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华莱士·涡特摸索着前行。在这样的地方等待救援实在是痴心妄想，还不如就地搜索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脱出的契机。

黑暗中，有昏晦的微光闪现。

华莱士惊讶地发现那是一个有着长长的海藻般黑色卷发的少女。会发光的人形？他没有看到对方的正脸，只是一个清秀的侧面，然后她转身而去，留给他一个窈窕的背影。华莱士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升起一股情绪，它的名字叫做“怀念”。

那是，谁？

“你……等等！”

华莱士顾不得其他，径直追了上去。少女的身影却越行越远。约莫十分钟后，华莱士摸到了硬邦邦的实物。那像是……一面墙？少女的身影早已不见。

这里似乎是一个独立的空间，无法计量大小，好像无限广大，又像是在某个迷宫里打转。事实上，华莱士最初查看总统府地图的时候，这里只是一堵高墙，墙外便是街边的行道，全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乾坤。这是未来人类的科技？不，不对。他在学院上过一个多月的课，虽算不上精修，亦不是当初那两眼一抹黑的青年，他知道这样高超的空间技术，只可能是属于天人。卢克总统是明面上的亲天人派，会藏匿有这样的技术也不足为奇。但这个地方到底是什么呢？阻碍敌人的屏障？还是为了隐藏什么秘密？手指指腹下的墙面不是光滑一片，反而有着粗糙的磨砺感，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似乎蕴含着某种规律，像是一副画，或者是一种文字。

“谁在那里？”一个属于男性的低沉的嗓音在侧方的黑暗中响起，因为这里太过寂静，华莱士仿佛听到了回声。

他惊了一跳。出声的方向渐渐有了亮光，像微弱的萤火虫般，点点亮光聚合成了一个高挑个子的青年形像，他穿着军部的灰色风衣，有着豹子一样锐利的灰色眼睛，和褐色的头发。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又问，手中捧着一本书，既像学者，又像是一名军人。

华莱士见他不像要暴起攻击的样子，胆子大起来，反问道：“你又是谁？”

“……”

“询问客人之前，主人不是应该先报出姓名吗？”这就差在说对方：你懂不懂礼节了？

好在华莱士运气不错，面前这位是个有礼貌的“主人”。只见他微笑起来，一下子柔和了眼中的光芒：“我是亚伯拉罕·A·卢克。”

“卢克？”华莱士惊讶地反问，“你是总统先生？可外面那位……不，不对。总统应该年纪更大一些。刚刚在房中被害的应该是真的总统。那么你……到底是谁？虽然年龄不像，但你们的感觉……很相似。”

“我是他。又不是他。我是这个空间的幽灵。是百年前他抽取保存的记忆体。”

“百年前？记忆体？”华莱士联想到那个黑发的和服女子。只不过她是死后形成的精神残念，而总统明显是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分离成功了。

青年无所谓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你觉得现任总统几岁了？五十几不过是他对外的说法，事实上他诞生于二百年前的混乱时期，最初一直在秘密机关为天人服务，地上人称之为‘代理’。百年前他摒弃了自己的记忆，封存在这里，于是我诞生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只能日日夜夜地守着，而他摆脱过去，进入世间去夺取最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