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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日轮当午凝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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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的西南山脉,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寺庙,有十多处。

中元节是寺庙道观最繁忙的时节,尤其是上午,香山四周的人们纷纷来到庙宇,祭祀神灵、乞求平安。所以,许多庙宇都会邀请高僧主持“盂兰盆”法会,为民众祈福、超度亡魂。

此间,庙宇通常会悬挂上香、福字、吉祥物等特殊装饰,迎接到访的游客和信徒。在庙宇的主殿前,人们会点燃香烛,虔诚地向神像敬香祷告,表达对祖先或故人的思念之情。

【一】《七月十五夜对保安对月二首》邓林.作词苏一.作曲

甄友乾是下午来的香山。

相对来说,十五日的下午,来香山的人就少了许多。因为,家家都要准备晚上先人回去的事宜。

友乾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地行走在香山蜿蜒的山路上。

山上的风,有些微凉。越往山上走,越是清净。

忽然,一声古琴,深沉而悠远。那琴声,如丝如竹,如诗如画,那轻轻的拨动……不经意间,便唤起了友乾无限的忧思……

琴声是从南茶棚传来的。

“难不成,在这‘鬼节’之时,还有闲人游山?呵,若是再碰见个熟知,那可就真是撞见鬼了。” 琴声引发他的好奇之心,于是,友乾挥手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让马儿走快一些,他要去一探究竟,这弹琴之人,是人还是鬼!

那人弹的是古琴名曲---《听雨》。

一曲终了,又听他吟唱起来:

[歌曲]“万里关山月,看看四度圆。

多情照孤寂,无酒对婵娟。

在处鸣砧杵,谁家度管弦。

城南多思妇,此际未成眠。”

友乾从那人唱的歌词断定:弹琴之人也并非雅士。

雅士一般唱的是雅乐,像《诗经》中的“雅”与“颂”;而此人唱的却是南宋学者邓林的《七月十五夜对保安对月二首》。

像他这种对着太阳唱月亮,唱着月亮想姑娘的人,怎么能是雅士呢?

真是俗啊,俗不可耐,简直是糟蹋了这一首好曲子!

弹琴人却唱的深情:

[歌曲]“练练飞明镜,亭亭转玉盘。

山河微有影,蟾兔不胜寒。

塞外犹为客,闺中正倚阑。

清光随处有,千里思同看。”

走近茶铺,却是空无一人,寻着歌声找去,却见松老三的卧房门大开,他独自坐在屋里,品着小酒,自娱自乐呢!

[歌曲]“塞外犹为客,闺中正倚阑。

清光随处有,千里思同看。”

见甄友乾进屋,松老三一怔,停止了弹唱,道:“真是活见鬼!”

友乾调侃道:“咱俩到底是谁,活见鬼?我还以为,是先秦的琴师伯牙来到了香山。”

“你是钟子期么?”松老三责怪道,“就算你是钟子期,也不能中元节串门子呀!”

友乾说:“我这是来串门子么?我这是来过鬼门关。”

“过什么鬼门关?”

“过你这个色鬼的关隘呀。”

“噢?”松老三淫`笑道,“这么说,你是来做‘契弟’[结义的弟弟,暗指同性恋]的啰?不过,友乾兄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有着不凡的女儿之风,还真勾起了我的‘龙阳之兴’[指喜好男色]。要不,我俩到那炕上‘贴烧饼’[指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尤其是男性]去?”

友乾怒斥说:“你是色魔么?如此地肮脏!呵,就你这邋遢样,还酷爱男风?”

“男风,怎么啦?”松老三不屑道,“我再是钟情于男风,也比不上,你做一个‘马泊六 ’来的风流……呵,那大马屌,多过瘾!”

马泊六,原是指那些撮合男女搞不正当关系的人。松老三这是暗指,今年春天,友乾在他这马棚里,撮合清婉和马[□□]的事。

一听此话,友乾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起身来到桌子旁,本想捞起酒瓶子,给松老三开了瓢,犹豫了片刻,觉得现在还有求于他,便顺手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重又坐到椅子上,抿了一口酒,又砸吧一下嘴儿,才说:“老三啊,你知道,你为什么浑身的才华,却一直找不到媳妇么?”

松老三满脸不屑道:“我不就是没有你那么一副好皮囊嘛!”

“皮囊,只是一个方面,关键是,你说话刻薄,嘴不饶人。”友乾说,“我估计呀,就算是把舜华典给你为妻,不出几天,也就被你给呛促走了。”

松老三知道刚才的话戳了甄友乾的痛处,便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任他数落。

友乾接着商议他道:“要不,咱就别花那份冤枉钱了?”

松老三抬起头来,惊问:“你的意思,不典了?”

“对啊!”

“你,你,你别不典了呀!”松老三急眼了,“再说,钱,不是都已经花了么!”

“舜华不是把钱,给你送回来了么?”

“我不是没收么!”

友乾怒道:“你本就不应该收…那是我的钱,你收得着么!”

松老三可怜巴巴地问:“不是,这好好的,干嘛又不典了呢?”

“这能怪我么?就你这穷德行,舜华怎会受得了。”

“哎呀,你放心吧,我对女人好着呐!那一天,我还给舜华弹琴唱歌听了呢,她很是高兴……”

“真的?”友乾看着老三问,“我还以为,你见了女人会脱不跌裤子呢!”

“咦~,别瞎说,那一天,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没干?”

“真的没干!”

“没干,舜华就把典妻契写给你啦?”

“是啊!”

“真没想到,你还会弹琴,还会用歌声勾搭女人……要是,再把你的臭脾气改一改,也不失是一位好男人。”友乾喃喃道,“舜华出自书香门第,但凡读过几本书的女子,大都喜欢琴棋书画有才的男子,只要她知道你会点儿音乐,那我做她的工作,也就轻生多了……行了,你去把那份典契给我拿来,明天我就去找苟乐本摊牌……”

【二】《狗窝与亲爹》俗语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干爹后爹,不比自己的亲爹。

松老三去炕上的柜子里找来了典契,递给了友乾。

友乾打开后,琢磨着契约上的每一项条款,满意地点了点头,折叠起来,揣进怀里。

松老三问:“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就等着,这月的二十二日入洞房吧!”

“这么急?”

友乾问:“你不急么?”

老三说:“我不急。”

友乾道:“你不急,我急。”

松老三小心问:“你急什么?”

友乾哪能告诉他,清婉的肚子已经兜不住了……便说:“早一天,给你办利索了,我也就去了这头子心事。”

“你心事什么?”

“哎呀,不是心事给你典的妻,能不能给你生儿子么!你看,舜华今年正好二十二岁,若是你再能在二十二日同了床,这岂能不头一胎就生儿子?弄好了,说不定还会生对双棒呢……是不是?若是这样,也不就不用再续约了嘛!”

“是啊,是啊,甄大官人说的有理。”

“你别光‘有理’了,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新房?”

“典妻,又不是真娶,何必那么费事。”

“你就让人家舜华在你这个猪圈里……生孩子?”

“这怎是猪圈呢!”

“我说,你去你养母那里结婚多好?”

“去她那儿干嘛?”松老三说,“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干爹后爹,不比自己的亲爹。”

友乾说服道:“你那是养母,又不是后爹……等舜华生了孩子,她老人家是不也能帮舜华伺候月子……”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能伺候月子?!”

“她一个女人不能……难道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伺候?”

“哎呀,我俩都不能!”

见松老三一口拒绝,友乾觉得蹊跷,心想:可能是他们母子俩处的不是很好!便道,“关键是,你这里,它不安全呀!”

“我又不是偷的,抢的!要什么安全?”

“可是,你是典的妻呀!”

“典的,怎么啦?”

“不是跟你说了嘛,现在不允许典妻,否则,抓起来,罚你钱,还要把典的妻子遣送回家……”

“我把舜华藏起来,不就行了?”

“这是个人,是个大活人,吃喝拉撒睡的,以后生了孩子,叽嘛嗨叫的……岂不让天下人皆知?”友乾开导说,“你就听我的,去你养母那里,她住的宝珠洞偏远,游人又走不到那里……很是安全,是个生孩子的好地方……”

“可我养母那里,住的,比我窄巴!”

“三间房子,外加一个宝珠洞,还不够你们住的?”

“你去过我养母那里?”

“没有,我就大老远地瞅了瞅。”

“那山洞小的很!再说了,里边供着元始天尊的像,根本住不了人……”

“行了,你带我去看一看……我来给你们规划规划!”说着,友乾就拉起松老三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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