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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消失又回来的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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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青石路修建在悬崖中间,又有树林遮蔽,寻常人是很难发现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山贼们对这条后路十分放心,压根没派人在此防守。

众人很顺利地抵达了悬崖上。

时值寒冬,劲风猎猎,吹得人脸颊生疼。王银蛾看左右是陡坡,便命十来人的队伍去树林里砍几十根大树枝,又命二十人拿弓箭埋伏在左右对坡后面。

等士兵们拖着大树枝来崖上后,王银蛾叫五个年轻力壮的士兵把树枝捆在身上,借助山崖间的回荡之音制造大军来袭的假象。

一位什长疑道:“对方有两百多号人,我们只有几十人,要不要先派人禀报都尉?”

王银蛾望着崖下,摇头:“那就晚了。”

“火石都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听我号令,先用火矢攻击。”她转过身来,把随军行囊里的特殊燃料涂上箭矢,那燃料不知道是哪个大能做的,一遇风吹竟然自燃起来。

只可惜这会儿行动没有战马,不然骑马冲进山寨里横冲直撞,想来更有意思。

她随后点燃一根信号弹,砰地一声,白日晴空里炸开一朵烟花,这是集合攻击的信号。

“冲!”将兵们呼啦朝冒火的山寨攻去。

山下,果都尉瞧见烟花信号,急忙拿起望远镜一瞧,这信号似乎是从山寨的后山那边升起。于是命令下去:“开始了,传令下去,拔营进攻。老张,你带一队人马从后山进攻,其余人马随我从前方逼近。”

旌旗在风中飘扬,一只鲜红若血的凤凰展翅欲从旗帜上飞走。

轰隆隆——大地都在震颤,简直是天灾来临的预兆。山贼们望着火矢飞射而下,落进寨子迅速卷起火舌,又是天干物燥的季节,北风呼呼刮着把火舌范围卷得越来越大。

众山贼大惊失色,大叫着走水救火,同时山崖中突然传出近似野兽的嘶吼,万马奔腾地嗒嗒声,还有刀剑铿锵地出鞘声。

山寨里一团乱麻,大当家怒火滔天地望着寨子后山,一群烈火般身披软甲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破后门,双方打一照面,周围的空气一滞。下一刻,两方不约而同地交锋。

大当家怒骂道:“就你们这点人手还敢来打寨子!”

王银蛾不紧不慢地击退他的攻势,足后一转,身形若鬼魅,趁机取走数人性命。

大当家怒得满面通红,举起大刀朝她狠狠劈来,王银蛾也不硬接,后掠数步喝道:“按照先前吩咐,五人一组给我分开杀过去,不论男女老少。”

众山贼听见此吩咐,皆动作一慢,神情慌乱起来。

而手下将兵们则是奇怪,她何时吩咐过这话,但还是遵命照做。山贼们本来想借着人多势众把她们几十人困死,可谁想王银蛾这边竟分开行动,你打吧他们就逃,你不打吧他们偏要挑衅来打你。

天上火矢已经停了,可是山寨里的火舌却越发嚣张,肆意弥漫,躲在屋里的老幼妇女只得跑出来逃命。

眼看士兵们有条不紊地逼近自己妻儿老小,举起长剑,冷光闪烁。

那些有家室的山贼们哪里还能坐住,掉头大喝声:“住手!”

山贼们纷纷跑去救自己的妻儿老小,大当家这边的势力顿时削减许多,突然大当家不察,中了一剑,二当家急得上火,一把羽毛扇子几乎摇出了虚影。

王银蛾突然恶意起,笑嘻嘻抢过地上一支火矢,像做投壶游戏一把射中羽毛扇。

二当家尖叫一声,痛心疾首地看着羽毛扇燃烧成灰。

王银蛾收拢掌心,被火烧灼的地方火辣辣痛,她突然扬起长剑:“给我拿下寨子主事的三人!”

将士们正打的酣畅淋漓,闻言,纷纷大吼一声,攻势越发凶猛。

王银蛾又扬了扬剑,道:“你们这些山贼若能拿下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让他们改邪归正归顺朝廷,我便放了你们一家老小回去过安生日子。不然,大军已经等候在后山和前山,你们休想竖着出去。”

“不要听信她的假话,她在骗我们!”二当家踉跄起身,大喊道。

众山贼迟疑不定,举着武器不知道该打哪一边。

王银蛾冷笑了两声,朗声道:“你们没得选,要么死,要么归顺于朝廷。你们以前可都是良民,难道一朝失足就要落得这个下场?”

二当家怒道:“你放屁!”

一道破空声响,王银蛾抬眼,却是二当家悲愤地举起弓朝她射来一箭。她轻挥一剑,那箭矢折断成两半,掉到地面的血水里。

她冷笑道:“放的是你,不就是一把破扇子吗,至于拉着所有人下水?我要是存心灭掉你们,何需多此一举,只要再等一等这个寨子和里面的人都会被烧成灰烬。”

似是呼应王银蛾的话,山崖吹来的风越发强劲,火舌噗呲一声窜得老高,直把整个筒子楼都吞没了。

这次山贼们再不敢犹豫,只道:“大当家二当家对不住,手下人要讨生活!”

转眼间,大半的山贼们临时倒戈,纷纷去捉拿几个当家的。

大当家怒骂一声,转身要逃跑。

王银蛾跟了一会儿,猜他估计是有别的出路,索性懒得再等,直接一箭射穿对方的胸膛。

大当家一死,剩下的山贼们如群龙无首,瞬间溃散。

王银蛾冷喝道:“朝廷的俘虏在哪儿?”

众山贼唯唯诺诺得领她们去了,把人解救出来时,公孙百策他们瞪着这大火燎天的寨子,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心情之复杂不能言语。

王银蛾这次带兵进攻,不仅剿灭了山贼,还救出人质,可谓是大获全胜。

其余的山贼们被带下山,俘虏在营地里。

可午马营的士兵们还不敢休息,因为寨子里起了大火,都尉怕这火势被风吹到别处去,命令一百人纷纷打水灭火。

王银蛾才懒得去,借口伤势复发跟着大部队回去营地。

山贼虽然剿灭了,可是之后的安置却遇到了麻烦。若是把他们集中安置到一个地方落脚,恐怕日后会起事端,若是分散他们驱逐到境外,也太显得岐王不近人情。

正当果都尉苦恼,手底下一个什长突然拜访,想对此事提出一些建议。果都尉看他嘴上说着惶恐,可目光灼灼坚定,提出的建议也实际便于操作,确是个有为的青年。便问他是哪里人。

青年朗声道是卷烟城人士。“卷烟城离乌陵相距千百里,你怎会舍弃近求远?”

“小人年幼上过私塾,记得书中有一句,凤凰择良木而栖。小的虽是山中野雀,也应当向凤凰学习。”

果都尉面色欣慰:“不错,你能识字。好好干,日后必然前途光明。你叫什么名字?”

“吴阿壮。”

待将士们灭完寨中大火回营,果都尉立即召来所有将官商讨山贼安置的问题,他把吴阿壮的提议改动了下提出来,询问诸人意见。

公孙百策沉吟道:“将山贼分散编入守边队伍中,确实不错,让他们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不至于再去当山贼。”

另一将官眉目微拧,接着道:“只是他们的妻儿老小,要是放进城镇里,恐怕日后其他山贼也会效仿,会加大乌陵地界的管理难度。”

正这时,营帐外面飞进一只白鸽,翅膀扑振两下停在果都尉小手臂上。

这是军中信鸽。

果都尉取下信鸽捎来的信条,打开看了看,沉吟片刻,道:“那边已查到,这些山贼大部分是从南边几个州郡流亡过来,三月前到此地扎营安寨。”

众将官一听,无不是倒抽凉气。

王银蛾惊讶得眼睛瞪圆,这伙山贼的效率可够高的,短短三个月内就发展成气候,要是能挪为己用必然是一大助力。再抬眼看果都尉的神色,他显然也有这个打算。

一将官忽问:“南边几个州郡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在营中训练,对外界新发生的事知之甚少,一时听说,都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果都尉沉吟,道:“这事还没爆出来。据探子所说,南边几个州郡私下在闹战事,百姓流离失所。”

众人听罢,无不叹息:“这样不能把山贼的家人遣返回去。”

王银蛾一面听他们议论,一面心里渐渐浮出一个清晰的想法,要是能让山贼的妻儿老小随军驻守边境,一来有安定的生活,二来山贼不得不歇了逃跑的心思。

果都尉鹰目扫视一圈,将众将官神色尽收眼底,忽道:“王掌史,我看你有想法,说出来听听。”

又是这样。

王银蛾暗叹,却是恭敬地把想法说出来,随后又道:“镇守边境固然危险,可现下哪里不危险呢?流民涌入乌陵,不免日后会作乱,要是一味仁慈,乌陵的百姓必会受其影响。”

闻言果都尉摸了摸胡子,颔首道:“此事我会尽快写信传给岐王,请她指示。众人原地休整,半柱香后,带俘虏回营地。”

众将官正等候退出营帐,却听王银蛾道:“都尉大人,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是关于山贼中有人利用训练后的动物传递消息的事。属下觉得这个法子可利用到日后训练中。”

“还有这事?”果都尉讶然,又摸了下胡子道,“具体的事宜回营再论。”

除掉了山贼,午马营的将兵们个个喜形于色,风风光光地赶回大本营。

回到营中,王银蛾终于不支倒下,背上的伤口绷不住流出了血脓。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日黄昏时分。

闻含香恰好从外面进来,怀里抱着一叠衣物,看见她睁着眼发呆,大喜道:“慕光,你醒啦!之前晕倒的模样,可吓死我了。”

她扑到床边,伸手掐住王银蛾脸,左看右看:“伤势如何?要不要我去叫医官过来给你看看?”

“哦,对了,”她指向床头那一堆奇葩的花花草草,草编蚱蜢兔子玩具还有些吃的点心,“那是袅鹰和将官们看望时送你的,不过那时候你还没醒。”

闻含香一连串说了许多话,王银蛾脑子还迷糊着,听了一会儿睡意又起来了。遂赶紧挥手打断她:“我饿了。”

闻含香挺直身子,起身朝门外走:“这会儿还没到饭点。不过,我过去问问,能不能给你做碗粥。”

“谢谢你,闻含香。”王银蛾轻声笑了笑,又叫住她,“山贼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闻含香回头笑道:“是啊,山贼被分散安排去了边境,一切皆大欢喜。”

听罢,王银蛾这才松一口气,勉强靠到床头。

人一旦受伤生了病,性子就变得软弱,想要另一个人陪伴在身边。可是她现在独身一人,心中有好多话想和人讲,却无从宣泄。

王银蛾从袖袋里拿出师父给她的乾坤袋,拈在手心许久,终于一鼓作气打开,拿出一枚传音玉简。

掌心摩挲玉简半响,她拿起又放下,到底忍不住输入了妖力。

玉简一瞬间亮登起来,开始发烫,可是等了许久,也没人回应。王银蛾看着玉简的光芒变暗,眼神也渐渐黯下。

她确认用的是梁月庭给她的玉简,是不是他没空搭理玉简,还是不想搭理她?

王银蛾赌气地把玉简丢回乾坤袋里,神色冥幽不定,正要把乾坤袋收进去,忽而余光瞥见一只白瓷小瓶,她神色一愣。

神仙泪,她都快忘记它的存在。

门口突然响起闻含香的声音,她问:“慕光,你睡了吗?”

王银蛾赶紧掀被下床,边走边回道:“没有。”

闻含香端着一碗热粥进帐,神色喜悦道:“来,你先将就一下,喝点粥。”

王银蛾道过谢,接了粥碗慢吞吞地吃,营帐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嬉闹的吼声和粗犷的歌声,又见闻含香坐如针灸时不时望向外面。

她不禁奇怪,便道:“外面怎么回事,还有闻掌史看起来有事急着做?”

闻含香被她戳穿心思,俏脸一红,道:“这次剿贼大获全胜,岐王派人送来许多羊腿牛肉等吃食还有美酒一大车。外面在办篝火、烤羊腿,还有表演呢。”

王银蛾低头看一看自己碗里清淡无味的白粥,顿觉不香了。

她几口囫囵喝下白粥,拉着闻含香的衣袖朝门外走:“那还等什么,我也要去凑热闹。”

说罢,打个嗝,气馁道:“早知道有这回事,我就不要喝粥了。”

她这样唉声叹气的可怜模样,惹得闻含香一阵好笑,两人肩并肩走到校场那边,十几个大型篝火熊熊燃烧着,把整片校场映照得如白昼一样亮堂。

真好啊,王银蛾深呼吸一口气,烤羊肉的孜然味都要馋出她的口水来了。

闻含香早跑到跳舞的队伍里向她招手,王银蛾笑了笑,忽然想起在南县的过往,那里祭神的时候也会举办篝火晚会,不知怎的,她心口蓦然一闷,暗自摇头着走过去。

为什么梁月庭不接她的玉简传音,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一股闷火仍旧燃烧着她整个胸膛。

果然,她还是对这种事斤斤计较。

面前是燎原大火,将整片天空都要燃烧殆尽。火光中的村落一寸寸崩塌焚毁,地上的枯草被火舌一卷眨眼化作灰烬,被平原上的冷风一吹,纷纷扬扬。

梁月庭热得汗流浃背,华贵的云绸衣服被烧了好几个大洞,整个人狼狈不堪。他颤抖着手,以剑抵着前方火舌攻击,身后是一对不知生死的母女。

风凌霜和琴情分立在他两侧,同样也是狼狈得不成样,手中剑发出悲戚的呜咽。

梁月庭三人游历途中无意听说春生原有火鬼作乱,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谁想却晚了妖邪一步。

而且那妖邪有着天大的神通,绝非寻常使火的妖魔所比拟。一出口吐出的火团是浓黑的,比青莲业火还要厉害几分,凡人沾上身即死。

等他们赶到时,这片村落已经差不多烧完了,一些逃出生天的村民也在这团怪火的追杀中殒命,只剩下这对苦命的母女。

千钧万发之际,梁月庭射出一剑拦住那怪火的去路,好在是险险保住这对母女的性命。

那团怪火见了梁月庭几人,一下子认出对方不凡的身份,却不害怕反倒气势陡然拔高,更加兴奋起来。

就这样,梁月庭三人和怪火纠缠打斗起来,一直连续不断地打了三天三夜。

怪火气势丝毫未减,琴情却因体力不支被怪火识破漏洞,一下子击飞出去,受了重伤。

“你是什么东西?”风凌霜眼里闪过一丝着急,冷喝道。

怪火桀桀大笑,只是不说话。梁月庭和风凌霜互相看了看,打算一人佯诈,然后前后夹击灭了这怪火。

哪想到这怪火聪明的很,根本不上当。

而是借着两人分开无暇顾及对方的机会,一举把两人都震飞出去。

空气似乎都凝住了,梁月庭狼狈地抬头,却看见怪火即将把风凌霜吞噬。瞳孔骤缩,他再顾不上,猛然打出一道汹涌的仙力。

怪火往后一退,张嘴把那团深厚的仙力吞噬,却不丢开风凌霜,显然有拿她作人质的打算。

可恶,梁月庭暗恨地捶地。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怪火冷哼一声,突然将风凌霜扔过来,梁月庭纵身一跃,急着去接昏迷不醒的人。不想,那怪火闪到他后方袭击。

“噗——”忘情从手里滑落,他跌倒地面,怔怔看着胸口被贯穿的一个大洞,鲜血流注。

“一介散仙,也敢与我抢人?哼——”

怪火悬浮在半空中,那样幽深的黑色,像极了眼瞳。

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从火光中走出,黄衣银发,面容极艳,又渐渐地变作一个艳丽俊秀的少年郎模样,却是陆邢台。

他没死。

梁月庭有一瞬的震惊,面色煞白。

陆邢台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我要救赎她,你却硬拉着她坠入泥沼。她还为了你,伤我一剑,夺姐之命。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梁月庭随手擦了下嘴角的流血,踉跄着撑剑起身。

陆邢台双手忽作掐诀,衣袍猎猎,幽暗中突然现出一个庞大的虚影,是封印的上古梼杌。

梁月庭快速扫视一圈,要是梼杌放到了人间,势必酿成大祸。他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心中一沉,咬破舌尖逼出心尖血,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只四象阵盘朝陆邢台扔去,自己也化作一抹流光被吸进阵盘中。

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半夜,将兵们意犹未尽,拉群结伴地回营帐洗漱休息。

王银蛾倒是很早找个身体不适的理由,退出晚会,一个人到附近溜达。她从乾坤袋里掏出那只小瓷瓶,脑海里浮现起方才的谈话。

“王掌史,你这次可立了大功。”

“王掌史,你身手这么好,下次能不能教教我?”

说话的是几个袅鹰,他们认得她,知道她的本事。可是她真有那种厉害的本事吗?

这一刻,她真想取出那份妖力看看,可是要真动手,她又害怕了,怕自己没了妖力一事无成。

其实,早在莲花道人身边修行的那一年里,王银蛾已经陆陆续续收集齐了材料,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却不敢使用。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王银蛾厌恶地一撇嘴角,把瓷瓶放进乾坤袋里。

这一晚玩闹得厉害,翌日还要早起晨练,众将兵再不复前些日子的有说有笑,一个个板着脸,似有深仇大恨。

王银蛾虽说受了伤,但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也要开始训练。

闻含香怕她再扯动伤口,便道:“你去跑步,绕山跑个十来圈再回来。”

王银蛾面色一白,嗫嚅道:“我一个人去,多不自在。”

闻含香隔的近,听见她这声低语,扭头对一个站在老远的人道:“冯杰,你和王掌史一块去。”

冯杰扭头怒道:“我好歹也是个文官,你要我绕山跑步不是要我的老命!”

“人家姑娘都跑得,你怎么跑不了,一个男子秧不拉几。”

闻含香却是想,她虽然心疼王银蛾的伤势,可也不想自己跑上十来圈,那得累死人。可是果都尉有过吩咐,要暗地加大王银蛾的训练量,她有什么办法。

冯杰一哽,心虚地摸了摸头顶,却道:“她哪是个普通姑娘。”

自上次王银蛾那一箭,冯杰再不敢招惹她,只觉得女子生的越美性情越狠。

另一个将官笑道:“难怪我觉得冯杰最近变老实多了。”

冯杰见他们这样当面评议自己,十分不爽,可是前些日子他刚收到家舅来信,叫他在营中老实做人。他只好压下不爽,冷哼声:“去就去。”

乌陵多山,营地外就是连绵的青山。

“我不行了。”冯杰摆手叫了声,跌进泥巴里不肯起来。

经过的士兵们瞧见了纷纷直笑,王银蛾和他是一组,他被人这么笑话,自己也面上无光。遂道:“冯杰,你起来,到边上休息。”

冯杰耍赖道:“起不来。你扶我吧。”

士兵们发出一声鄙夷的嘁。

王银蛾笑了下,却越过他继续晨跑,头也不回道:“那你好好休息。”

跑到最后一圈时,王银蛾已经累得像条死鱼,只怕一停下自己就跟冯杰一般,再也起不来。可她还要回去吃饭的呢。

她微微走神,不想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砰地声,朝前跌了下去吃一嘴灰尘。

“什么鬼?”她气得想踹一脚那绊她的东西,可力气却像是被抽空了。

路过的晨跑队伍有条不紊地行进,王银蛾感觉到很多双视线落在身上,脸一红,简直丢脸到家了。

这时,头顶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你不要紧吧?”

王银蛾头也不抬,闷哼:“没力气,爬不起来了。”

一只手伸来,小麦色肌肤,骨节修长有力。

王银蛾后知后觉这人声音耳熟,抬头一看,竟是张陌生的俊脸。五官端正立体,眉目深邃,眼神却是坚毅,如一道冷光射来。

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倒像是两人认识的。王银蛾狐疑盯着他,他微微笑道:“我是袅鹰。”

呀,她想起来了,那日躲在山寨外偷窥,遇见的袅鹰就是他。

“快起来,晨跑要结束了。”

王银蛾也不客气,抓着他手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边拍衣裳沾的泥灰边问:“谢谢。对了,袅鹰是你们的代号,那你本名叫什么?”

她本是友好一问,哪想对方竟然果断地答道:“吴阿壮。”

王银蛾一瞬间僵愣,山风呼呼吹过她散落下来的发丝。好巧不巧,这名字在遥远的地方她曾听过。

吴阿壮轻笑了声,径自走开了。

王银蛾在原地站了许久,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袍,沉默着下山。

她这次总算领教了命运的强大,缘分未尽,再怎么挣扎,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

可是她从来不按命运安排做事,她的命要握在她自个手里。王银蛾冷下脸,刚回到营地里,就被迎面而来的一道人影给拦住,一顿劈头盖脸的责怪落下。

“好啊你,这个时候回来差点让我受罚!”冯杰骂骂咧咧,想起刚才回营地却发现王银蛾不在,他人都差点吓掉魂。

他虽是个庸才,可也知道,王银蛾不仅是岐王重视的人,而且在这次剿灭山贼中立了功。她若因自己出了事,恐怕舅舅也保不了他的脑袋。

冯杰追着她吵吵闹闹,王银蛾连眼风都懒得分他一个,径自朝打饭的地方走去。

一连数日,冯杰被迫和王银蛾绑定在一起晨跑,每天都要偷懒少跑上七八圈。

大伙都知道此事,却也懒得举报他。每个地方都有几个浑水摸鱼的家伙,好在冯杰无足轻重,只当他是营地一只宠物算了。

王银蛾却不同,她发现自己的训练任务是越来越重,一旦想要学着冯杰偷懒,袅鹰就出来了,用一双谴责又鼓励的眼神看着她。

到年前放假的这段日子,王银蛾简直过在水深火热里,偏生经常来盯梢的袅鹰还是吴阿壮,那个当初相亲不成还被她无礼羞辱的人。

王银蛾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偷懒,总觉得这样做,会矮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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