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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购物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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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崔睨崔大公子,这间宅子的主人,暂住客房;卢鹤眉卢二公子,崔家的贵客,居于主人院。两方暂处于诡异的和谐之中。

季文则是沉浸于后厨无法自拔。有三位大厨轮番点拨,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每一日都能带给三位师傅新的惊喜,连带着也拔高了他们对徒弟的挑剔。徒弟们经常叼着被子在夜间默默流泪:师傅,徒儿做不到啊!

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衣裳也越穿越薄。卢鹤眉的衣裳有安二打点,安氏兄弟也早已换上轻薄又舒适的夏衫。

但安四见季文天天穿着旧衣裳往厨房跑得起劲,终是忍不住,在一天下午堵了季文,强押着他往外走去。

季文不怎么情愿,兀自挣扎,“安四哥,昨天关管家已经让人给我量了身,再过几日我就有新衣服穿啦!”

安四脸上带着狞笑:“我是一刻也忍不得了,这几日你天天一身破衣服晃来晃去,真是有碍美观,我安四眼里容不得脏东西!”

季文气愤的鼓起脸,不满的斜睨着他,安四又凑近去给他洗脑:“文哥儿,主子那么爱干净一个人,你整日灰头土脸在崔家走来走去,岂不是丢尽了他的脸?况且崔睨与公子不对付,指不定要在背后说三道四,说卢家小气得紧一身衣裳都不肯给你做。”

小少年一听,脑中警铃大作,没错,他在外可是代表着公子脸面,可不能轻易叫人看低去!关管家叫人来给他量体裁衣,莫非真如安四所说,觉得公子亏待了他?!

他越琢磨越狐疑,又怕自己误解了关管家的好意。安四一瞧季文没心思再反抗,施施然携着他往荆城里的市集而去。

出了宅子,季文才知道自己整日蜗居在厨房里错过了怎样的光景。当日在城门处的惊鸿一瞥已让他印象深刻,这次深入城中腹地,高楼上的琉璃顶在阳光下映射出炫丽的光芒,空中彩带翻飞,交相辉映更添绮丽。

季文看得目不转睛,脚下自动就想往那些新奇的香料店里走。安四一把拎住他的后脖颈,阴恻恻的说:“往哪去?别忘记今天我们出来的目的……”

他气势嚣张的领着季文进了一家外头挂着颜色鲜艳布匹的成衣店,掌柜是一个气质优雅的中年女子,袅袅迎上来,“客官,有何需要?”

安四将季文往她面前一推,“给他搭上十身夏衫。”

季文吓了一跳:“这太多了!”

安四充耳不闻,上下嘴皮一碰:“布料不能太差,松江吴绫做内衬最好;颜色也不能太过老气,夏日炎热,寻一些鹅黄、淡蓝的外衣看着舒心;对了,还有花纹,他年纪小,用……”

掌柜越听双眼越亮,她双眼在安四身上一转,眼前这俊美的公子哥身上布料、花纹、搭配、装饰皆为上等,优雅风流而不失英气。

她围着季文转了两圈,也不拿皮尺比划,用眼神就量好了尺寸。将两人带入后头的一间厢房,嘱他们稍坐片刻,不一会,就有伙计推着一辆挂满了衣裳的小木车缓缓进来。

掌柜笑容可亲,“小公子,请试试这几身衣裳吧。”

季文眼前一黑:这小木车上得有十余套衣服,还要一身一身试过!

等他换上自己的衣裳,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季文瘫倒在圈椅上,两眼发直:“试不动了……试不动了……”

安四正在一边和掌柜讨论着其中几身衣服的花纹需要更改,掌柜更是奋笔疾书,将安四提出的意见一一记下,还追着问:“还有呢?然后呢?”

安四的审美在此刻得到充分的肯定,自信极度的膨胀,一张嘴如黄河决堤滔滔不绝甚至还给掌柜画了几张自己设计的花样图。

两人在一旁讨论得热火朝天,季文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就蹑手蹑脚从房里退了出来,给安四留了一封口信便直奔自己想去的店铺。

……

“琉玉阁”是荆城里经营了十余年的老牌首饰铺,这一代的掌柜更是花重金买来一块汉白玉,请工匠雕成一支半人高的钗子,摆在门前吸引客人。

季文在外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荷包,鼓足勇气踏进门。有一个穿着灰色褂子的年轻伙计热情的迎上来,也不管季文的穿着打扮如何,将他领到一张椅子上,端茶送水无微不至,才笑容满面的开口:“客官是想看些什么样的首饰?是自己用还是送人?想要看女子的款式还是男子的款式?”

一连串提问将季文问懵了,这还是他头一次进这类店铺,没想到还有如此多的讲究。

他低着头想了想,才小声说:“我……我想买一根男子用的簪子,是要送人……”

伙计笑容不变:“客官可有心仪的材质?本店的簪子金银铜玉,应有尽有,不如我先取几根来,让客官掌掌眼?”

季文胡乱的点点头应下,伙计便迅速取来一盘簪子,他一瞧,就皱起眉头。盘子里大多都是些铜簪,做工雕花俗气不说,为数不多的几根银簪也是普普通通。

招呼季文的伙计原本见他穿着普通,才取了这一盘在琉玉阁里算得上是最便宜的簪子过来,毕竟里头随便一支也快抵得上普通百姓一个月的工钱了。

他见季文不满意,好心提醒道:“您若是不满意,还可以瞧瞧我们店卖的最好的金簪,只是这价钱怕也要贵上几倍。”

没想到眼前的小少年还是不满,张口就问他:“能不能让我看看玉簪子?”

伙计心里吃了一惊,隐秘而又迅速地打量了一眼季文,见他皮嫩肤白、气质单纯,进来之后也未曾旁敲侧击打听过价格,方才知道自己这回看走眼了,差点放过这么一位小财神,伙计赶紧恭恭敬敬地领着人上了二楼。

二楼有几间隔间,外头还摆了几张博古架,博古架上用精致的盒子呈着做工精致的一系列首饰。

季文路过一扇葫芦形的博古架,就被上面一支祥云白玉簪吸引。簪子通体温润,洁白无瑕,黑色锦盒一衬,端雅出尘。

伙计见他看得目不转睛,忙将那盒子取下来,将人领到旁边的八仙桌上:“小公子好眼力,这只祥云如意簪取自西域和田玉的羊脂料,质地细腻、油润光洁。”

他将簪子取出来放到托盘中,让季文细看,“更难得的是,就算在冬日,这根簪子摸起来也有淡淡的暖意,正好应了诗经中那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温其如玉……”季文低低念了两声,对这根簪子愈发喜爱,攥着不肯松手。伙计见即将做成一单大买卖,他也高兴至极,趁热打铁地推销:“小公子,还要不要看看其他配饰?”

季文也正有此意,此番出来他想多买一些东西送人。他将这根簪子放回锦盒里,伙计便替他拎着锦盒,又拿了一盘压衣角的玉佩供季文挑选。

季文和伙计在另一头慢慢看着,这时,从最远的隔间里跑出另一个脸嫩的小伙计。他直奔着葫芦博古架而去,找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去另外几个博古架上看了一遍,慢慢皱起眉头:“奇怪……”

他看了看周围,一眼就瞧见季文身边的伙计手里拿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伙计慢慢走过去,卡着季文的视线死角冲他旁边的男人比了几个手势,示意他过来说话。

接待季文的伙计看少年看得专心,一时用不着他,就悄悄退了下去和自己的同伴说话。耳语了几句,两人都皱起眉头,面色不大好。最后那脸嫩的小伙子为难地咬了咬唇,又静静地回了隔间。

季文好不容易从一大盘材质细腻、雕工精美的玉佩里选出心仪的几块,正想再仔细比较一番,就听见“啪”的一声响,有一扇门被人甩开,里头的人气势汹汹地走出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往日里都是你琉玉阁上门求着我家小姐挑选,难得今日她来了兴致到店里,你们居然敢说她看上的东西已经被人订下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丫鬟模样打扮,穿着浅绿色比甲配蓝色袄裙,秀丽的脸上盛着怒气。

旁边脸嫩的伙计低头哈腰连连陪着不是:“哎哟连姐姐,实在是这东西在崔小姐提起前就被人订下了……”

“这还是我家小姐的不对了?”那女子眼眸一瞪,“只是订下而已,难道商量不得?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扫我家小姐的兴致。”她走到坐着的季文面前,双眼带着挑剔将他打量了个遍,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她带着不知哪来的倨傲高声开口:“喂,就是你,我家小姐看中这根簪子了,你看看别的吧。”她一边说一边冲季文身边的伙计扬了扬头,示意他将簪子送到隔间去。

伙计左右为难,虚睨着季文,季文倒是眨巴了两下眼睛,语气温软:“……可是这根簪子,是我先看中的呀。”

那丫鬟不倒是耐烦起来,“你是听不懂话么?簪子那么多,你再挑根不就行了?”

她看了看季文身上的衣服,又嗤笑了一番:“倒是你知道这根簪子多少钱么?能买几十套你身上的衣服了!”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想去抢锦盒:“你们琉玉阁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领进门来?这点眼力见都没有,若是惹得我家小姐不高兴,隔日就关了你家铺子!”

季文一把将手里的锦盒护在身后,他冷着一张圆脸,盯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是什么人?我的钱不是作奸犯科得来的,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买东西?倒是你又是什么人?字字句句不离你家小姐,你家主子知道你打着她的名声作威作福吗?”

作者有话要说:绿茶精小姐登场!这几天研究生开学有点忙,周一到周五还要上课,从明天开始可能会隔日一更,希望大家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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