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老话,叫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比喻那些触犯强横凶暴有力的人,但从另一个方面讲,它又是一种中国文化的忌讳。
“太岁”是天皇氏时代的纪元岁星,是民间信仰的神灵。每年都会有一位岁神当值,在当年当值的太岁谓之“值年太岁”,是一岁之主宰,掌管当年人间的吉凶祸福。太岁之头是指一年的年头,即正月。如果在正月里动土或者搬家,多主不吉。
于湉自小执拗,如果是她拿定的主意,就算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她说:“我的一生够凄凄惨惨的了,再惨又能如何?我就是要正月十八日搬家,看老天到底能把我怎样……”
【一】《乔迁》俗语
俗话说:
半夜搬家,越搬越发;
乔迁放亮,越过越亮。
子时,于延年叫醒了儿子于慕凡去帮于湉搬家。
慕凡揉着惺忪的双眼来到父亲的卧房,询问道:“父亲半夜喊孩儿来,究竟所为何事?”
于延年说:“凡儿呀,你二姑说今儿要搬家,你去帮她一把。”
“此等小事,您安排老邱去办不也一样吗?”
“这哪能一样?你是咱于家的长子,阳气最重,你去你二姑家,就这么一站,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能不退避三舍?”
慕凡笑道:“父亲何不派钟馗去!”
“去!”于延年朝儿子的脑袋轻轻打了一下,“我若指挥了他,还怕那俩头鬼干嘛!”
“非得黑灯瞎火的去么?”慕凡便往外走便嘟囔,“天亮了去多好!”
“哎~”于延年告诉儿子,“有道是,‘半夜搬家,越搬越发;乔迁放亮,越过越亮’……”
于慕凡带领着一班仆从,赶在凌晨时分来到了赵宅。
二姑早就拾掇好了东西,在屋里等着呢!
慕凡问:“二姑母,我们先搬什么?”
于湉说:“把这几个包裹放车上就行!”
“这点东西,最后放您乘坐的篷车就好,我们先搬大件吧!”
“哪有什么大件?”于湉抚摸着包裹说,“就这些东西,我们娘俩换洗的衣服,还有与你姑父盖过的被子……其余的,就不要搬了。”
慕凡一听,急了,“二姑母呀,我爹可是派了三辆大马车来。”
于湉没有理会慕凡,只对身边的婢女说了一句,“走吧!满秋。”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满秋抱起用小被子裹严实的熟睡的小艾艾,小跑似的跟出了门,只留下于慕凡瞅着那几包衣物发呆。
慕凡喊进随从,抱着那些包裹出了大门,见二姑正在安抚赵家的那些仆人、妈子,就把包裹放在了大马车上。
此时,只见二姑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崭新的交票,全是两贯的大钞:老妈子每人给了五张,男仆子每人给了十张,最后把剩下的几张票子全都给了管家。
大家都说:“夫人,您给多了,太多了。”
于湉道:“算是今年一年的月钱吧。”
仆子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妈子道:“哪有提前开支的道理?”
管家问:“是不大少爷他们不准备用我们了?”
于湉安慰道:“你们都是赵家的老人,他们没有不用你们的道理。”
妈子问:“夫人,您还,还会回来吗?”
于湉默默地摇了摇头。
仆人们都擦起了眼泪,包括那位年过花甲的老管家。
慕凡吩咐空着的两辆马车先回府上,又过来扶于湉,“二姑母,我们上车吧!”
于湉要上那辆放置包袱的敞篷车。
慕凡说:“您干嘛要坐这辆?这大半夜的,多冷!”
“二姑穿的多,没事儿”于湉一边上车一边说,“二姑想再看看京城的月亮。”
“哪有月亮?!”慕凡嘟哝了一句,也跟着上了这辆敞篷车。
仆子们随即围拢上来,拉住于湉的手,久久不愿放下……
【二】《我等到花儿也谢了》陈少琪.词李伟菘.曲
正月十八,是元宵节收灯的日子。
顺着光亮,穿过一条条挂满灯笼的街道,望着这城市里被灯光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幕,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远处的高楼里,飘来了一首歌:
[歌曲]“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这是一首新填词的《秋风词》,唱歌的也好像是新年刚从江西行省广州路进京来的歌姬。
[粤语]“旁人来静静看我到底哀伤等什么,旁人来回关心中安慰爱已没结果;热烈地开解一生等你也是奈何,仿佛我在拼命要稀罕援助。
旁人来静静探听我昨天哪里出错,何时重逢迷失中飘起这首歌;是旧日是认真执着的某个故事,可惜这份信念到今天多么无助。
曾天天真真的你,爱假想某日别离后;如孤孤单单的我,会否等你就似这歌;而飘飘忽忽的你,到真的决定别离后;留低空空虚虚的我,估不到结局是这歌。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于湉哪听得了粤语歌曲。
她除了那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的呐喊之外,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秋风词》的曲调凄婉,又经过歌姬深情的演绎,便让自己从歌声里感受到了忏悔般深刻的伤痛及无奈 。
只听于湉淡淡地说:“慕凡,我能靠一靠你么?”
“行!”于慕凡往二姑的身边移了移身子,于湉便靠在了慕凡的肩上。
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侄子诉说:“比起这绚丽华贵的天幕,我还是留恋那个小县城里帆布一般质朴的天空,没有华贵的颜色,却有最可爱的星星,最纯净的明月,还有那个在春天的夜晚陪我看星星的人。”
慕凡赶紧接话问:“哪个小县城?”
“仁寿。”
“姑母还去过那么遥远的地方?”
“去过,”于湉又喃喃地说,“梦里去过……”
随着一盏又一盏彩灯的收起,于湉仿佛感觉到自己人生的落幕。
[粤语]“旁人来静静探听我昨天哪里出错,何时重逢迷失中飘起这首歌;是旧日是认真执着的某个故事,可惜这份信念到今天多么无助。
曾天天真真的你,爱假想某日别离后;如孤孤单单的我,会否等你就似这歌;而飘飘忽忽的你,到真的决定别离后;留低空空虚虚的我,估不到结局是这歌。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初春的夜,漆黑漆黑的。
路,是越走越远,心情也是越走越低落。走到哪里,都只有一两盏店铺的灯照亮着路;这灯昏黄,布满了节日鞭炮砰起的灰尘,也仿佛是镌刻上时间的伤痕;光也变得斑驳微弱,有几只飞虫或是鞭炮的纸屑依旧围着灯笼飞舞,吟唱着岁月的悲歌。
[歌曲]“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到花儿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