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诸程绕路走到55楼徐银的店里。店里已经人去楼空，但诸程能闻到残留的异能素的味道，烈一点的，是徐顺的异能素的味道，另一个淡一点的，应该是韩峰的异能素的味道。

徐顺应该是因为刚觉醒异能，无法控制异能素的味道，而韩峰，应该是受了重伤，没有精力控制异能素。

诸程坐到店前的长椅上，店前有人经过时会啧啧称叹起昨天安保局大张旗鼓接走一个傻子的事情，说是野鸡变凤凰，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熙熙攘攘的，诸程只顾吃自己手上一个橘子。这橘子挺贵的，诸程喜欢吃橘子，这也是她来这里第一次吃橘子。

“好吃吗？”法老师突然出现，坐在诸程怀里，“你买了好几个。”

随着诸程异能增强，法老师也从手掌大小的猫咪变成两只手掌大小的猫咪。

“好吃，你要吃吗？”

猫咪回答：“我不喜欢酸的。”

“好吧，我自己吃完。”

等诸程吃到第五个橘子的时候，已经是满嘴酸水了，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是白柔心，穿着黑色运动服，站在诸程五米远的地方，手上拎着一袋橘子，见着诸程看向自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走过来。

“诸程，”白柔心对诸程说，“去喝一杯吗？”

诸程想了下，点头，“好。”诸程其实和白柔心没有那么熟悉，但总记得白柔心救过自己一次，看着白柔心欲言又止的样子，诸程明白白柔心是有话要说。

白柔心嗫嚅着，坐在诸程面前，捧着牛奶，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诸程，我……”白柔心刚想要开口，被一个路过的身边人打断，“心心，你在这里啊，我还担心你呢，听说你也去了烟火庆典，怕你没跑出来……”

“哈哈，谢谢你关心啊，”白柔心几句应付完，又紧张地看向诸程。

“诸程，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白柔心终于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和你说，关于徐顺的事情。”

诸程抬起头。

“上次，烟火庆典那天，我和韩峰都被困到了艾登酒店，我们遇见了徐顺和徐银阿姨，我想让韩峰带着他们一起跑，因为当时徐银阿姨已经晕过去了，如果不帮她们，她们肯定都死了。”

诸程捏住杯子，喝了口水。

“但是韩峰也受伤了，眼看着我们四个人都要折在那里了，然后一眨眼，我们全部回过来，”白柔心握住诸程的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感觉还怀着不可思议，“真的，只是一眨眼，我们四个人全部回到707大楼了你敢相信吗？”

诸程感受到白柔心捏着自己的手逐渐握紧。

“然后，然后韩峰和徐银就晕过去了，他们伤得很重，我一边给他们治伤，一边想要联系医生，一转眼，徐顺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白柔心抽噎了几下，“然后很快，可能两三分钟的样子，徐顺又回来了，带回了被困在酒店的十几个人……”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不可能相信会有这种事情的存在，诸程，真的，你信我，我真的看到了，就一转眼，徐顺带着十几个人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知道这种事情被人发现不好，我就帮着疏散那些人……但是一转眼，徐顺又带了十几个人回来……”

“我很害怕，但是我只能把徐顺带在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徐顺她都流血了，她不听我的话，她说她不救那些人，那些人都会死的……她去了好几趟，我根本劝不动她……”

“后来她晕过去了，我不敢睡着，她带回来的人太多了，我拦不住，第二天，安保局的人就来了，接手了他们三人的治疗，把我关起来，审问我……我装不知道，什么都不说……等我被放出来，徐顺和徐银都被接走了，韩峰，我也好久没见了……”

白柔心的泪水沿着脸庞流下来，眼中含着不安：“我知道我没用，我也不知道他们被带走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敢跟别人说，可是我忍不住了，诸程，他们会死吗？”

应该不会，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能力的异能者，安保局那边应该会捧着徐顺的。诸程摇头：“如果想要杀了他们，也不会带走他们了。”

白柔心想是找到借口，握住诸程的手不再发抖，“谢谢你诸程，谢谢你……”

诸程坐在白柔心对面，任由白柔心握着自己的手，时而轻声唾泣，时而捂面哭泣，像是握着她的手能获得一丝勇气似的。

和白柔心告别，诸程回到自己的小家里，进入了异能空间。

法老师这段时间便在这里活动，见着诸程进来，高兴地围住诸程的身体转圈。

诸程比之前进步很多，现在身体能漂浮在异能空间而不随意随着异能晶子飘动。这些日子，诸程能明显感觉自己对异能晶子的掌控力变强。

“诸程，还不够，继续练习你对异能晶子的掌控力。你现在确实能控制你对异能晶子以及异能素，但是你的掌控力还不够，你需要做到，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隐藏你的身份。即使在昏迷的时候，异能晶子也能隐藏自己。到异能晶子完全听从你的时候，再继续训练异能晶子的强度，到那时就可以了。”

诸程点点头，按照之前两人训练的，控制自己的异能晶子去攻击法老师。最开始的时候，诸程感觉自己的心性定不下来，总是有种飘忽的感觉，好几次异能晶子都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法老师一言不发，任由诸程自己慢慢调整状态。

直到诸程精疲力竭出来时，诸程终于又能自由掌控异能了。诸程也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休息了一阵子，那阵莫名的愁绪像是消散了。

她躺了会，起身去洗澡。站在镜前，诸程发现自己像是长高了一点，头发也长了不少，皮肤像是更加匀称，整个人像是二次发育一样。

脖子上是什么？诸程靠近点，发现自己脖子上动脉上有一道很浅的粉红色痕迹，像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如果这是个刀疤，原身不可能活下来。

诸程打算去南城，原身在南城出生成长，诸程想要去找一找原身的痕迹。也去找找原身身上的痕迹到底是先天的还是后面因为什么原因烙上的。

*

十七区安保局恐怖袭击预防部办公室，灯光将办公室分割成两半，黑暗里几个监控机器人正安静监视着面前的一切，而灯光照耀下，正在汇报近日情况的翟以声音淡定。

“另外，我们捡到了一位异能者，是四等公民徐顺。经我们初步检查，她的异能是交换。请各位帮我们检测一下她的异能等级。”

军区那边应了声。

翟以暗暗松了口，对项景点点头，过了会，只见韩峰牵着徐顺走了进来。

韩峰面色麻木，脸上还贴着愈合贴。而徐顺怯生生地跟在韩峰后面，站定之后缩到韩峰身后，抖着声音问道：“他们是谁？我要走。”

翟以换上副亲切笑容：“顺顺，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

徐顺迟疑地点点韩峰的肩膀：“韩峰，是真的吗？”

韩峰不说话。

翟以反倒先笑了：“韩峰，你说是不是啊？”

韩峰重重吸了两口气：“是。”

这下徐顺稍微放下些戒备。

办公室里旁的人好似松下口气，纷纷找出些玩具零食逗弄徐顺。过了会，徐顺才愿意坐到椅子上。

监控机器人眼睛闪烁几下，几缕看不清气流从徐顺鼻子耳朵里钻进去。几秒后，徐顺尖叫起来：“我的心脏好疼，我的心脏要爆炸了，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却没有人理会徐顺的尖叫求助，所有人都在看着从徐顺身上浮起来的点点淡黄色荧光慢慢连成三缕异能晶子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们有个能被控制的强者坐镇了，不至于被军区随意插人了。

“徐顺，异能强度为A级。好好培养吧，就当你的副部长吧，翟以，十七区最近不太安生，好好查查为什么。”

说完，立马切断通话。

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只有徐顺粗重的喘气声。徐顺躺在地上，一双手使劲拽着韩峰的衣角，像是抓住唯一能够依靠的藤蔓。

“韩峰，你的异能晶子没了，想留在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汪伟的声音含着威胁，目光却慈爱地看向徐顺，仿佛她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人物。

一个知道这么多机密的废人，安保局不会让他活着的。

很久之后，韩峰慢慢扶起徐顺，一只手轻轻在她背后拍打：“没事吧……”

徐顺泪流满面：“我要妈妈。”

韩峰抬起头，得到许可之后，继续说道；“好，我带你去找妈妈……”

*

南城。

如果说十七区里，上城最繁华，北城最混乱，那南城就是最稳定，一种透露出死气的沉稳。

走在街上，路上的乞丐或者小混混全部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原身唯一的好朋友叫姜养养，从小和原身一起长大，关系天下第一好。后来原身出车祸，也是姜养养从南城到上城去照顾她，也是姜养养告诉诸程有关原身十六岁之前的事情，却默契地没有询问原身消失的六年里去了哪里。

诸程现在暂时不想找姜养养，一是因为姜养养要准备大学毕业的事情，这段时间很忙，二是诸程无法保证叛军那边甚至更多自己的仇人是否盯上姜养养。

只是诸程现在很好奇，原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原身的所有资料全部被删除，不管是小时候在学校里，或者在朋友的光脑里，原身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

第一站，原身五岁之前住过的孤儿院——阳光孤儿院。

听姜养养说，原身是被遗弃在垃圾桶，然后被阳光孤儿院的吕慈院长捡到的，诸程后来长大之后还经常去看院长。

阳光孤儿院坐落在南城长颈鹿大楼的十三到二十五层，长颈鹿大楼和707大楼一样都是混居大楼，但是长颈鹿大楼治安看起来好一些，站在门外，诸程能听见里面小孩子的哭闹声。

站在阳光孤儿院门口，诸程身体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她敲了敲门，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几分钟之后，有个老师打开了门，是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老师，脸上带着疲惫，明显被小孩子折磨得不轻。

诸程轻声询问：“你好老师，可以进去参观一下吗？我是之前从孤儿院出来的。”

女老师怀疑地上下扫视了诸程，面露怀疑，“你是哪一年被带进孤儿院，哪一年领养的？”

“3000年被捡到的，3005年被领养的。”正好是原身五岁的时候。

女老师打量诸程好一阵，才怀疑地放诸程进来。孤儿院里，七八个小孩都在快活地追来追去，各种玩耍的机器人，或者娱乐设施都是崭新的。

有小孩好奇地跑到诸程身边问东问西，“你是来捐钱的吗？”

“也许吧，小心点，别摔了。”

老师将调皮的孩子赶走，带诸程来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