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炸开漂亮的光芒,依次静静飘着。
梨花溶溶(妖):摇白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梨花溶溶(妖):梨花簪(月华今夜黑,全见梨花白)
梨花溶溶(妖):踏碎梨花(人行花坞,衣粘香雾)
梨花溶溶(妖):烂银霞(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梨花溶溶”套装集齐,激活套装——天姿灵秀,意气高洁;浩气清英,仙材卓荦。
泉台幽梦(鬼):青磷钗(土雨空蒙著衣湿,磷火如萤飞熠熠;须臾散作星满天,空际如闻众声泣)
泉台幽梦(鬼):幽兰露(眼)
兰叶剑(人):长啸出原野,凛然寒风生
一百抽只出了七个有用的,除了“梨花溶溶”“泉台幽梦”是套装,看来还有“兰叶剑”这样的单品。
今日搅了警幻好事,也不知她发现没有。
她那薄命司,必是要香菱命运悲苦的,自己却绝不愿意走到那一步,等警幻发现自己已经逃脱了她定下的命运,两者必然会对上。
故而甄潆涟也是特意冒了一次险,想看看自己从系统中得来的手段能否与警幻有一战之力。结果是既喜且忧,她利用发钗借梦,就藏在警幻不远处的花丛里,警幻却一点没发现,可见她不想许多修仙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神念一扫就能知道周围之事。若是如此,自己还有机会暗中行事,悄悄发展自己的力量。
所忧的则是,警幻在几十斤的花瓣砸下去的情况下,毫发无损,那灌愁海水进了宝玉的肚子,她全力发动的“香冻梨花雨”却没能直接把□□冻熄,而是互有来回,不过是几杯海水而已,若是对上警幻又该如何呢?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如种情仙姑、度恨菩提等帮手,凡间还有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行为也令人深思。
正沉思,宝钗回来了。
不知为何,薛蟠捧着一个盒子,也着急忙慌的回来了,进来便遣出下人,和薛姨妈娘仨在屋里不知嘀嘀咕咕什么,没几会儿,就听到薛姨妈压低了声音骂:“孽障啊……你害了你……”
“妈,事已至此……”宝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断续,她喘了口气又劝,“不要声张,紧守门户,安守本分为上。”
“你这个样子,快别说话了,”转而又斥骂薛蟠,“还不去给你妹妹取药。”
就见薛蟠忙抢出来,小厮也忘了叫就挖那梨花树下的旧磁坛子,薛姨妈又喊同喜:“快去取十二分的黄柏煎汤。”
梨香苑人少,甄潆涟这时候自然也不能闲,她心中有个猜测,偷偷穿戴上了“梨花溶溶”套装,只除了衣服太明显,不像这时人穿的作罢。
她带着这一套行头,去取了梨花树下井水,又亲自升起药炉,接下来就看同喜的了。
等药煎好送进去,宝钗送冷香丸服下,薛姨妈方才坐下来,只是仍不放心问:“可好些了?”
宝钗笑:“妈放心,这药一向灵验的。”
说着她又若有所思,看着甜白瓷药盅:“这次的药吃下去倒好像比以往凉些,汤药虽是热的,却仿佛喝了一块冰,一下子把那股热毒压下去了。”
“我的儿,可见国公府的风水好,养人。”听到宝钗这样说,薛姨妈更念起“阿弥陀佛”,“以往你吃了这个药都要养许多人日,不见风才好些,今日一吃就见效,可见菩萨保佑,我的宝钗要好了。”
转而又想,若是真是国公府的风水就旺宝钗,那今日听的那个消息,落选了也就落了,倒要寻个法子长长久久地待在这府里,宝钗才能好。
只是这心思终究也是一时胡思乱想,究竟怎样来日方长,眼下还是安慰宝钗要紧。
于是又劝宝钗好好养着,不要多思多想:“你小小一个女孩儿,闲了和姐妹们玩去,若不想出门就做做针线打打络子,这些事原不该你操心。我与你姨妈商量去,你安心,啊!”
转身面对薛蟠又是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面孔:“因你的事,把你妹妹的前程也耽误了,你要还不悔改,可真是挖我的心了。”
薛蟠因此在梨香苑老实了两天。
短短几句话,甄潆涟已经听到了想听的。
她转身出了门,看着梨香苑巨大的梨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庆幸,梨树啊,梨花啊,可真是巧,幸亏第一个套装是“梨花溶溶”。
等周瑞家的上门的时候,甄潆涟就和金钏儿一起在院子里接梨花。
周瑞家的问:“你们接这梨花做什么?”
金钏儿回头:“是周姐姐啊!香菱说要点梨花做梨花茶,还能做梨花酥。”
周瑞家的停下脚步,细细端详,笑道:“倒好个模样,竟有些东府蓉大奶奶的品格。”
金钏儿也笑:“我也这么说呢!”
周瑞家的心满意足,正要进去回话,又回转回来,拉着甄潆涟的手问:“你几岁投身到这里?”父母、年龄、籍贯等等,甄潆涟一盖说不知道,她虽是个读者,但许多年过去了,也只记得甄潆涟是看灯的时候被拐子拐走的,本来也是大家闺秀。
只是这些说了也无用,她也并不想赌说出来以后,薛家会怎么处理自己。
那周瑞家的叹息了一回,就进去了,甄潆涟在外面听得她和宝钗叽咕了一会冷香丸的方儿,又回了王夫人刘姥姥的事,甄潆涟才意识到,原来刘姥姥来贾家打秋风就是今天。
可惜没能见见这位姥姥。
再接着就听到薛姨妈叫住周瑞家的,给她派了送宫花的任务,周瑞家的应了,掀帘子出来,手里就抱着宝钗犯病那天薛蟠带回来的盒子。
甄潆涟霎时懂了,难怪说宝钗不爱这些花儿朵儿,这寓意着她参选公主郡主陪侍落选了,任谁也不想这些东西放在跟前碍眼。又是宫里的新鲜花样,送出去还能得份人情。
甄潆涟只可惜,不能现场看林怼怼怼周瑞家的。
好容易穿越,黛玉进贾府、宝玉摔玉,年龄不对,看不着也就罢了,现在送宫花的名场面竟也不能看。
不过甄潆涟再想想自己今天早上特意给自己画的美美的妆,为了能一直毫无顾忌地美美美,不用刻意扮丑,还要接着奋斗啊。
转而把那一身套装穿在身上,又在外面罩了个不显眼的褙子,专挑了个薛姨妈在窗前闲话的时候在院子里摘花。这几日日头好,梨花在屋檐下很快阴干。
这日她给宝钗上茶就特意泡了一盏梨花茶,小小的花瓣在水中上下浮动,薛姨妈看了,皱眉:“怎么泡了这个?”
甄潆涟不慌不忙:“因见姑娘这两天面色发红,早起嗓子有些沙哑,想是才吃了那个药,常在屋子里待着被碳气闷着了,就泡了这个,可以清热解郁、润燥生津。”
她长得又好看,低眉敛目的细声解释道样子又格外恳切,薛姨妈就缓和了颜色:“那也不该忽喇喇拿这些来,这不是你收的那院里的花吗?我那里还有些川贝枇杷膏,同喜~”
同喜就站起来准备去冲一杯,宝钗叫住她:“妈别麻烦了,没那么娇气,是香菱大惊小怪。”
薛姨妈反而赞许香菱:“她这样一心为你,才是我没错看她。”
于是赏了甄潆涟两个金锞子。
宝钗素来体贴,想着是香菱的一片好心,就抿了口茶水。
一口水下去,却感觉像喝了一口月光进去似的,那些燥意都驱散了,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薛姨妈见了,更觉香菱伺候的好,又兼之一心一意为宝钗好,越看越满意,脱口而出:“我看她伺候你倒好,索性干脆让她跟了你。”
宝钗讶然:“可是哥哥……”
薛姨妈:“他那个人,最是喜新厌旧的,上京路上还跟我歪缠,一定要讨了香菱,来了这里,又不知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早乐不思蜀了,哪里还记得香菱?”
既然薛蟠不缠着薛姨妈了,她自然就想把这么个好丫头给宝钗了。
甄潆涟自然很识趣地站到了宝钗身后。
顺便瞧了一眼积分,足足150分,差点让她失色,虽然知道此举就彻底改变了香菱命运,却没想到给分这么大方。
那薛蟠可以纳了母婢,却不能淫辱妹婢。前者薛姨妈一片慈心自然拗不过薛蟠,还要帮忙描补为长辈赐下的,后者可就有损宝钗清誉不好听了。
——此刻她才是真安全了。
刚一上岗,甄潆涟就服侍着宝钗歇中觉,偏那莺儿自恃与宝钗感情好,什么铺床递水都抢着干,甄潆涟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与他争这些。
待午睡醒了,三人又赶围棋散了会闷子,宝钗想起还有一件针线没做 ,就坐在窗边做针线。她绣活儿极好,青缎子上的仙鹤绣的栩栩如生,云雾几乎能看出飘渺的味道,午后的光透过格子印在她明玉般的侧脸上,坐在窗边宛如一幅仕女图。
甄潆涟很羡慕这样的技能,她所在的时代,能打围巾都称得上一句心灵手巧了,更何况绣花。
正看的入神,宝玉忽然进来了,莺儿忽然不着痕迹地站到了前面,把甄潆涟遮在身后,低声说:“你去烧壶茶来。”
甄潆涟看着她掩饰不了的眼神,会意地看到莺儿主仆的眼神都落在宝玉身上。
没说什么,匆匆出去了。
等她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莺儿巧之又巧地说出:“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项圈上的话是一对二。”
果然,宝玉好奇被勾起来,剩下的话甄潆涟也不想再听,左不过是那些勾勾缠缠、似是似非的话,叫人好像有点意思,又摸不清是什么意思。
这主仆两个倒真心有灵犀!
丫头把外人打发出去,小姐递眼神,丫头就趁势提起什么金玉相配,嵌上谶语。
甄潆涟就在门口等着,见黛玉也来了,轻咳一声:“林姑娘来了。”
黛玉诧异地看潆涟一眼,想是不明白她怎么端着杯茶在门口却不进去。
甄潆涟跟着她进去倒茶,就听见——
“我来的不巧了。”黛玉娇娇俏俏地这么一说,甄潆涟立刻就抿起嘴角,怕笑声泄出来。
就听见她和宝钗两个人打机锋,罢了,又留下在这里吃饭。
只是满桌子的糟鹅掌、糟鸭信、肥鸡大鹅的,便有个爽口的汤也是酸笋鸡皮汤,黛玉也不做声,只在那里嗑瓜子,舀两勺粥略沾沾唇。
甄潆涟看她生的那样纤巧怯弱,脱了大红羽缎的褂子,显露一支娉婷荷花样的袅娜,难为曹公怎么形容的那么好,真坐在那里就活脱脱一个世外仙姝。想她幼时就拋家上京,寄人篱下,连家中各种规矩都要改了,这些年想必也从没吃过几顿家乡味儿,难怪越养越弱。
刚巧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要压着宝玉不许他吃酒,被黛玉好一通打趣,甄潆涟就拿了自己蒸的梨花山药糕进去,送到黛玉面前:“林姑娘尝尝这个,倒好克化,也不似外面那等糕点总是甜腻腻的。”
宝玉一听,忙顾不上和李嬷嬷赌气,先捡了一块尝了,粉白绵软、清甜香柔,吃到最后还有一股梨花的幽香。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好,林妹妹你吃。”说着就给黛玉夹了一块。
黛玉本没胃口,偏是宝玉夹的,又特意为她先尝过,她总要试试,轻轻咬了一口,便觉得口味清甜不腻,吃到肚子里也不像别的秤砣似的坠在里面不克化,倒多吃了几块。
宝玉看黛玉吃得好,忙问:“姨妈家的糕点也做的这么好,可有什么秘方?”
薛姨妈哪里知道这些灶下事,她还以为糕点是厨房婆子自己蒸的,只道:“我的儿,等你回去再装一匣子,几块糕点值当什么,你既吃得好,就常来,姨妈没有不欢迎的。”
只是绝口不提糕点方子的事儿。
甄潆涟就在旁边与黛玉相对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