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澜宫是靠近太湖最近的宫殿,虽干净,但东西不全,玲珑让宫人动作快点,向恒把儿子抱在怀里,一来是怕他冷,二来是不想让夫人湿了衣衫,云哥儿是真的被吓到了,要不然也不会乖乖的待在爹的怀里,太硬了。
向希瑶神色冷凝,她的弟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这让她很是不爽,“小十,带鲁方丛就把换身干净的衣裳”
小十和鲁方丛都很自责,也都跪着,听了姑娘的话,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姑娘的脸色,而只能应是退了下去。
宫墙上出现的黑衣人,宫里是否有人闯入,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侍卫的换班,与徐侧妃让人从宫外带人回来是否有关?徐侧妃?对了,怎么把她忘记了,“白芷”
白芷:“姑娘”
向希瑶靠近白芷的耳朵,“去跟太子妃说一声,告诉她,好好把握住这份礼物”
白芷懂了,行礼退了下去。
太子妃啊,太子妃,机会送到你的面前,可别再让人失望了,向希瑶坐在榻上,神色淡然,可那挺直的背脊显露了她的不愉快。
秦芳若不是有了儿子就忘记了女儿,只是刚刚被吓了一跳,忽视了女儿的不对,如今缓过神来,绕过屏风就知道女儿的不对劲来自哪,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别怕,云哥儿没事”
怕?向希瑶有些奇怪,娘为何说出这样的字来,她不怕啊,又不是她落水。
“云哥儿没事,我们都没事”秦芳若的手好似握住了冰块一般,很冷,却没有松开,而是更紧的包住,“娘知道你疼云哥儿,但不许什么事情都加诸在自己身上,不是你让徐三伤害云哥儿的,愧疚自责也不该是你来”
愧疚,自责?向希瑶越来越疑惑了,娘到底在说什么,“娘,我没有”
“那为何你的手是凉的,为何你不去看看云哥儿”秦芳若温柔的说着话,如拂过湖水的清风,让向希瑶烦躁的心安定了下来,也恍然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对,所以她真的在自责?很奇怪的感觉,以往大多是怨恨,怨恨出手的人,怨恨自己的不强大,无关自责,她抬头透过屏风明明看不到里面的人,却知道云哥儿肯定翘首以盼的等着她,可确实不想见,至少此时不想。
秦芳若没说话,温暖着女儿的手,还未及笈,还只是个孩子,虽被所谓的上一辈子记忆影响,但就如小儿着大人衣袍那般,很多事情是她所不能真正领悟的,需要契机,更需要摸索。
一刻后,安长福回来了,让国公府一家稍侯,进去禀告,“姑娘,人到了”
向希瑶:“让他们进来”
徐玲伶俐根本不想见向希瑶,可反抗都没用,更别说跑了,只能躲在国公夫人的身后,挪着脚步。
徐国公不得不再次感叹,白玉无瑕,国色天香,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可这样如妖媚一般的容色,真的存在吗?不怪他怀疑,这副美的过分的皮囊不该存在世间。
“国公爷,不可放肆”安长福是被主子留下的,主子去查被暗部拿下的黑衣人了,走前特意交代了要照顾好姑娘,这徐国公一家什么毛病,不说早已昭告天下向姑娘是皇后,就是主子刚牵着姑娘出现在泰丰殿与姑娘平起平坐,也容不得他们这么无礼。
徐国公回过神来,行了礼,“向姑娘”
自己老爷如此,国公夫人自然不能不做,要不然老爷脸上也挂不住,徐伶俐被她娘拽着很是不情愿的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
“国公爷,国公夫人,无需多礼”向希瑶这话未提及徐伶俐,可徐伶俐才不管那些,站了起来,可随后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踢在了腿弯,下意识就跪了下来,连疼都忘记了叫了。
国公夫人的神色已然冷了下来,“向姑娘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吗”向希瑶的手还在娘的手里,已然温热了起来,但没有拿开,有些舍不得这疼爱,“我替夫人教女儿呢,夫人不必言谢”
这是什么话,哪家这么教女儿,国公夫人蹲在女儿身边,很是关切的询问着是否受伤,听到向希瑶如此言语,忍不住冲了回去,“向姑娘可别指鹿为马,混肴视听,臣妇女儿对你行礼,你不高兴也不能拿她出气啊,她还是个孩子”
向希瑶真的要被逗笑了,“要是我没记错,徐三是不是比我还大上一岁?”
“没记错”秦芳若笑了笑,感受到女儿的温热后松开了手,从榻上起来走到国公府一家的面前,“国公爷,国公夫人,请徐三姑娘前来,是为了她让人把我儿子扔进了太湖一事,只是想弄清楚,是我向府做了什么对不起国公府的事吗,所以国公府才会以此手段来欺负我才五岁的儿子”
说的好啊,一句话就把小儿胡闹说成了两府之间的矛盾,更重要的是,国公夫人说徐伶俐是孩子,那么向泽云更是,两府的矛盾居然去伤害一个五岁的孩童,简直无耻至极。
徐国公有想过女儿惹到了向希瑶,但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对向家小公子动手,还被人看到,过去就是一巴掌,“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徐伶俐可是被宠着长大的,也从未被爹打过,这一巴掌还真的把她打懵了,国公夫人也没来得及拦,“国公爷,你这是做什么”,又忙去看女儿,“伶俐,让娘看看怎么样了”
疼,很疼,比腿弯处的那一脚都疼,徐伶俐推开娘,站起来朝着爹就吼了过去,“爹,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你做的这些事,打死你都是应该”徐国公不是不心疼,可要是他什么都不做,那么女儿可能会更惨,以往向希瑶所为不是没听过,可他担心的不是向希瑶,反而是向恒,那人可是头狼,被他盯上,对国公府而已绝不是好事。
徐伶俐捂着脸,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就扔了,就扔了,没淹死算他命大,他让下人打我,我还不能反击了,下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向希瑶的神色冷了下来,“安长福”
安长福明白了,挥手让嬷嬷上前,两个嬷嬷抓住徐伶俐的双臂,还有一个嬷嬷过来赏她巴掌。
国公夫人上前阻拦,被侍卫拿刀挡住了,“夫人还是不要动的好”
御前侍卫是皇上的亲卫,只听命皇上,国公夫人自然不敢乱来,只好抓住国公爷的手臂,“老爷,不能再打了”,女儿那张被不停的左右开弓的脸,让她心都要碎了。
国公爷总是带笑的脸也淡了,“向姑娘,是否太过张扬”
“我一向张扬,却仍让亲人受了伤”向希瑶的眼神如冰刀一般,“看样子,是张扬的不够,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向家的人动不得”
“向姑娘,臣的女儿刚也说了,是向家小公子先动得手”徐国公暂时不想把事情做绝,耐着性子与她说道,“向姑娘让人打了小女,向小公子也无事,这事是否就此作罢”
切,做什么美梦呢,向希瑶嗤笑了起来,“国公爷,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一向帮亲不帮理,就算我弟弟真的先动手,那也是徐家的福气,更何况,还不是”
什么意思,徐国公听出了不对,刚要问,就见打人的嬷嬷停了下来,低头走到向希瑶面前回禀,“姑娘,三十巴掌已赏完”
向希瑶点了点头,嬷嬷们就退到了一旁,宫里懂刑罚的嬷嬷那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还很有分寸,有的时候都看不出伤,但被打的人却疼痛非常。
国公夫人也不管国公爷了,忙去关心女儿,可女儿一个劲的哭喊着疼,她也不敢乱碰,脸颊都红了,泛起了血丝,但没有肿,这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吵了,向希瑶耳朵都要炸了,“闭嘴”
一声冷喝,徐伶俐还真的不哭了,但泪珠还是不受的滴落,如此一来,颇有些楚楚动人,可向希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徐伶俐,你几次三番与我不愉快,我没动你,不是不能,而是无趣,你没脑子,只知道横冲直撞,动你这样的蠢人会让我觉得自己也很蠢,可你真的蠢到让人汗颜,居然敢对我家人出手,你怕是真的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徐伶俐怒火烧心,疼痛难忍,这样的情况她也说不出什么求饶的话来,“你能做什么,你最多就是打我,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不成,我可是国公府嫡女,你要是杀我……”
话还没说完,徐伶俐就没了动静,好痛啊,比脸上还痛,她怎么了,低头看向疼的地方,怎么,怎么会有剑在她的胸口,这样想着,就倒了地,没了呼吸,眼睛都没闭上,眼里的疑惑,恐惧一览无余。
国公夫人大喊了起来,“伶俐”飞扑了过去,颤抖着试探着女儿的鼻息,御前侍卫动的手,不会有存活,她痛哭着,国公爷难得的踉跄了几下,“向希瑶”
这咬牙切齿的低吼让向希瑶很是舒心,还是听别人的伤心欲绝来的舒服,“徐三姑娘妄图行刺本宫,被御前侍卫当场击杀,本宫想问问国公爷,国公府是何用意”
“荒唐”徐国公不再给颜面,“你这是诬陷”
“是吗”向希瑶慵懒的靠到迎枕上,“安公公,你说呢”
“自然是徐三姑娘心怀不轨,被姑娘识破,恼羞成怒,妄图伤害姑娘”安长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不是盖的,“好在皇上让成大人留下,要不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要了老奴的脑袋也不为过啊”
厉害,是真的厉害,向希瑶头一回感受到了安长福这张嘴,怪不得白芷会头疼,“还要多谢安公公的看护”
“不敢不敢,都是皇上吩咐的,您可是皇后,是太后,皇上最为重要的人,平日磕着碰着,太后和皇上都老心疼了”安长福这话丝毫不夸张,有一次姑娘不小心甩手甩到了桌角,那一声响的,听上去就疼,皇上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抱住她的手,吹着,还让鬼医过来,整的鬼医很是无语,“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您要做什么,吩咐老奴就是,老奴保证办妥,皇上也说了,您要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伤了您自己”
徐国公明白安长福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是想告诉自己,向希瑶所为是皇上允诺的,可他女儿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什么都不做,妄为人父,“短短时日,向姑娘就把皇宫握在了手里,是想夺权?还是说你向府早有不臣之心,妄图颠覆我大胤江山”
向希瑶鼓起了掌,活学活用,徐国公这是与自己比张口就来?也行,让他看清楚了,这片土地上站着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