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欢察觉到他的目光,回以微笑道:
“银兄,又见面了。”
岳如银错愕,没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了。
洛清欢走到他面前,“怎么才几日不见,银兄就将我忘了,那日你吃的烧鸡,还是我刚从炎州最有名的酒楼带出来的。”
说着,本还笑意满满的眼睛,变得有些沮丧,“那可是我留给自己吃的。我早就有所耳闻,那家酒楼的烧鸡是一绝。可我见银公子当时确实比我更需要它,就割爱给了你。”
他又有些伤心地看着岳如银,“没想到,银兄居然不记得我了。”
岳如银被这么长一段连续攻击,有些措手不及,涂山微云这时道:
“云离上仙与银公子是旧识?”
洛清欢回身,回到涂山微云跟前,“我与银兄一见如故,不然我怎会知晓他姓什么。”
说完,他朝岳如银眨了眨眼。
岳如银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话,说:“嗯,我与洛兄几日前在太微山脚下偶遇,觉得相见恨晚,就多聊了几句。”
洛清欢可惜道:“若不是后来天帝急召,我还想多留一会儿,与银兄彻夜长谈一番。”
岳如银赔笑,想起方才他说的话,问:“洛兄方才说,那不是救人所致,是何意?”
洛清欢挥动扇子砸进另一只手心,“啊,光顾着叙旧了,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他转回身,对涂山微云道:“天帝调查卷宗时发现了一条最重要的线索。”
涂山微云眉头一皱,等着听洛清欢接下来的话。
岳如银也好奇,是什么线索,能揭穿长须的秘密。
洛清欢来到长须身侧,围着他绕圈,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砸向掌心,细细道来。
“将‘幽梦花’注入体内并不容易,需要法力催动。一但催动法力,主导者就会遭到反噬,触碰到花的部分会被灼伤,需涂抹特质的药膏才可痊愈。”
话落,停住脚步,凝视长须,
“而经常将它注入别人体内,反噬会加重。自手腕的中心处,会生出紫色的线。随着次数越来越多,紫色的线就会越长越长,朝心脉延伸,到最后被反噬而亡。”
长须一听这话,连忙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会死!”
洛清欢眼睛一亮,“为何不会死?”
长须意识到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眼神慌乱,结巴道:
“老夫,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着,只是将‘幽梦花’注入体内,而已。”
洛清欢笑道:“只是?那‘幽梦花’就是在魔界也是禁花,就连魔族的人也对它十分忌惮,天帝为了调查此事,也去禁阁翻阅了许久的时日,才调查出这些事情。长老还觉着,它只是一株普通的花吗?”
闻言,长须面上的表情僵住,脸上的沟壑定格。
眼神里先是迸发出震惊,而后眼皮轻微抖动,变成了恐惧,嘴里呢喃道: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
洛清欢雪上加霜,“怎么不可能?我瞧着长老这条线也不短了,怕是命不久矣了呢。”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当啷”一声,法杖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长须竟连握住法杖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一举动,无疑是承认了他就是凶手。
涂山微云失望地看着地上的长须,对青须道:“将长须长老压入地牢,明日听候发落。”
青须拱手道:“是。”
即使长须已是罪人,青须依旧有礼道:“长须长老,随我走吧。”
长须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仍然呢喃着“不可能”。
青须叹了口气,躬身扶他起来。
正打算走,岳如银道:“且慢。”
涂山微云:“银公子还有何事?”
岳如银:“无尘当日差点命丧他手。”
涂山微云停顿几息,答:“明日,本王定给银公子和各位一个交代。”
岳如银知道此刻他心情复杂,点了点头,“好。”
涂山微云吩咐其余长老,“你们立刻着人搜查长须的房间,有任何可疑的物品,明日会审时呈上来。”
“是。”
“还有,替云离上仙安排间客房。”
说完这些,涂山微云对三人拱手,歉意道:“无故牵连了三位,是本王的失职。”
天清歌毫无表情,既不怒,也不笑,淡淡道:
“事情已查清,能走了吗?”
涂山微云展开一臂,“请。”
天清歌侧首瞥了一眼夜无尘,一个字也没说,又挪动视线看向眼岳如银,片刻后才转过头离开。
靠在夜无尘身上的岳如银背脊发凉,总觉得天清歌最后凝视他那一眼,别有意味,但又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直觉。
但他的直觉,从未出错过。
在天清歌离开众人视线,涂山微云也离开。
青丘的人带着洛清欢去客房,岳如银与夜无尘也打算回去,三人并肩同行,岳如银在中间,他们二人各在一侧。
精神一旦放松下来,身体的不适立刻从四肢百骸攻击。
太阳穴突突直跳,胀痛感增强,岳如银能感觉到身体滚烫,但还是冷得微微颤抖。
不止这些,各个关节的缝隙也发疼发痒,特别是腰,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这次的风寒,比以往每一次都严重。
他消沉地垂下头,揽在肩膀上的手用力了几分。
虽隔着衣衫,他仍旧能感觉到夜无尘的指尖在颤抖。
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侧首,微仰起头,“我没事。”
一旁的洛清欢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药瓶,举到二人面前,“喝了它,保证药到病除。”
夜无尘狐疑打量着,而岳如银没有半分犹豫,拿过来打开,喝光了里面的药水。
“月哥。”夜无尘担心道。
岳如银将药瓶还给洛清欢,“若是洛兄想害我,早就下手了。”
洛清欢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动,动用通灵诀,在他们的脑内道:
“夜兄,一百年了,你还是没变。”
夜无尘的眼里射出一道寒光,看向洛清欢。
岳如银最开始也别吓到,可转念一想,洛清欢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定然也知晓无尘的身份。
洛清欢苦笑,继续使用通灵诀,
“夜兄,你可别这么看着我。”
岳如银安慰道:“稍安勿躁,我相信,洛兄会给我们一个解释。”
洛清欢连连苦笑,继续用通灵诀与二人沟通,
“这里不安全,回房间,我再给二位解释。”
来到客房前,侍童告退,夜无尘与岳如银先走了进去,洛清欢在最后。
他关上房门,刚要回身,脖颈侧微凉,岳如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洛兄,护心鳞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洛清欢道:“我正准备将它还给夜兄。”
说着,他举起一臂,幻出护心鳞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岳如银从他手中抽出,放下手中的匕首,转身将护心鳞举到夜无尘的眼前。
“收好,下次别再弄丢了,等你回到九重天,记得将它放回原身。”
夜无尘接过收好,洛清欢走到两人身边,“岳兄,我这药是不是药到病除?”
岳如银侧目,“云离上仙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你这个上仙怎么得来的,就令人寻味了。”
洛清欢笑道:“岳兄,之前,我只在九重天听闻过朱雀的直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岳如银道:“哪里,哪里,没有洛兄博学,就连细枝末节的事情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暗中较劲。
夜无尘这时道:“云离上仙,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见过。”
洛清欢道:“夜兄的确没见过我,你与岳兄出事的时候,我刚飞升,只是一小小的仙子而已。”
岳如银道:“那你为何知道我是谁?”
洛清欢没回答,扫视四周,两手举到胸前掐诀。
整个房间被一光圈笼罩在中间,他道:“这样保险些,保不准被谁偷听了去,对你们二位不太好。”
洛清欢调笑道:“当然,我也怕死,和以前的魔尊扯上关系,没准,明日我东海一族就会被九重天那位灭了去。”
这话他虽是笑着说的,但岳如银发觉,那双含笑的桃花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岳如银道:“你究竟是如何认出我的?就连无尘,也不是第一眼就认出。”
洛清欢轻摇银扇,“我不是说过了,护心鳞是我捡到的。”
岳如银皱眉,“什么意思?”
洛清欢默不作声,看向夜无尘,“说还是不说,还是看夜兄的意思,万一他不想告诉你,回到九重天后,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岳如银靠近夜无尘,与他只有半步的距离,微抬起头,
“无尘,云离的话是何意?”
夜无尘抿唇,注视着他的眼睛。
岳如银沉思几息,又问:“你什么都知道?”
洛清欢道:“他并不是全部都知道,只知道事情的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如今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知道。”
话落,他从夜无尘的眼睛里瞧出了恐惧,与之前做噩梦求他不要走时一样。
岳如银忽然就有些害怕知道真相。
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弄清楚真相。
即使,这个真相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岳如银转身,面对洛清欢,面无表情道:“云离,你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岳如银:告诉我真相
夜无尘眼神警告。
洛清欢:我害怕,你家那位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