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川也没等一会，明梓姜就带着他回班了。

明梓姜扶着楼梯杆走在他前面，突然回头问道：“对了，早上的面包是哪买的？”

“家里的亲戚开了面包店，这边买不到。”

那真可惜。

明梓姜点点头：“好吧，有机会一定去。”

“你要想吃我可以带给你。”

明梓姜摇摇头：“算了吧，挺麻烦的。”

楚寻川感觉不对劲，原本在操场还活蹦乱跳的明梓姜现在就像被抽了气，好像说句话都很累。

一个一班一个三班，从操场到班级不远，但是明梓姜走的很慢，楚寻川看见她上楼梯时腿都在抖，步步艰难。

他也是心疼上前扶住明梓姜，关心道：“没事吧？”

突然身体的重量被抽走一大半，明梓姜有点没稳住，差点就一头栽下去。

被楚寻川扶稳后她还懵逼着：“没事没事！”

楚寻川觉得她可不像是没事样：“先回班休息。”

明梓姜扯住要带她回班的寻楚川：“等等等等！艹！刚刚笑岔气了！让我缓缓！”

不过楚寻川还是放不下心：“真的没事？”

明梓姜都不想点头了，笑了一上午腹肌都快笑出来了，到现在肋骨那还隐隐作痛。

她使劲摇着头：“没事！”

过一会明梓姜也是恢复过来，她扒着楼梯杆一步步往上爬，背影尽是沧桑……

楚寻川骂着自己，他环住明梓姜的腰，借了些力将她带回班级。

班级里还是有不少人在，明梓姜被扶到位子上时就有人注意到了。

王俊迈着稀碎的步子走过来：“哎呦哟？咋了？”

明梓姜往桌上一趴，吸了几口空气：“别提了，笑的时候有点浪，岔气了。”

其他人的反应也和明梓姜想的一样，嘲笑的嘲笑，数落的数落，她骂着让那群人滚，结果他们变本加厉，坐在明梓姜周围笑她。

笑着笑着明梓姜也忍不住，但她现在肺还好疼，忍不住还不能不忍，明梓姜一脚把坐着离她最近的王俊踢开。

脚在他的校服上留下一个印子，但他也不在意，挺着腰露出黎明的腰带：“菜狗，虚死了。”

明梓姜也不顾身上哪块疼了，上去就要干他，要不是楚寻川拉着，黎明的腰带和明梓姜的手总要断一个。

“好了好了。”

虽然王俊说话欠，但明梓姜也没真的生气，她那轻飘飘的拳头打在王俊身上，最多疼两秒。

楚寻川拉着明梓姜时顺便又感受了一下她纤细的腰。

为什么看起来不是特别瘦，腰却那么细？

“怎么腰那么细？”

刚经历一场唇枪舌战明梓姜还没反应过来：“你说啥？”

楚寻川又重复了一遍，明梓姜听清后直接圈住自己的腰，毫无预告地掀起衣服。

光洁的小腹露在外面，没有一点赘肉，可以说是很瘦了。

在看见明梓姜露肚皮的一瞬，楚寻川就把她衣服拉下来了：“你在干什么！”

明梓姜抬头看向他，眉眼弯弯：“怎么了？”

“你……”

楚寻川没有接着说话，他看向散开聊天的其他人想到，似乎每个都和明梓姜关系很好，哪怕做再过分的事，都只是笑笑就过去。

明梓姜在男生堆里像男生一样融入其中，在女生身边又能和她们聊得来，就像水一样给谁都能接受，离了谁都没区别。

这样的人会需要他吗？

“你在想啥呢？”

明梓姜扭着头看向楚寻川，手里拿着早上剩下的面包准备啃，楚寻川盯着她，整的明梓姜有些发毛。

“别这样看我，咋？你不回班？”

楚寻川摇摇头自顾自地坐下，他伸出手举在明梓姜面前：“联系方式。”

这回明梓姜也不拒绝，不知道在哪撕了一角纸在上面写下手机号码。

楚寻川看了一眼把收好后就看着明梓姜。

这小伙话真少。

这是明梓姜目前对他最好的评价，明梓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

耳边的吵闹声渐渐消失，脑中不停出现两只打架的小人，一个教唆着明梓姜：快睡快睡！一个敲着她的头不停叫着：不可以不可以！

“姜姜儿！你怎么睡了！别睡啊！”

果然那个不停让明梓姜快睡的小人一下消失，剩下那个桀桀笑着，“嘭”一下也消失了。

身边的几个男孩挤在一起：“别睡！起来嗨！”

“嗨你妈，哈～你们干嘛啊？”

看着明梓姜哈欠连天王俊突然就往后退了几步：“她这是病！嗯……赶紧远离！”

明梓姜挑着眉看向黎明：“他……这是怎么了？”

觉得丢人耿黎明站远了好些：“看了些洗脑的玩意。”

王俊一瞬间就恢复过来：“咳咳，闹笑话了，怎么能说这是洗脑呢？列宁是不会放过你的！”

行吧，没救了。

“冲冲呢？”段杰抱着瓶水坐到桌边。

说完段杰就后悔了，明梓姜冷笑着，那表情就像是要把某个人撕裂：“哼哼！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呗！”

明梓姜可不止一次表现出对程晖的不满，众所周知明梓姜喜欢余冲冲，但是没人真的是什么样的喜欢，因为两个女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他地方。

从小学三年级两人就认识了，余冲冲当时转学来的，漂漂亮亮的一小女孩，说话好听。

明梓姜一直是那种闷闷的，和谁都不说话，就连老师上课提问问题都不说，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想和她说话。

余冲冲原本也没想和明梓姜能聊上，直到她被调去和明梓姜做同桌。

“你好啊！”余冲冲礼貌的打了招呼，她没期望明梓姜可以回应她。

和她想的一样明梓姜没有回应。

上课时余冲冲总是忍不住往明梓姜那边看去，软乎乎的脸长长的睫毛，不过睫毛抖来抖去不一会就闭上了。

没想到几岁的小孩就可以立着身子睡着了，余冲冲觉得厉害就这么看着明梓姜看了一节课。

临近下课明梓姜迷迷糊糊睁开眼，余冲冲那毫不掩饰的目光黏在她身上，明梓姜想不注意到都难。

“你在看什么？”

明梓姜开口的一瞬余冲冲就傻住了，一是因为没想到明梓姜会主动和她说话，二是因为明梓姜的声音。

从余冲冲记事以来她就没听过比明梓姜还哑的声音，明明只是9岁的孩子，却操着一口老烟嗓，就像是声带被损坏了。

余冲冲有些担心小心翼翼询问：“你的嗓子没事吧？”

可谁知明梓姜又不说话了，低着头又像是睡着了。

余冲冲是个打心眼里温柔的女生，总是会照顾身边人的心情，所以现在的她很在乎明梓姜的状况。

原本余冲冲下课会和一些女孩约去玩，现在为了更加了解明梓姜天天和明梓姜窝在班级，明梓姜睡觉她就看着，明梓姜睡饱了她就叽叽喳喳和明梓姜聊天，尽管明梓姜很少回应她，但只要明梓姜不会嫌弃和老师要求换位子，余冲冲就会一直缠着明梓姜。

或许是余冲冲身上的魔力，明梓姜从来没想过和任何人有交情，但余冲冲和她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她也试着打开自己接纳。

“姜姜儿！我妈妈做了糖，你要吃嘛！”

这是余冲冲第27次给明梓姜带吃的，她转来快一个学期了，和明梓姜说的话一双手都可以数过来，带的小零食也从来没送出。

不过这次明梓姜破天荒同意了，还主动说了谢谢。

听到明梓姜的话，余冲冲都想抱上去亲一口她，如果不是这样做明梓姜会躲她至少一个月，余冲冲就已经这么干了。

糖很甜，就像余冲冲的笑容。

余冲冲不知道明梓姜为什么不说话，不过只要明梓姜不要不理她就够了。

将近两年明梓姜才和余冲冲熟络起来，她们开始聊一下朋友之间的话题，余冲冲发现明梓姜很喜欢吃糖，问她却只是回答：“因为很甜。”

当然糖就是因为甜才被人喜欢，这自然是个很好的理由。

明梓姜喜欢余冲冲就经常带，但是她总带两份去学校，她的妈妈担心会长蛀牙就只允许魏冲冲带一颗，为了满足明梓姜，余冲冲都会把糖给明梓姜。

尽管她乖乖刷牙却还是没躲过，明梓姜长了蛀牙。

因为疼痛，明梓姜夜里总会被惊醒，本来就常在课堂上睡着，这下几乎是堂堂课都迷糊着。

余冲冲很担心，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下了课就去安慰：“姜姜儿，你生病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明梓姜捂着脸颊：“牙痛。”

想到之前妈妈说了天天吃糖会牙疼，余冲冲没当一回事，觉得让明梓姜开心就行了，可现在明梓姜因为她牙痛了，魏冲冲很自责。

“姜姜儿对不起！我和老师说给你请假好不好？”说着余冲冲已经要冲出去，明梓姜拉住了她。

余冲冲眼眶红了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明梓姜就看着她也不说话，牙疼确实不舒服，但是看到余冲冲难过就觉得似乎不是不可以忍。

“没事的，你看，牙不疼了。”

明梓姜张着嘴呜呜地说了两句话，余冲冲看她确实好很多就没去找老师。

不过后来余冲冲就很少带糖给明梓姜了，反而总会带一些其他的小零食。

从三年级到初三整整六年，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她们家正好相反，余冲冲父母从来不接送她，所以放学余冲冲就会陪着明梓姜回家。

一开始明梓姜很不希望余冲冲送她回家，因为很危险，后来也不希望，随着年级的提升放学时间会变晚，小学还好，初中学习会到很晚。

可惜明梓姜呦不过她，被余冲冲送了一年多，直到明梓姜买了自行车和明可心一起回家后，余冲冲就打消了送明梓姜回家的念头了。

“冲冲，我喜欢你！”

“嗯！我也是！”

女孩的表白没有被当真，因为女孩过于甜美的声音让余冲冲总是忘记其他，享受在甜蜜中。

明梓姜的声音大概是牙痛后几周变的，原本沙哑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出现在一个9岁的孩子身上，但是没有了就没人记住了。

因为变了的声音余冲冲就总想让明梓姜多说话，太过于可爱，就能让她开心起来，毕竟没一个女生可以拒绝可爱的东西。

“冲冲！我真的很喜欢你！”

“嗯嗯！我知道。”

女孩的表白还是被当成玩笑，自此以后余冲冲就很少听到明梓姜软乎乎的声音，就像是故意一样，变得普通不在讨人喜欢。

余冲冲发现明梓姜不一样了。

一天早上，天还很黑，雨滴打在身上很冷，冷到骨子里了。

明梓姜慢慢走在路上就像是没有魂一样傻愣愣的站在雨里，雨下的不大，但很快也打湿了明梓姜的头发。

“姜姜儿，你怎么淋雨啊？没带伞吗？”

一看到余冲冲明梓姜就把持不住，眼泪止不住流下。

明梓姜的眼泪彻底打乱余冲冲，慌张的给她擦眼泪，原本给两人挡住雨水的伞随着风落下。

余冲冲不知道明梓姜为什么哭，她不想看到明梓姜哭，就像她不想下雨一样。

“不哭不哭。”余冲冲撸着她的头，半蹲着把伞捡起来，拉着明梓姜去屋檐下躲雨。

下雨的天一直不亮，直到门开了还是灰蒙蒙的。

那是小雪刚过去几天，天比较冷，明梓姜穿的很少脸蛋都冻的发紫。

下课时余冲冲就一直安慰着明梓姜，问她是不是出事了，可是明梓姜根本就不说话，就像是她们刚认识的那时候。

早上中午晚上，直到快放学，明梓姜也没有和余冲冲说一句话。

她的左手耷拉在一旁右手握着笔像是没劲一样，写字轻飘飘的，一点不像余冲冲熟悉的明秀。

当李东终于宣布放学时，明梓姜拉住余冲冲，两只红彤彤的眼望着她。

余冲冲一看就停下收拾书包，静静等着明梓姜开口。

明梓姜很快松开拉着余冲冲袖子的手，她呼吸很急促，脸色煞白。

这让余冲冲感到不对劲，她很担心但还是没有再询问什么，就是等着明梓姜。

“先把书包整理好，我想等一会。”

听到明梓姜的话，余冲冲几乎那她最快的速度把课本作业收到出包里，往明梓姜那一看余冲冲愣住了。

明梓姜的书包是很老气的那种，玫红色的四层设计，从小学她就背到现在，可是那艳丽的颜色上被盖上一层透红的液体。

她不确认那是不是自己想的东西，也不敢想。

四分之一的面积都是红色，余冲冲宁愿相信那是因为灯光问题但是她不能，明梓姜把手抬起，宽大的校服袖瞬间滑落下来，那半个手掌都是凝固的血痂。

一张血淋淋的手摆在余冲冲面前，她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

“冲冲，我快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