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弱弱的女声,说起话来语调软绵绵的,江剑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这女郎相貌生得极好,雪白的肤色,清丽秀雅的面容配上那诱人的红唇,简直令人垂涎欲滴。
江剑咽了咽口水,这世上的女郎,果然是各有各的美。
缺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暗生嫌弃之意,面上装得着急起来,忙问:“请问你是江剑江医士吗?”
江剑嘴角里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来。
是来找他的,不是来找他谪仙般的阿弟,真有意思,他就说他比江实那臭小子俊俏多了。
两兄弟并非一母所生,他们的母亲在内宅争宠不断,年少时他们还因为这个打了起来。年岁大了后发现,内宅的事归于内宅,竟是些女人间的捏酸吃醋,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他们出门在外的利益是相互捆绑的,只有兄弟和睦了,才能共同获利。
所以他们兄弟二人远离故土,来到了长安生活,共同开了这“江家医馆”。
江剑遂应了声,声音变得如温润的碧玉,道:“小娘子,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缺月忙不迭点头,情急之下抓住江剑的衣袖,双手还在颤抖着,深吸一口气道:“我家女郎感染了风寒,一连几日仍不见好,现在还咳嗽,江医士快随我去看看吧!”
女郎?
江剑脑中冒出一个念头来,婢女都如此美艳绝伦了,那主子该是何等仙姿?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过面子活还是要装一装,他先答应缺月的话:“小娘子别着急,我待会儿抓些药就去看你家女郎。”
说罢,江剑吩咐医博士,说了一些药材,抓好药便跟着缺月走了。
缺月走在前头,在来之前程灵然教过她许多话术,江剑问起她主子的情况,她答得娴熟,半分说谎的痕迹也没有。
江剑没有提出任何疑问来,只是默默思考该如何得到这样的女郎。
孤身来长安寻亲,一路上下着狂风大雨,身上衣襟湿透,又感染风寒发了高热,一直吃药咳嗽也不见好......
要是他治好了这位女郎的病症,岂不是又能尝尝更加别致的滋味?
想到这,江剑感觉身上来了不少动力,随缺月去客栈的步伐都快了许多。
二人上楼,缺月直奔程灵然所在的雅间,在外敲了敲门,轻声道:“娘子,婢子把江医士带过来了。”
听到这句,江剑下意识整理衣襟。
马上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大美人,江剑还有些紧张呢,轻声咳两句,缓解自己的情绪。
里面的人说了声“进来”。
那声音轻盈动听,又带有魅惑的尾音,江剑听着似是喝醉了酒般微醺,身子不受控制地动了两下,很想越过缺月直接进去,与那里面的女郎缠绵。
缺月将门打开,做出请的动作,道:“我家女郎请江医士入内。”
此话一出,江剑更肆无忌惮,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缺月紧跟其后。
雅间内,距离床榻的边上放了绣祥云纹的楠木屏风,中间的刺绣像掩住面容的面纱,给床榻之上横卧的女郎增添了一丝魅惑,一丝神秘。
江剑把随身携带的药箱放至屏风边上的桌子,“小娘子这几日感觉如何?”
横卧在榻上的女郎终于有了反应,缺月见状走到她身边来,将她慢慢搀扶起身,穿上外衣和鞋,走向江剑那边。
那一双上挑的燕目,明媚张扬,会勾人心弦,令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只在她的眼睛上。
江剑看呆了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婢女美,主子更甚。
平日的程灵然不喜浓妆艳抹,今日为了自己的计划,也对镜贴花黄般好生打扮了起来。
她抚摸着胸口,只道:“除了咳嗽外,我这心口不知为何也疼了起来,郎君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美人不过说了“郎君”二字,他就被迷得神魂颠倒,险些找不着北。
江剑微怔,忘了反应。
程灵然挑眉,轻声“啊”着,“郎君这是怎么了?”
“无事无事!”江剑耳朵也跟着红润起来,摆摆手为自己辩解,拿出药箱内把脉的小软垫和薄纱,道:“先让我为小娘子诊脉。”
程灵然坐下,一手用手绢遮面,一手放至桌上让江剑诊脉。
诊脉时,须心平气和的,江剑现在内心躁动不安,一团无名的欲.火.在烧着,乱了他的心房,使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程灵然真的不想多看江剑两眼,因为他实在长得寡欲无趣,她提不起兴趣。
眼见江剑额头之处多了一些汗珠,程灵然就知江剑没了分寸,诊不出什么来,便偏头看向另一边,在江剑看不见的地方抿着唇角,面露不悦。
缺月此时插了一句,“江医士,我家女郎如何了?”
两个美人在旁,他沉溺于这样的温柔乡,哪里还能有自己的判断?
“按照脉象,小娘子的病已经大好,至于这咳嗽嘛,应是伤寒遗留下来的病症,我为小娘子开个方子,小娘子多吃些药就好了。”江剑说得十分笼统,话里也挑不出毛病。
程灵然眼底飞快闪过尴尬之色,她方才忘记自己的病症了,故而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
“既如此,那我多谢郎君了。”程灵然说道。
江剑用鼻音应着,很是熟练地说了几味药材,这是他来之前抓好了的药,拿出来递给程灵然,“小娘子这几日先服着这些药材,过几日若无见效,就来江家医馆找我。”
“那好,多谢郎君。”程灵然站起身,她不想对江剑说些场面话,现在装也装不下,她虽嘴角上扬,但那眼神冰冷异常,叫着缺月的名字,道:“送江医士出去吧。”
江剑沉迷美色,哪里注意到美人的态度发生了翻转,他心里乐呵着,不觉得程灵然这是在赶人,反倒觉得她在与他调情,与他欲拒还迎呢!
缺月也终于可以卸下伪装,走至江剑身边,做出请的动作:“江医士请吧。”
江剑心里真没有想走的意思,但缺月都这么说了,他也没脸在这待着,以免惹得程灵然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剑飞快收拾好药箱,临到门前,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眼程灵然,发现美人脸上又重新堆了个笑容,他这才放下心来,心无旁骛的他便走了。
缺月只送到门口,并不把他送至客栈下,门锁上后,她皱了眉头,回到程灵然身边,嘀咕两句:“这江剑真是爱慕美色之人,娘子您不知道,他看婢子的第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婢子抱入怀中。”
缺月气鼓鼓的样子,属实有点可爱,先前被江剑恶心到的程灵然,现在满眼都是缺月眉心微皱的样子。
“能得到你这样的评价,看来我的计划能实施地更顺利。”程灵然双眸微微眯着,拿过江剑放在桌面上的药材,接着道:“又有谁能想到,救死扶伤的医士,会做出那种事来呢?”
是啊,谁都没想到。
一个医士,能把深处病痛深渊的人拉出,能从阎王手底下抢命,能医好这世间的伤痛。
可终归是万万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医士,自己把病人带入深渊去。
外面的阳光愈发地大,蝉鸣声此起彼伏,程灵然顺着窗外望去,现在她的目标,还有江实。
窗下,站着一位芝兰玉树的郎君,他背光站在此处,面色阴郁。
他这些日子颇为忙碌,没顾得上程灵然,不想今日碰巧看见缺月领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他便心怀好奇跟过去看了看,看见厢房内若隐若现的人影,那长相寡淡的男人走了进去,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这样丑陋的男子都能跟程灵然说上话,得她笑脸相迎,他为何就不行?
谢敛不气,他就是纳闷,就是疑惑,就是心有不甘。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他也在尽力弥补,可为何她不愿意给自己一个笑脸呢?他谢敛,就这么不堪吗?
一直跟在谢敛身边的苍山站得双腿发酸,他劝道:“郎君别气啊,也许县主就是生了病,才叫那医士来呢。”
“魏王府里的医士还少吗?”谢敛不满,“她可是县主,还会屈尊去请民间医士看病吗?更何况,这医士长得贼眉鼠眼的,她竟看得过去?我哪里不如他了?”
“这......这......”苍山被谢敛一句话堵得语无伦次,囫囵话也说不好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谢敛问道。
苍山眼睛一亮,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些风流韵事他听多了,这样的问题他回答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追女郎,第一件事就是要舍弃脸皮,他家郎君就是脸皮太薄,舍不得缠着女郎!
“郎君听属下的,无论县主对你什么态度,就是生气起来要打要骂郎君,郎君都不能退缩,要时时刻刻缠着县主,最好惹得县主烦闷。”苍山挑眉说道。
“嗯?”谢敛不解,“这样真的有效?”
苍山笑着,一排白净的牙齿露出来,道:“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只要郎君放下所有顾虑去接近县主,一直坚持下去,迟早有一日会令县主回心转意。”
“你说的真的可行?”谢敛还是不放心,毕竟程灵然是他此生唯一动过心的女郎。
“郎君放心就是。”苍山摆摆手,“郎君和县主曾经有过感情,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县主回心转意。更何况......”他眉毛挑了挑,“郎君眉目俊秀,被长安城中多少女郎青睐啊,还怕得不到心上人吗?”
谢敛闻言轻轻颔首,他先前就是心有顾虑,害怕得多,不敢迈出那一步来。
既如此,他便试试。
可还未试过呢,翌日他就在朱雀大街上,看着程灵然与另一个男子有说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