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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万国如在洪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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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增广贤文.第十曲.歌部-上阕》周希陶.编词小虫.作曲

甄友乾挟着松老三,顶着烈日,冒着酷暑,沿着石阶小径西攀。

这一段路极其难行,风景却异常优美。路边野生的黄栌、火炬等林木,初秋是青翠欲滴,深秋却又是殷红夺目。

一路上,松老三的那张大嘴一时不歇地,西拉东扯地,说的尽是些不愿去宝珠洞结婚的缘由。友乾并未搭理他,只顾自地低头走路,满脸心事的样子,好像在考虑什么事,亦或是,又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感觉到友乾今天是非去山顶不可,松老三便清了清嗓子,朝着山顶唱起了小曲,仿佛是在给宝珠洞的养母通风报信……

[歌曲]“若登高必自卑,若涉远必自迩。世间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僧占多。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松老三唱的是一首名叫“杂歌谣辞”的曲子。

杂歌谣辞,是“古代乐府”歌谣中的一种。唱词大都采用的是一些唐虞至隋唐时期的徒歌[清唱]、谣[民谣]、谶[隐语]和谚语等。

[歌曲]“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遇饮酒时须防醉,得高歌处且高歌。贵人语少,贫子话多。”

看见默默听他唱歌的甄友乾,松老三心里不免有点儿小得意:当初那个连正眼都懒得瞧自己的甄大官人,今儿却乖乖地任人摆布。于是,他便抬高了声调唱道:

[歌曲]“强中更有强中手,恶人须用恶人磨。因风吹火,用力不多。作恶难逃,为善最乐。”

友乾很清楚松老三的唱词是在影射他,便回头蔑瞪了老三一眼,骂道:“闭上你的臭嘴!哼,我是恶人!有我这么好的恶人么?恶人能花这么多钱为你娶媳妇?!”

松老三并不与他顶嘴,他心里清楚:在中元节这个令人忌讳的日子里,友乾忙着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帮忙。于是,便点拨地唱道:

[歌曲]“快里须斟酌,耽误莫迟春。读过古华佗,不如见症多。东屋未补西屋破,前帐未还后又拖。”

“快里须斟酌”这句谚语是说:虽然你的事情紧迫,需要快速处理,但也需要慎重考虑、反覆思量才是。事情越是紧迫,越显时间的珍贵,你就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耽误莫迟春”的意思是说:就算我的事再急,耽误几天也不打紧,先以你甄大官人的事为重。我典妻之事就像田地里播种插秧,只要莫迟过春天就行。

“读过古华佗,不如见症多”说的是:经验总是比理论看书更为有用!就算你读过古代神医华佗留下来的书籍,也没有我见过的病症多……

意思是告诉甄友乾,你还不如把你的事情给我说清楚,让我来帮你去做,也许会把事情处理的更好。可不要,拆了东墙补西墙,前帐未清后帐又来了……

【二】《增广贤文.第十曲.歌部-下阕》周希陶.编词小虫.作曲

松老三既已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不,就把自己的所求之事跟他说了?心里这样揣摩着,友乾的脚步也就不由得慢了下来,并寻着路边的石头坐下来,说道:“歇会儿吧!”

听友乾这么说,知道要摊牌了,松老三也在友乾的对过草丛上坐下来,?等着友乾的交代。

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甄友乾也没能开口,松老三见甄友乾欲言又止的尴尬样儿,他便继续用唱歌来掩饰自己想知道他人隐私的迫切心情:

[歌曲]“今年又说明年富,待到明年差不多。志不同己,不必强合。莫道坐中安乐少,须知世上苦情多。”

听了松老三的唱词,友乾终于铆足了劲儿,说:“你先前提及…我在…你的马棚…‘马泊六 ’之事……”

“哎呀,”松老三歉意道,“我那是跟老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啦!?”

友乾说:“我不能不当真啊……”

没等友乾说下去,松老三却唱道:

[歌曲]“伤人一语,利如刀割。本少利微强如坐,屋檐水也滴得多。勤俭持家富,谦恭受益多。”

友乾嫌弃道:“哎呀,你别唱了,不知人家心烦?”

松老三却慢条斯理地问:“你心烦何事?”

“这不正跟你说么!你叨叨起来,唱个没完!”

“好,好,不唱了,不唱了!你说,你说!”

友乾说:“你以为,我在那马棚里……干那事……是为了过瘾?”

见友乾盯着他看,很是真诚的样子,松老三问:“那,你是为了何事……那么粗野?”

“哎呀,还不是,私底下,听了一个偏方么!”

“什么偏方?”

“堕胎的偏方呀!”

“给谁堕胎?”

“你说你这人,是有意出我的丑!”友乾白了松老三一眼,说道,“我一个大男人,还需要堕胎吗?”

“你是给,你家少奶奶?”

友乾轻声说:“嗯。”

仿佛男人对这种事情颇感兴趣,松老三来了个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你,你儿子,现在,就好使了?”

友乾不耐烦道:“你,你,你真是……四六不懂……”

“不是,我不是没碰过女人么,我,我,哪懂这些!”松老三又问,“那她,打下来了吗?”

“打下来…我还用来找你……”

“你的意思,说这孩子,是我的?让我给你背这个黑锅?就不用典苟乐本的媳妇了,直接典你家少奶奶?”

“你想什么呢!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走吧,走吧!”说着,甄友乾便起身,继续往山上爬。

松老三却跟在身后一个劲地追问:“若是如此,你不必上山跟我养母商量,我自己就能做主……我愿意给你背这个黑锅……”

甄友乾回头怒道:“你好歹先找个地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么!”

松老三讨了个无趣,但大体明白了友乾要去宝珠洞的目的了……他那眼珠子一转,继续唱他的小曲:

[歌曲]“细处不断粗处断,黄梅不落青梅落。会使不在家富豪,风流不用衣着多。

不愁无路,就怕不做。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量入为出,凑少成多。溪壑易填,人心难塞。

天生一人,地生一穴。家无三年之积不成其家,国无九年之积不成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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