能给人治病。”

385叨叨咕咕。

覃煜：……

二十分钟中之后，覃煜将这家医院的病气吸收殆尽，而他脸上一道横贯了面中的裂痕也随之修复了。

385用黑猫爪捧着覃煜的脸惊叹道：“哇哦，真的有用哎！现在这张脸终于勉强能看了。”

没了那些碍眼的裂痕，覃煜虽然还是一张青灰色的鬼脸，但起码也算得上是一个帅鬼了。

覃煜：“……我之前很难看吗？”

他自己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鬼也照不了镜子。

“你说呢？”

385愉快地晃了晃猫尾巴。

“不过没关系，既然这些‘气’对你有好处，我们就多给你找点‘气’吸收一下，就算是厉鬼，咱们也要做最强大的那个！”

覃煜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好！”

385扫描了一下附近的地图，然后敲定了下一个目的地。

“下一站，西山殡仪馆，出发！”

一个小时之后，一厉鬼一黑猫来到了西山殡仪馆。

此时刚过凌晨，殡仪馆处于下班状态，四周一切都静悄悄的，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道，跟医院相比，这里就诡异多了。

385没敢太往里面走，刚到外面空旷的停车场，就问覃煜道：“你站在这里可以吸收这里的气吗？”

覃煜试了一下，点头道：“可以，就是慢点，这里多是死气和阴气。”

不远处，似乎还有鬼魂的叫喊声传来，“好烫啊，烫死我了……”

385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默默往覃煜身边凑了凑，战战兢兢地道：“那你就在这里吸收好了，别往前去了，万一冲撞到什么就不好了。”

覃煜也没有反驳，当即便开始吸收起这里的死气和阴气来。

其实他能感应到这里面还飘荡着一些游魂，或许是新死的鬼魂头脑不清醒，没去该去的地方，反而在这里游荡徘徊着。

等吸收完了这里的死气和阴气之后，覃煜胸口的裂痕也少了一道。

385有点着急，“我们快走吧，趁着天亮之前再赶去下一个地点。”

却不料覃煜竟然道：“等等，我想把那些鬼魂都超度了。”

385：？？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什么鬼话？

你自己就是一个厉鬼，你还要超度别的鬼？

385有无数槽点想吐，但它只是疑惑地道：“你会超度鬼魂？”

覃煜点点头，“先前你让我看书的时候，我在书上学的。”

他依然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但是在被张赫琛做成鬼奴之前的那几天记忆却是恢复了。

385有点无奈地道：“行吧行吧，那你去超度吧，记得别把自己也超度了就行。”

虽然怂，但385能估测出来，这里没有一个鬼魂能跟覃煜相抗衡。

所以它虽然害怕，却还是陪着覃煜一道深入了遗体火化厅内。

他们在焚烧炉外面的走廊里找到了十几个游魂，当覃煜在超度鬼魂时，385就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它发现，这焚烧炉还分普通的和高级的。

高级的焚烧炉是能点几成熟吗？

385很想吐槽一句。

等从殡仪馆离开的时候，东边的天空已经泛出一点鱼肚白了。

“小五，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覃煜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385总觉得覃煜超度完那些鬼魂之后，他的脸色好像没有那么青灰了，整个鬼影显得凝实了不少。

385答道：“不远，就是旁边的西山墓园。”

西山墓园距离西山墓园确实挺近的，覃煜如果是自己过去的话，大概眨眼就能到，可是他却慢慢飘着陪385一道。

其实他也有点疑惑，“小五，你为什么要附身在这只黑猫身上？感觉还不如你原身好用。”

要是385也用原形，也能“歘”一下就到。

然而385却摇摇头道：“出门在外，总得穿件衣服，一直裸奔的话，容易挨雷劈。”

覃煜：？

他觉得385的话听起来奇奇怪怪，先前还宣称自己是猫猫神，猫猫神还会被雷劈吗？

覃煜不能理解，但他识相地没有多问。

比起殡仪馆，墓园里的鬼魂就更多了，不过一般厉害的或者有执念的，都去报仇或者完成执念去了，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地缚灵，其中大部分都没有清晰的神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

覃煜在吸收完这里的阴气之后，照旧把能超度的鬼魂都给超度了。

此时，朝阳已经洒向了大地，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晨光中的覃煜状态越来越好，385甚至从他惨白的脸色当中看出一点悲天悯人的味道。

“覃煜，你是厉鬼，不怕阳光吗？”385好奇道。

覃煜左耳上的黑色星型耳钉反射出一点朝阳的色彩。

他微笑了一下，道：“还好，不过如果是正午的阳光的话，可能会受不了。”

385点点头，“那行，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等晚上再去别的地方给你找气受。”

385故意把“找气吸收”说成了“找气受”，覃煜也没有纠正它，只是默默跟着黑猫一路前行。

有385这个智能导航带路，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一个栖息处，是西山近郊的一处烂尾别墅群。

这里在十几年之前曾计划打造一个近郊富人区，但后来大概是因靠近西山殡仪馆和墓园，风水不好，房子卖不出去，施工的过程中还发生了几起事故，便这么烂尾了。

“这里好像也有不少阴气。”覃煜环顾四周，说道。

黑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跑了一晚上，它已经累得不行了，“你是不是又想吸收了？”

它伸爪子指了指前面一栋主体框架建得差不多的别墅，说道：“你先慢慢吸收着，我去前面那栋里面休息一下，你好了就来找我。”

覃煜点点头，“好。”

反正这里没有活人，他也不用担心385遇到危险。

385选的是这里建得最完整的一套别墅，它打算把这里当成临时据点，只是当它从窗口跳进去的时候，正好与里面的几个鬼魂打了个照面，其中还有两个是厉鬼。

黑猫僵了僵，试图笑着打招呼道：“好……好巧啊，你们在开会吗？打扰了哈！”

385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后退，门口被一块三合板拦住了，它只能再从窗口跳出去，但是僵硬的身体没能成功攀上窗台。

与此同时，身后的鬼魂也朝着它飘了过来，似乎是很久没见过活物了，那几名鬼魂的死鱼眼中都泛起了绿光。

这副场景把385的魂都快吓出来了，它一边扒着窗台一边惨叫道：“覃煜！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