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千，渊。”沐灼咬牙切齿的念出那张脸的名字。
“沐宗主好眼力，可惜……”千渊闪身避开一道剑影，而那道涌着滔天杀意的剑影正是灵修剑的本体，而他的身后正是阮瑟，剑直接冲着现在只能原地不动的阮瑟而去！
“阮阮！”沐灼见状急忙召回灵修剑，强大的灵力立刻将他反噬。
沐灼猛的吐出一口血。
“没想到堂堂妖君，竟然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半跪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用力将嘴角的血迹抹去后嘲讽道。
“当然了……”千渊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这句话。
沐灼身为灵剑宗宗主修为不低，但这等被自己的灵力反噬的机会倒成了意外之喜。
他凑近沐灼的脸，抬起他的下巴，“我是妖啊，自然会……”他眸光一厉，将一枚银针刺入他的脖颈，“……不择手段了。”
“是谁让你杀她？”银针入肉，沐灼瞬间动弹不得，身上一丝灵力都无法运行。
“哈哈哈哈哈……有趣，”千渊听到沐灼的问话突然大笑，“沐宗主，据我所知，这女子是墨副宗主的女人吧？你怎么一副好像我抢了你娘子的口气？”
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心头，逐渐从心脏处开始蔓延，沐灼的额头霎时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沐宗主就在这尝尝我最喜欢的毒是什么滋味吧。”千渊站起身走向阮瑟。
“你别动她！”见千渊的动作，沐灼气急，又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伤她！”
千渊闻言顿下脚步，惊讶地捂住了唇，“真的吗？”他语气轻快，“沐宗主果真什么都可以给我吗？”
“嗯……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她。”沐灼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道。
“啊~”千渊走近他，捡起地上的灵修剑，妖异的绿色蛇瞳盯着他的眼睛，似是想看看沐灼承诺的可信度，“要你的命也可以吗？沐宗主？”
“可以。”沐灼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蛇瞳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即便将灵修剑狠狠刺入了沐灼的肩胛骨处。
“……！”沐灼痛得闷哼，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只要你能……遵守诺言放过她。”
“无趣。”千渊顿时冷了脸，他拔出剑，扔到地上，用一种无辜的口气再次开口，“沐宗主，本座忘了跟你说。”
“妖族可从不会遵守承诺。”
“你！”沐灼强撑着经脉带来的剧痛试图再次强行运行灵力，却被体内的毒素更快的侵蚀着肺腑，几欲昏倒。
“沐宗主若是嫌死的不够快，可以多运行几次灵力，正好省了我杀你的麻烦。”千渊抬腿走向不远处的阮瑟。
“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千渊那张绝美的脸上扬起一个蛊惑的笑，“得了墨副宗主寸步不离的爱护，又能让沐宗主为了你心甘情愿去死。”
“若不是我那缠人的妹妹脾气不好，我可真想剖开你的身体仔细瞧瞧，”千渊凑近她的耳边，语气带着戏谑的笑意，“你到底是哪里可以如此诱人。”
他解开了阮瑟的桎梏，将她拉到沐灼面前，捡起地上的灵修剑塞到她手里。
“沐灼，不如让她替我杀了你可好？我答应你，一定放她走哦。”千渊看起来有些兴奋。
“阮阮……”沐灼看着阮瑟，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苦涩，“动手吧。”
而下一秒，阮瑟依他所言，面无表情地将剑刺进了他的胸口。
沐灼看着她的动作，哪怕早就预料到阮瑟恨自己已然恨到如此地步，但心口还是传来近乎让他窒息的钝痛感，他颤抖着握住了她的手，于是剑再进了半寸，“只要你解气。”
“恶心！”阮瑟被他不要命的动作惹得瞳孔一缩，随后猛然拔出剑狠狠扔在地上，“我不会再上当了！”
——血花四溢。
“哈哈哈……真是一出好戏。”
“本座很是满意。小姑娘，告诉本座，你想怎么死？”千渊兀的收起笑，玩味地挑起她的发丝，“不如……本座给你个选择？”
这时，阮瑟锁骨处的荆棘图案忽而亮起，而后她的瞳仁浮起一抹幽暗的紫光。
一根藤蔓缠上了阮瑟白皙的手指，那藤蔓似是有眼睛一般，露出尖牙般的厉刺，扎进了她指尖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液，藤蔓慢慢浸透了红。
“这是你养的灵宠么？倒是奇特。”千渊伸手想要触碰那藤蔓，却被扎了一下，他皱眉。
“本神允许你碰它了？”少女原本娇软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冷漠，无数紫红色的荆棘从阮瑟脚下的地上冒出，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千渊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时间，下一刻，他像是被蛛网缠住的蝴蝶，鲜艳的红色挂在他的唇瓣上，显得有些妩媚。
“湮蛊的伴生藤呀……”阮瑟飘到他身前，学他方才的样子挑起他的下巴，“妖君可曾见过？”
栀子花的香气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萦绕在千渊的鼻尖，他的心脏短暂地悸动了一下。
“未曾见过。”他不自然地撇开脸，嘴上却不自觉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不知妖君……想怎么死？”阮瑟收回葱白的玉指，微启双唇，含住了冒血的指尖，似乎问的不是生死，只是在问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一般。
“不如……本神给你个选择？”她学着他之前轻蔑的口吻。
“……是本座轻敌了，倒是没想过是个黑心的小姑娘，”他面不改色的对着她笑，“本座当然随你处置。”
“正好缺一根发簪。”少女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方才还狼狈不已的千渊直接变回了本体——是一条漂亮的小黑蛇。
“收起你的牙，”少女轻笑，口气阴冷，“我可不想掰断一根极美的发簪呢。”
小黑蛇缠上她的指尖，蛇信子舐着她微小的伤口，有些凉，可她很喜欢这份凉意。
阮瑟将手缩回袖内，抬腿走向沐灼。
“小修士，怎生如此废物？”她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
“你不是阮阮，你是谁？”沐灼虚弱地问道。
“哎呀，被发现了。不过小修士，都这副模样了，不怕我杀了你么？”
“阮阮在哪儿？”沐灼不死心的继续追问。
“我不是在这儿么？”她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你这张脸倒是不错。”
沐灼想用力撇过脸，却被对方牢牢桎梏住，只能被迫看着面前的少女。
“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本神可以救你。”少女也不恼，口气倒像是在哄孩子。
“我不需要！”沐灼有些恼怒。
“可不是你说了算。”她遏制住他的下巴，凑近他还带着血的薄唇。
“！”沐灼睁大了眼睛，若是再凑近些.....
紫色的神息慢慢渡入沐灼的体内，以惊人的速度修复着他滞涩的经脉，疼痛感席卷了沐灼的全身，他目光涣散的看着眼前与阮瑟一模一样的面容，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抚上她的脸。
此时，玄衣少女锁骨处的荆棘与白衣青年手腕处的栀子花同时划过一抹紫色的光芒。
几乎在沐灼全身的经脉快要修复的同一时间，阮瑟眼中那抹诡谲的紫色消退，恢复意识的她迅速推开面前的沐灼。
还未修复完全的沐灼当下便被推得一个踉跄。
“阮阮……？”
“沐灼，你真让我恶心。”阮瑟毫不遮掩面上的嫌恶，她扶起昏迷中的江珏，“该说的我早已说清，你现在又何必装成这副亏欠的模样。”
说完，阮瑟便扶着江珏头也不回的走了，多余一句话都未曾留下。
沐灼看着阮瑟离开的背影，心脏处传来熟悉的窒息感，他眼前重影叠叠，晃了晃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少女正在向他奔来。
接着便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