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双眸清澈,不施粉黛而微微一笑,面容干净得宛若白玉纤尘不染。
纯真的小表情里藏不住半点心里事,眉清目秀的长相恰好长到景云的审美上,仔细端详也更是惹人注目。
见景云呆呆地望着自己,小丫头眉头轻轻一蹙,伸出小爪子在景云面前摆了摆,小嘟嘴撅起来发出声:“咦?瞅啥嘞?”
摇晃的小手臂将景云飘远的思绪拉扯回来,他倏尔眨巴两下眼睛,眉尾轻微挑动后赶忙回应道:“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个发簪还挺好看的。”他摸摸鼻尖,眼神乱飘。
小丫头抬起手臂,伸出小爪爪在脑袋上碰了碰,指尖触到那简单得没半点坠饰的簪子,只有触感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适外,好像并没有景云表情中这般好看吧?
奇怪地努努嘴,小丫头秀眉弯曲地动了几下后,勉强地回道:“哈哈,好看吗?”
“嗯!”景云重重地点个头,极其认真地对面前的人回应道:“这个,”他指指被包起来的药,“实在太感谢你了!”
清澈见底的大眼睛顺着景云的动作看了看那重新被整理好的药包,小丫头笑得无所谓,摇摇头,“害,这些都小事儿,不必言谢。”
两人相互寒暄一番后,终于从原地离开。
恰好顺路,于是就走在一起,肩并肩地同行还是景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
耳边传来细软糯糯的声音,给自己清楚又条理分明地讲述,方才发生那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到片刻的功夫,景云就明白了一二。
原来是个小官家的庶出公子出远门遇害,莫名其妙地被人在身体上羞辱一番,而后遭不住这心灵上的伤害,在京城外的小林子内想要自尽,就用力将自己脑袋撞在树上。
无奈这一撞只是将这位公子哥撞晕了而已,夜深人静,林子里的好些动物出没在其中,一碰到昏昏欲睡的活物,立马就兴奋起来开始撕扯,争先恐后地啃食。
很快就被疼醒的公子哥,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面容狰狞的野生凶物一点点将自己咬死。
小丫头说这些都是生活在树林里的老妇人瞧见的,很快就叫了猎户来搭救,但由于时间紧促的原因,那公子哥早就被啃的没命了。
紧接着,这件事情是逐渐被传来的,间隔一段时间后才问京城内可有人认领尸体。
听到风声的京都人士,很快将消息进一步地散开,凭借这尸体身上明显得特征和一些有分辨性的服饰,很快就找来这公子哥的生母。
公子哥的生母是个小官府上的妾,本来就没什么背景,却还有她家老爷的一份宠爱。
于是,将事情的一五一十全都向那小官老爷讲出来,可谁知那小官脸色骤然一变,对那妾的表情忽然露出排斥,大手一挥竟然撵她离开,背过身甩去狠话:“以后你再莫回来!”
“为什么?那可是你亲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妇人本来还想挣扎一下,却没料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人,会忽然变得如此冷漠,竟不顾往日情分,更不追加此事。
听到这儿的景云终于忍不住蹙眉,顿住脚步奇怪道:“抱歉啊打断一下,”收到小丫头点头后,他将自己的疑问讲出来。
“这人究竟为何会这般冷血?那明明是他亲儿子呀?”景云摇摇脑袋,实在想不明白。
点点头表示明白景云的疑惑,小丫头长叹一口气道:“唉,听说这已经不是咱京城第一起自尽命案了,开始还有好些人在调查,后来都不了了之了,不知道这背后……”
小丫头的话说在这里停住,没有再往下继续说,抿住唇瞥了一眼景云后没再说话。
一时间景云也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地走在一起,倒是许久没说一句话,直到等小丫头顿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店铺。
“我还要去那里给我们家小姐瞧瞧有没有新上市的布料,那就先这样啦!”小爪子冲着他摆摆,清澈明朗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景云忽而喉咙变得哽咽起来,举起手臂却半天愣是没讲出话来,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开口道:“嗯嗯,再见!”语气中似乎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好嘞!”小丫头笑得阳光明媚,转身离开,留给景云一个背影。
那时的阳光可真是明媚,景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会在几年后再次遇到。
将记忆拉回,凝住冷眸盯上黑胡子,景云板着一张面瘫脸低沉地问道:“你们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做甚?王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计划?全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黑胡子将视线飘向商烟手中捏住的黑老鼠,身躯忍不住哆嗦一下后开口:“我我,我全说,全都说……”
情不自禁地咽咽口水,黑胡子将目光盯在在自己流满血的手背上,蜷缩着身体打颤回忆道:“老爷他,他是刚任职半年后忽然性情大变的,虽然在陵南城百姓没怎么变化,但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就发现了,发现了这个。”
说完后,黑胡子将视线锁在那些写满名单的纸张上,很快又垂下眸子。
片刻沉默后,贺尘庸拿起一处不起眼的杯子仔细端详,没有看黑胡子一眼而嘴唇翕动地问:“他的目的?”
黑胡子摇摇头,面上露出难得在恐惧中表现出的真心实话:“这个我真的不知道,老爷,老爷他有时候经常会阴晴不定地搞一些事情来,做这些事都是要看他心情的。”
“心情?”商烟蹙着眉头,她可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连自己儿子都被自己快弄死的人,有个毛线心情?不都是每天板着脸不动声色吗?
见商烟不大相信,黑胡子赶忙点点头应声,视线漂泊不定地望向那黑老鼠,紧张地结结巴巴道。
“是真的真的,别看老爷他,他有时候瞧不出什么神情变化,但有时候变化又特别特别的大……”意识到自己表达有问题,黑胡子闭住嘴露出艰难的神色。
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黑胡子赶忙抬起头,对上贺尘庸商烟还有景云的视线,匆匆出声。
“那个出事的人并非老爷的公子……”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