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小说网-okNovel.net

字:
关灯 护眼
ok小说网 > 红斑马 > 第67章 第 67 章

第67章 第 67 章

,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徐佳语伤得不算严重,她下坠过程中撑着最后的清醒在扶手上搭了一下最后只伤了腿。在医院醒来时看到吴眠琴在旁边还有功夫笑:“学校医保用上了?”

吴眠琴这才想起来:“哦对!我昨晚应该去校医院开转院手续!”

徐佳语惊了:“这不是校附属医院啊?”

“120能指定医院吗?”吴眠琴也很震惊。

“……我不知道啊。”

“算了,”吴眠琴躺回去,“你现在也不差这点,回头钱打我微信。”

徐佳语想起来手机:“我手机摔坏没?”

“除了腿就是擦伤,你手机好着呢,你背上倒是跟被摔的手机一样。”

徐佳语笑起来:“画展怎么样?”

吴眠琴转头看她:“您还有心思想画展?您瞅瞅外面,天都亮了。”

这才发现,室内果真是白烟悬停的景象,只是隔着窗纱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哎呀,可惜了,”徐佳语看着窗户还是笑,“缘分也就这样了。”

徐佳语的手机又响了。

“说实话,”吴远琴把她手机从床头柜拿过来,“我现在听到你手机响我心里都怕得慌……你妈。”

徐佳语爬起来接电话:“喂妈。”

“来高铁站接我。”

徐佳语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妈我……”

“阿姨,我是徐佳语同学,徐佳语现在在医院,她……”

吴远琴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

“……她昨天崴了一腿。”

徐平问完情况道谢。手机回到徐佳语手上后徐平说:“好啦,你也别想跳舞的事啦!好好的砸又崴了呢?可是我说哩不对了你心里有怨?”

“没有啦,我昨天跑太快踩空了。”

“好好说话,你也别跟我装,你可是不想来接我才摔哩耶?那你等着我去伺候你。”

挂了电话,徐佳语努力把飘忽的神思收回:“‘崴了一腿’是什么说法?”

“您闭嘴吧,我先走还是等你妈来?”

徐佳语摊在吴眠琴肩膀上:“我包您从现在到毕业所有去剧院看的演出的门票,您找对儿拐杖来。”

“就在那边靠墙放着您回头看一下呢?”

“刚刚的话我收回。”徐佳语坐直了准备下床,“哦我昨晚上还没洗澡,太糟糕了。”

“你要有一段日子不好洗澡了。”

徐佳语拄着拐棍跟吴远琴在地铁口等徐平出来,徐平请吴远琴吃过午饭后让吴远琴先回,说徐佳语晚上跟她住宾馆。在宾馆里徐平坐在唯一的小床上说:“好唻,你也没啥抑郁哩,就是生理期前激素水平不稳定,你还跑心理医生那看。你就是没见过风浪太脆弱唻,一点小挫折就把你打倒唻。那俺们小时候不比你们困难,不也没听过谁得抑郁症吗。你是过太幸福唻,我也不能惯着你!你昕姐小闺女天天在你孙姨家里动不动就说她要死唻要去死,那我让你孙姨和李昕别理她,小女孩儿不也不吭声吗?你坐这儿等会儿我帮你洗。”

“我自己可以洗,我找毛巾擦擦就行。”

“那我都来唻!那我干啥呢!”

徐佳语心里委屈,想自己没有让徐平来:“妈,对我来说你在就够了,这些事我都可以自己做。而且我还要回学校,我总是要自己洗的。”

“你不想让我来是吧,徐佳语,你可是不想让我来?”徐平的脸在顶灯下像一座太久的黑色青铜雕像,“别说啥我在就够唻,你可是这个意思呢!我在你安心是吧,那是因为我是你妈!我会管你!我要是哪天不管你唻你安心个屁!”

徐佳语常常想人真的很荒唐,找来一个又一个身份定义自己让别人认识,最后又痛苦于别人只认身份不认自己,可偏偏没有身份的人无法被认识,这都是什么道理?她和徐平遇到了同样的困境,但她们无法彼此靠近,那个答案明明脱口而出却找不到任何文字来表述。那天晚上徐平让徐佳语给她买最早的回家的车票:“你不用我我待着干啥呢?我恁没眼力见哦?我不碍你眼!”

有朋自远方来……既然在远方就不要来了,来了还是什么朋友呢?

徐佳语回学校的第二天吴远琴过来问她:“你们这层昨天起火你有没有被挤到?”

“起火?!”

“昨天晚上啊,起火房间跟你寝室就隔两间,说是空调老化烧了,楼上都被熏了。你们围合不是都下楼疏散了吗?”吴眠琴微微睁大眼睛:“……不是吧你。”

“……我睡太死了。”

“你申请换宿舍得了,一楼角里的关怀宿舍两人间,厕所还是马桶带扶手。”

“好麻烦啊……就这样吧,反正快毕业了。”

吴远琴把徐佳语手机拿过来:“现在给你辅导员打电话,快。”

换寝室、租房、实习……徐佳语就这样混沌地往前走,直到徐平的倒地把她惊醒。

徐平没有大碍,只是晚上发烧出汗太多导致晕厥。徐佳语从最开始的胆战心惊逐渐变得荒芜。徐平的倒地砸碎了她心底的支架,而那些被撑起的东西像轻飘的雾气,怎么也无法落脚,散也散不干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被自己排异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就是堵在心口像一片死寂的荒原,黑色的大鸟张不开翅膀,闷雷挤压在她的胸膛,叫嚷的飞蛾彼此冲撞密麻的鳞粉团在出口她呕不出一丝天光。她要挖开胸口,掰断肋骨,握碎它!握碎它!

野蛮的血肉几乎拧断她的神经,她快窒息在这里。她要走,她能走,她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器皿,她……她不要再回去。

实习生的帖子被竞争公司买了热搜,周姐让徐佳语跟实习生谈谈。徐佳语背着包来实习生工位上将人喊走,两人路过茶水间门口时遇见了周姐组里带大客户来公司参观的经纪人。大客户看到徐佳语后拍了拍经纪人的肩:“这女员工长得不赖啊,你不是还没对象吗?我看你俩怪合适。诶,”客户又喊徐佳语,“把口罩摘掉看看。”

实习生站在徐佳语后一步的地方拉着徐佳语的背包带要走。

“这就是你……的工作方式吗?”徐佳语笑着看向那位经纪人,“你可真没用啊。”

徐佳语拿着表单带着实习生去人事那里,不管后面人的动静。

“周姐让我劝你把帖子处理掉,”徐佳语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可惜我要辞职了,这些事我都不管啦。你好,”徐佳语跟工位上的人打招呼,“流程在走了,这是填好的表单。”

实习生有些懵:“你怎么突然……”

“该说的你那次打电话我都说过了,至于怎么做你还是自己决定。”徐佳语径直去了公司大门,离开前笑着招手:“我就先走啦。”

徐佳语到家时徐平在跟孙霞打电话,徐佳语一边把东西收拾进箱子打包,一边跟房东奶奶联系退租的事情。

徐平挂下电话问徐佳语:“你在干啥?”

“打包东西一会儿寄回家。我辞职了。”

“想明白要考研还是考公了?”

“妈,”徐佳语依旧在收拾东西,“offer到了,我要去国外学跳舞。全奖免了学费,我之前出国比赛的奖金够我在那边用的。等回家收拾过后我就出发,那边有认识的朋友帮我租房子。这也是去读研嘛。”

徐佳语提前跟吴眠琴和林曙月都说了这一消息,她需要一些支持以支撑她的消耗。

徐平在处理刚刚听到的信息,沉默半晌后重重叹气:“好啦,你是不听我话也不要我啦!”

“妈,这是两回事。我可以租两人住的房间,你要一起去吗?我可以带你走来证明我没有不要你……你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啥时候出国比赛唻!你比赛拿奖是好事为什么不跟你妈讲呢!我也不知道你啥时候申请的学校!你是不用我帮忙了,你还说钱,你也是心里只有钱啦!”

徐佳语腹部绞痛,痛得她想把肚子捅穿。

“妈,我……我到底错哪了?”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辈子太失败唻!”

徐佳语跟徐平总是谈不到一起。

“妈,你才没有做错什么。”徐佳语放弃了,“只是有些人他确实不值得。我希望你好,我希望你远离那些不值得的人,我有错么?我希望我们两人好好的过日子我有错吗?我都拿到offer和奖项了你还这么说,我们本来可以好好地沟通但是现在呢?那他们就是不值得!他们打击了人对善良和感情的信心他们就是败类!你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就因为对象是他们你最后得到这个结果你怀疑自己也怀疑我那我就是恨他们!厌恶他们!我憎恨所有让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个局面的人!我舅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是什么东西!他们为非作歹他们就该死!”

徐平冲上来给了徐佳语一巴掌:“我日你妈的死鬼逼呦!”

“我妈是你!”徐佳语哭了,“我妈是你啊……”

“妈,我只有你一个母亲。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吗?我能怎么办呢?都这样了你弃了他们吧!我们走吧!”徐佳语靠在墙上流泪,“妈,我们走吧……”

回家后也没有清静。徐爱梅为了表现自己把徐素菊弄去医院做了子宫肌瘤手术,徐平在电话里气得问李满:“咋?手术费和疗养费都是她徐爱梅掏钱你家没出一分是吧!那看护可都是徐爱梅在伺候呢?不还都是你们家哩吗!那子宫肌瘤你妈都绝经唻还才一点几有啥好做手术哩!就非得在肚子上开一刀吗!哪个女人没这个!绝经后都不长唻还非要去医院动手术,徐爱梅是心里有鬼那你妈的事你都不问一下吗!你哪怕随便找个医生问一下诶!唉,李满,你让大姨咋说你啊……”

手术已经做了徐平也没办法,电话里说完就不再管了。

孙霞连着给徐平发了几个李峰跟自己一家一起吃饭的视频来炫耀自己的“胜利”,还说要徐平带着徐佳语一起过去聚聚。李峰也是知道谁能给他保底,哪怕孙霞不会再跟他领证他也安心住着。那边从他被爆出来的时候就跟他断了关系。孙霞也是觉得自己站在人生巅峰了,奈何徐平不理睬她的成就。

彭芸的侄子没考上正紧大学,她现在忙着给人弄艺术专科里忙得火气冲天见人就冲。徐平几次带着她去挖野菜休息身心。

中元节这天徐佳语背着包去了子乌河对岸的河滩。渡口和渡船还是那副模样。她在沙地上挖了个烧纸的沙坑,把包里的一沓拿出来一张张地烧掉,竟也烧了好一会儿。

徐佳语看着跳跃的火焰和旋转的灰烬,只觉得自己没意思。她拿出那个猛虎下山的木雕摆件,底下是她刻到一半又后悔了改成花纹的“往真”。徐佳语无神地发呆,孟清扬电话打来时她将摆件随手一放便接通电话。

“喂?”

“我妈被我弟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孟清扬在那头哭喊着。

徐佳语看向旁边,摆件滚落火堆里,火舌不断往外攀附。

“你不放心就早点回来吧,我晚上去你家看看。”

孟清扬还是哭。

挂了电话后,河上挖沙船出来个大娘喊:“丫头!中元节早点回家!”

徐佳语起身朝河流的上游跑去:“好嘞!谢谢大娘!”

那些木制的破烂的河船在扶贫期间被换成了现在白色的钢铁船体,停在河岸就像一条条觅食的鱼。如果没有这条河,这片地方跟沙漠又有什么区别呢?河流总是从山里来,往海里去,再回到山里。就像洄游的鱼,花一辈子上岸、跃过瀑布,历经险阻就为了产卵,新生的鱼去了海里,又要花一辈子回来。便是有一两条换了路,也只能是那一两条了。

这天也是,一个虚无空荡、神秘莫测的穹庐罩下来,大地把她往那虚空里托送。那虚空的尽头是什么呢?难道这罩子没个头吗?徐佳语凄惶地往前跑。那个钩子又来了,她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吊起来。她看着渺小的自己挣扎,旁边的子乌河是一条被破开的脉搏,星点发亮的东西闪烁着证明它还在跳动。它从血色的远方来,天际也浑浑噩噩地震颤。日落处云层犬牙差互,像一匹绵延的、奔向远方的红斑马。

徐佳语停下脚步,被照耀成赤金的河沙将她的双脚慢慢下陷——

这世上没有红斑马。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个寓言故事

疫情后身体状态一直不在线,精力不济笔力不足,原本计划的框架很大,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她路过

或许以后会拿出来重写个正经群像,等我觉得自己可以的时候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

分页内容获取失败,退出转/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