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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第 2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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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过去,秋风萧瑟。

王银蛾成功打得南面蛮夷签下友好合约,然后在岐王旨谕下把南面边境整顿一番。最后,班师回朝。

沿路回来,百姓夹道欢迎,原来岐王早就派人执行流民返迁的政策,还下旨颁布了五年内不收赋税徭役。

约莫近一个月后,王银蛾带领军队总算抵达梁都,刚一进城,便被岐王身边的一个女侍从领着去拜见岐王,而军队则由副官领着去了军营。

颓墙残垣,残破琉璃瓦间,一抹高挑人影立在人工湖边,侧身对她而立,一袭绣着火红凤凰的衮衣在风中微微鼓动。

王银蛾走近,单膝跪地道:“臣参见陛下。”

岐王转身,笑着伸手扶她起来:“慕光,何必如此客气呢?慕光这些日子在外征战,辛苦了。”

“臣不敢当,未能及时回京参加陛下登基大殿,实在惭愧。”

“慕光是为国家百姓征战南蛮,何来惭愧之说?”

王银蛾微微一笑,不答。

君臣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王银蛾就以休息为由退下了。

那位女侍从领着她回到暂住的宅邸,拱手道:“将军大人,暂且住在这处,若有何需要只需吩咐下人一声。不日,陛下会举行犒劳大会,将军大人再搬入新宅邸。”

王银蛾道声谢,目送那女侍从登车而去,转身对那早已恭谨等候的管家道:“你叫何名字?先带我去休息的院子吧。”

管家向前弯身,恭敬道:“将军可称呼奴老刘。奴这就去带您过去。请您上轿。”

“啊,还要上轿?”王银蛾瞪着门后一顶竹抬轿,忽然幽幽道,“是谁出的主意?”

管家见她面色似有不愉,汗颜道:“是老奴,听说将军今日要回来,想着将军连日奔波必定是累极了,所以擅作主张借了一顶竹抬轿回来。还请将军责罚!”

说罢,他就要下跪,被王银蛾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别,多谢你的好意,但轿子还是免了,这点路我还是自己走吧。”

然而,管家露出一脸古怪神色,嘀咕道:“可是从正门到住所有近一里半的路。”

王银蛾冷不防听见,猛打个寒颤,想了想,她一跃而上,对管家笑道:“好啦,是我见识短浅了。这房子也太大了,我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众人听她这么嘲弄自己,不免觉得好笑。

王银蛾就这般斜躺在竹抬轿上,任四个健壮的下人抬轿稳当当地穿梭在庭院中,不知这宅邸先前是哪户人家的,园中景色秀丽一步一景,全不重样。

由此可见,岐王把这宅子送她暂住,也是花了心思的。

到了住处,早有下人把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备好,王银蛾只管痛快地享受,然后爬入还带着阳光气味的温暖被窝里,睡个天长地久。

她醒来,不知今夕何夕,只闻窗外有鸟雀清脆的鸣叫。

王银蛾起身,穿衣洗漱,拦住府中下人道:“叫他们不必备早膳了,我要出门一趟。”

“将军不防吃过饭再走。”

王银蛾望望外面天色,摇头道:“只怕来不及了。”

说罢,她人一溜烟钻出门庭,眨眼就不见了。

她一个遁身诀来到欢喜城,衙门后院,进去一问,却说梁月庭不在这儿了。她大吃一惊,隐有怒容。

那小厮赶忙道:“梁大夫他搬到城西的一座小院去了,喏,这是地址。”

王银蛾接过一看,匆匆道谢,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院子里飘出一缕炊烟,淡青色的,很快被风吹散。

王银蛾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一个脚步走近,隐隐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她心中一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院门推开了。

院子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梁月庭消瘦的身形赫然出现在视野中,一袭简朴竹青色长衫穿在身上,显得宽大空荡,很不合适。

王银蛾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张大嘴瞪大眼望着他说不出话。

“是谁?”梁月庭望向院门口,眼中茫然,声音疏离温和。

“你不认识我了吗?”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梁月庭有丝不可置信,微微瞪圆眼。他声音又惊又喜:“银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王银蛾一瞬捏紧了门框,忍不住心里泛酸,小跑着冲来。

梁月庭艰难地跑向门口,和王银蛾撞在一起,两人紧紧相拥,距离上次分别已快过去半年。可是半年光阴却能改变许多事情。

王银蛾刚抱上梁月庭的腰身,一颗快速跳动的心脏突然凝滞,急速往下坠。

他好像变了很多,身体跟块腐朽的木头一样脆弱易折。刚才这一撞,他禁不住扭头一阵猛咳。

王银蛾赶紧扶住他身子,神色慌张地问:“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用的。”梁月庭摇摇头,好一会儿平息下来,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他伸出双手抚上王银蛾的脸颊:“让我好好看你的脸吧。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王银蛾眨了眨眼,倔犟道。

他微笑道:“那可能是下雨了。”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见了?”方才还未注意,这会儿王银蛾近距离挨着他,可以清楚看见他的眼神麻木不聚光,一点也不能传达本人的情绪。

梁月庭沉默,一会儿才道:“视力是比前退化了。”

“你和我去梁都生活吧。”

“好啊,可是我今天要去寺里义诊。明日吧。”

“那我和你一起去。”

“你吃过饭了吗?我正要吃饭。”

王银蛾点点头,随又想起他现在跟本看不见自己,只得又道:“嗯好。我刚才就看见厨房里冒炊烟。我扶你坐石凳上。”

谁料,梁月庭却道:“银蛾,我是瞎了,可我不是废了。”

“我知道啊,不然你怎会一个人把住的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杂草也不长。可是我心疼啊——”她扭开头,泪水从眼角冒出来,无声流下。

当然她还有一句话没说,这一刻,她真是有点后悔。可是具体后悔什么,她也说不出明白了。

两人吃过饭,就去了鸡鸣寺。

梁月庭本来打算要坐马车去望翠山下,再登山去寺里。

然而这次有了王银蛾在,他也不必废这番功夫,只和她去找租马车的人知会一声,就直接去了望翠山下。

王银蛾本想直接到寺门外,可是梁月庭如何也不肯,说是自己爬上山更显心诚。王银蛾只得依着他做,和他相扶着登石级,一步步往上爬。

说实话,纵使她知道这世上有神仙,她也不觉得去寺庙里求拜就有用,她一向不信任这套,既然命是天定,那她的命如何能改呢?

可是有时候,她又怀疑,命运是否早已注定,否则她怎会早早就看穿日后的悲剧,却也要一头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王银蛾忽问:“月庭,你每月都去寺里做义诊吗?我看刚才那马车夫都对你很熟悉了。”

梁月庭笑道:“是啊,月中月末会去,但不一定是去寺庙。这次是归云大师邀请我去参与寺庙诵经大会,顺便开设义诊。”

“你和归云大师认识?”王银蛾突然露出个古怪神色。

想当初她为了捞钱,和一个走江湖的骗子合作借着归云大师的名头到青楼骗钱,不知道那些上当的傻瓜后来有没有找归云大师?但愿没有,可即便有找归云大师检验,也和现在的她没关系。

这件事天知地知,再就是两个知情人和陆邢台知道,王银蛾只是有点心里尴尬罢了。

约莫近一个半时辰,两人总算登上石级顶部,几十步远就是寺庙入门了。

王银蛾掏出水囊递给他,径自上前两步,猛地呼吸一口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后面传来梁月庭的笑声:“山中寺庙总是比人间舒服许多。”

“那你怎么不去寺里当和尚?”

梁月庭摇摇头:“我可不行,我是个将要有家室的人。在山里修行,哪有在人间修行好?”

闻言,王银蛾面色一红,嗤得一声却不肯说话了。

两人进了寺庙,立刻就有小和尚领她们过去。

这会儿诵经大会快要开始,上山拜香的人挤人,各色衣裳的都有,富贵贫穷的都有,男女老少可都来齐了。

王银蛾被梁月庭牵着手,两人混迹到人群里,立时有好些人看过来,目光灼灼。有些和她同做过官的前同僚认出她,纷纷点头打个招呼。

忽听一声铜钟响,大会开始,众人纷纷噤声不言。底下一片安静。

对王银蛾这种俗人来说,讲经大会自然是无聊至极。她听得瞌睡直起,昏昏欲睡。

等到诵经大会暂告一段落,梁月庭起身去一座偏殿义诊,王银蛾也跟着要过去瞧热闹,然而不料被归云大师给逮住了。

“施主,贫道算的与你有缘,可否邀请施主一谈?”

王银蛾眼珠一转。

面前这个面容和蔼、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就是归云大师了。

梁月庭对她轻道:“你且去吧。我就在这里义诊。”

王银蛾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得答应了。

和归云大师走在寺中,时常有人凑来询问归云大师一些人生哲理的问题和佛法上的要义,他都一一耐心解答,似不在意身边这个一脸冷漠色的人。

终于王银蛾忍不住爆发,开口问:“归云大师,你找我到底想谈什么?”总不会真是兴师问罪吧?

归云大师呵呵一笑:“施主,你看这些人总有各种不明白的问题前来问我,有人问我如何能致富,有人问我如何能挽救一段缘分,有人问我天下之大何无他的立足之地……”

王银蛾很想说一句,你既然这般忙,那便不打扰,先告辞了。

然而归云大师下一句话却打消了她这个念头。他说:“这些人中许多人前前后后地来,问一个相同的问题,我把答案告诉他后,他点头颔首,转头又来问我何解。”

王银蛾听罢,沉思道:“也许归云大师讲的道理并不适合他。”

“既为道理,必然是经千万人踏足而过总结的经验,为何不适用?”

谁能想到,归云大师竟然问她这么难解的一个问题。王银蛾答道:“道理听懂了,不见得人人会照做。所以还是反复陷入魔障。”

归云大师轻叹,附和说道:“施主说的有理,可是为何能看见别人的魔障,施主却看不见自己也在魔障中?”

霎时,王银蛾恍然大悟,原来这归云大师找她是为了梁月庭之事,便道:“你们寺庙该不会还挂念着要收梁月庭当和尚吧?”

归云大师笑而摇头:“本非凡间物,小寺岂敢阻拦?”

王银蛾听出他言外之意,面色愈冷,眉梢忽一挑,冷笑道:“身在魔障如何,知道魔障如何?人非草木,我岂能说看破红尘就立地成佛?”

“人非草木,的确如此。”他不明不白地应了一句,转身又被另一个香客缠住了。

王银蛾心中不愉又不解,便随意找个借口离开,径自去了梁月庭义诊的地方。

她站在门外,并不进去,只看几条长队在排,人头攒动。寺里香灰的味道很盛,有风吹进来,将经幡掀飞晃动。

梁月庭可真是一个好神仙,自己都瞎了,还在忙着给平头百姓看病,好像自己是耽误了他。

王银蛾扭开头,望向天空。

酉时,梁月庭把最后的几个病人给看完开药,义诊就结束了。

王银蛾适时走进,笑吟吟递给他一张湿帕子,让他把脸擦一擦。

寺里的小和尚过来,请两位去食堂用素膳,王银蛾丝毫也不介意自己沾他的光吃白食。寺中的饭菜不知道为何很好吃,也许是粮食如今很珍贵,清汤寡水般倒也干净,只是在寺里不能和梁月庭挨着坐,倒是苦了她。

饭毕,王银蛾正襟危坐,问:“梁月庭,你明日还要来吗?”

“不了。我和你去梁都。”

“那我们回去一趟拿走你的东西。”

梁月庭慢条斯理地吃完,拿帕子擦嘴,然而还是漏掉上唇沾的一点米粒。王银蛾探身过去,熟稔地给他捻掉了。

他脸色一柔,道:“不用了,我生来无一物,也没什么可带的。”

“是、是吗?那我们可以直接去梁都。”王银蛾笑着坐回原位,可是心口跟着却有一丝酸涩,并且越来越浓烈。

果然,梁月庭是真真切切失去记忆了,只有她一个拥有彼此的回忆。

她扪心自问,做事从不回头,可如今真没有半点后悔吗?可是,后悔也不过是事后马后炮,从头再来她还是要走原路。

王银蛾垂眸盯着汤碗,目光幽冷。

“将军,您看这个颜色如何?多喜庆啊!再配上这个发簪,简直是天人下凡啊——”

王银蛾为一众婢女缠住,一会儿推着她去试衣服,一会儿拉着她试发型和头饰。

王银蛾不胜其扰,从第三声鸡鸣,她就被叫起来,洗漱,洁面,到现在天快亮了,她还饿着肚子。

“停,我受不了。”她一把挣下头发上的珠钗发簪,叮叮当当丢在梳妆台上,叫道,“我要吃饭。这些东西,你们随意替我选吧。”

一个年纪稍大的婢女摇头道:“不可,将军您真是要去参加分封大殿,如果不打扮得成体统,会损颜面。”

语罢,不顾王银蛾的剧烈挣扎,几个婢女一窝蜂涌上将她摁住开始高效率地打扮。

将到辰时,王银蛾拖着沉重的脑袋和身体一溜地钻进马车里,正要躺下,斜地伸来一双手轻轻拦住她。

梁月庭含笑的声音响起:“银蛾,你忍忍吧。不然一会儿发型乱了。”

王银蛾刚要撒娇卖萌,想故意和他作对找乐子,冷不防听见他唤自己银蛾,整个身体蓦然僵直,脸色刷的惨白。

她直勾勾地瞪过去,问:“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梁月庭笑道:“我听你的前同僚私下说,你以前有个土名字。所以就试着叫你这个名字。怎么了,你不喜欢?”

他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些自责委屈,像是眼泪在那张苍白消瘦的俊脸上缓慢流淌。

王银蛾不忍心,立刻打岔,佯怒道:“哪里是土名字?”

梁月庭又笑起来:“是很大众的名字。”

“你还补刀?”王银蛾这下是真气了,一路上都不乐意搭理他,任他趴到自己肩膀上靠着睡觉。

最近他是越来越嗜睡,而且睡眠的时间也长了,看他熟睡许久不吐一丝呼吸的模样,王银蛾感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惧。

正当她胡思乱想没个顾忌时,马车忽然停下,外面有个尖细的嗓子叫道:“慕光将军到——”

这时,梁月庭也醒了,睁着迷蒙的眼问道:“到了。”

“嗯。”王银蛾先一步跳下去马车,然后转身扶他下车。

等候在宫门外排队或是攀谈的达官贵眷们看见此幕,纷纷不忍直视。真是的,堂堂慕光将军竟然喜欢这么个病秧子,这人看上去命不久矣。

不过,有些人又都是老相识,一眼认出梁月庭,心下感概纷然。当初这梁月庭是何等光风霁月,潇洒君子,如今却要落得个骨消魂灭的下场!

不管其他人作何想,王银蛾一脸无所畏惧地拉着梁月庭向宫门里走,心中可惜马车不能驶入宫城中。

“王慕光!”

突然,身后有个沉稳内敛的声音喊道。

王银蛾回头一看,却是吴阿壮。想到之前这厮搞的事,王银蛾就不太想见到他,生怕梁月庭被刺激到。

但她全然是多虑了。

梁月庭根本就不记得吴阿壮是谁,还有吴阿壮和她私下表白的事。

其余人纷纷慢下脚步,侧耳倾听,好不容易战打完了,天下太平,有些人无事可做只能到处打探八卦,消磨时光。

王银蛾拱手道:“吴将军。”

尽管她对吴阿壮颇有偏见,可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天才,还是少见不发疯的天才。如今他已和自己是平职了。

吴阿壮在三步远站定,拱手道:“数日前慕光将军回来,吴某未能登门造访,改日请将军和梁大夫过来赴宴。”

“不了,改日我要和梁月庭成婚了。还是请你来喝我的喜酒吧。吴将军。”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皆大吃一惊,可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

吴阿壮脸色微变,道:“此事还是等见了陛下再说吧。”

王银蛾直觉他这话有深意,心中咯噔一下,却不表现出来,只淡道:“说的是极。”

她到要看看吴阿壮在后面搞什么鬼!

分封大会有两个场所,一是金銮殿,二是聚会用的鸾台。众朝臣先入金銮殿拜见新帝,其余人则等候在鸾台。

殿中,由一个败降的礼部老臣宣告卜辞和主持分封大会秩序。岐王坐在龙椅中讲了几句话,就开始按功绩分封。

杨将军因护君而死,加之之前军功赫赫,被追忆为文武君侯,其后世三个子孙皆受荫蔽封了个侯啊县主啊,最小的孙女则被封为郡主。

吴阿壮被封为海河府主,兼任将军职位。

王银蛾的功绩排在前几,自然也被封侯——江陵府主,享封地江陵,此外,还被赏了几百箱的金银珠宝。但是这个过程却不怎么顺心。

岐王道:“王慕光,朕见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收收心。不若朕就给你指赐一门婚事吧。”

王银蛾在殿下扣膝而跪:“陛下有心了,但微臣已有心上人。”

众臣都是一惊。就算不想接陛下的这个婚,也不必直接说出来吧,万一惹怒陛下可就得不偿失。

岐王面色不改,让人瞧不出端倪。

王银蛾垂首盯着地面,行礼道:“陛下,微臣向来闲散惯了,不想再担任将军职位,只想做个闲云野鹤的富贵人。望请陛下收回旨意。”

“哈哈!”大殿里忽响起一阵笑,紧跟着帝王板正脸色道,“王慕光,你怎这样不思进取?与日前追随朕打天下时截然不同。”

王银蛾挺直身板,答道:“人各有志。”

帝王摆了摆手,叹道:“罢了,随你。那朕就取消你的将军职位,但你也别想混闲饭吃,朕封你去江陵。那边民风彪悍,素不服朝廷管辖,望你好生治理,莫负天下百姓。”

王银蛾谢主隆恩,心中却道,天下苍生跟她有个屁的关系,战打完了,大家拜拜啦。

“不过,你既说有心上人,是谁呢?”

王银蛾脱口而出:“梁月庭。”

闻言,帝王忽一皱眉,道:“梁大夫,素有雅名,是个君子。可是慕光你身为襄陵侯,管理襄陵府,一个侍郎够吗?”

大殿里立时鸦雀无声,王银蛾尴尬地想钻进地缝里,这话要究竟怎么回答。

帝王似也觉得不妥,忙以轻咳掩饰,找补道:“楪祈情深,自然是好事。但是曾有一人求朕,战定后,赐婚于你二人。你既有别的心上人,不若两个都一并要了吧。”

王银蛾猛地抬首:“臣拒绝!”

突然,龙椅上的帝王腾起身,怒道:“王慕光,咋了你这不要那不要,你别跟朕说,脑子里还装着那套三从四德!”

帝王突然发怒,众臣纷纷嘘声禁言,生怕被迁怒来个连坐。

王银蛾却道:“陛下,臣知晓您的好意,臣也并非是遵从三从四德。如今的臣尚且有能力地位,手中有了选择的权利,可以要两个美人、三个美人还是更多,也可以只要一个,无非是心念所向。

虽说飞黄腾达踢旧人换新人是人之所向,可我也可以始终如一择一人相伴,这无非是个人选择罢了。

陛下于臣恩情甚重,负臣重任,赐臣机会。可梁月庭于臣恩情更甚,臣若负他则是无情无义,又岂不是辜负陛下对臣的信任?”

她一长串话叭叭说下来,殿里众人都是沉默,他们没那个好运,遇见生命里同梁月庭一样的人,自然也不会懂王银蛾的坚持。

若是没遇见梁月庭,王银蛾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踢掉旧人,以换取那片前途光明。可有些东西注定没法换掉。

帝王沉默了。许久,出声道:“既如此,朕便赐你和梁月庭的婚事吧。另外赐你黄金二十箱,白银三十箱,珠宝十五箱,东湖宅邸一座。”

王银蛾心中欢喜,连忙道谢,回到队列之中。

她刚退下,吴阿壮忽有事禀报:“陛下,臣有事想启。”

“臣自请离开将军职位。”

帝王当即恼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吃白饭,不想干活是吧?”

于是帝王当即严厉地拒绝了他的请求,还把其他未分封的人给敲打一番。

吴阿壮不甘愿地回到队列,只是瞧了王银蛾一眼。

王银蛾懒得理他,吴阿壮不快活简直是活该,肯定是他私下找岐王提了赐婚的事,岐王才会那么问她。

她可是老早就跟岐王提过,请岐王到时赐婚于她和梁月庭,岐王也答应了的。

王银蛾暗暗记恨他的坏事,一会儿又想到分封的事,自己当个闲散王侯可比当个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将军好多了。

虽说岐王现在还念着恩情,和大家哥俩妹妹得好,没准以后就要翻脸。伴君如伴虎啊,急流勇退,享富贵人生。

分封大会将近花了两个时辰,众大臣饿得肚子都瘪了,一听说可以去鸾台吃席,立马精神抖擞起来,脚步迈得极快。

刚走过一个拐角,身后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人从后面快步走出,拦在她面前。

王银蛾冷笑:“吴将军,有事?”

吴阿壮看上去在生气,脸色很不好看,可是长了长嘴又什么话说不出来,只得愣眼看着她绕开自己走远了。

鸾台上,歌舞升平,梁月庭独坐席上,除了偶尔那位陪伴岐王的宛侍郎会找他说两句话,他就坐在那儿,像一尊即将风化的石像。

突然,他耳朵动了动,紧跟着眉眼柔和下来。王银蛾在不远处喊道:“梁月庭!”

不一会儿,她就窜了过来,把一个卷轴塞他怀里。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王银蛾笑道:“你猜啊。是赐婚的圣旨!”

“谁的?”

“我和你的。陛下还真好说话,果断就答应了。”

梁月庭不吱声,双手仔细地摩挲着这卷轴似的东西,嘴角荡开一丝浅笑。

周围坐席上的人听后,震惊得半天想不起和朋友要说的话。

因为新帝登基后,大改特改之前的萎靡腐烂的朝政,就连当初演奏靡靡之音的乐舞团都改了风格,今日的曲目舞蹈都是充满武性的。

众人看得有趣,等到散席,已过戌时。

新帝登基后直接取缔了宵禁时间,将夜市放开,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能熬个通宵不睡,当然了翌日有工作的另当别论。

虽说战争曾一度将梁都搅翻天地覆,可是只要人在,还要生活,势必很快恢复生机。

梁月庭突然提出想要散步回去,王银蛾一想府邸离王宫也不远,就一条街的距离,因而果断答应了,摆手让等候的马车夫先驾车离开。

夜色温柔,月光莹莹,两人从宫门那儿走出,和众官员的马车并行一段距离后,拐入一条稍显得清冷的街道。

王银蛾忽然拔下簪头发的那些琳琅首饰,摇了摇头,轻松地舒一口气。

那长长的头发在夜风中失去束缚,一下子撑开轻盈的翅膀,漫天飞舞。有一些飘到梁月庭面前,他伸出手,感觉到发丝从指尖滑过的触感,有点痒。

忽然,王银蛾向前跃一步,转身,笑道:“果然,还是披头散发更舒服。”

发丝从指尖滑去,和泥鳅似的,抓不住,梁月庭颇为可惜。

突然,噔噔的声音响起,梁月庭寻声看去,虽然看不见,可他听出了这是拨浪鼓的声音。

噔、噔、噔。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心脏的跳动。

王银蛾大概喝多了酒,有些上头,醉醺着脸,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蹒跚学着宴席上婀娜的舞女转圈圈。

好在周围没什么人,不然她这窘态又要被人拿去当笑话了。

梁月庭忍不住喊她:“王银蛾——”

她茫然回首,拨浪鼓的两条胡须似的手臂仍在敲打鼓面,发出“噔、噔”的声音。

梁月庭的眼睛里好像装了一汪平静的湖水。半响,他叹道:“你的拨浪鼓哪儿来的?你怎么像个小孩,还在身上藏玩具。”

王银蛾哈哈一笑,笑道很不得体,道:“捡的。”

她那个语气很是得意,说罢,扭身继续边转圈边走。

梁月庭见她实在醉的厉害,想追上去扶她,可是她又不等人。

月亮挪出屋檐,还有一半仍被遮住。

后面响起一声砰通,王银蛾回头一瞧。

拨浪鼓仍是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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