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辉国现任国主疑似重病,已有数月没有上朝,因为最名正言顺继位的大皇子不知去向,其他几名皇子忙着争位,互相攻伐,使得辉国上下现在人心惶惶……”
续完旧,吕清然转口提起了政事。
齐小斋不由感叹:“可惜了,英雄迟暮,辉国国主如今才四十多吧?”
辉国现任国主是辉国的第二任国主,还是一名普通贵族时便已显露出雄才大略,陪着他爹南征北战,亲手打下了这偌大山河,上位后更是励精图治,二三十年的时间里便将辉国由一个蕞尔小国渐渐发展为大安卧榻之侧的心腹大患。
其人的经历堪称传奇,可即便是这样英明神武的人物,也依旧战胜不了时间。
如今辉国内乱,若是在短时间内无法选出一名合适的继承人,那么辉国危矣。
齐小斋笑道:“清然哥哥和我说起这个,想来是另有打算吧?”
吕清然淡笑:“自然是瞒不过小斋。”他顿了顿,又道,“我师父想要插手其中,便想知道自在山的立场。”
齐小斋略有些诧异,又弯了弯眉眼:“韦掌门可真是抱负不凡,只是以青萍掌门的身份插手他国政事,名不正言不顺,恐怕会为青萍派招来祸患。”
当今武林和朝廷中有一条双方默认的潜规则,便是互不干涉。
这条规则由来已久,持续了上百年。
因而即使发生了改朝换代、王朝更迭之类的大事,各大门派的顶层人士也都不会参与其中,或者至少是明面上不会参与其中。
如此几百年地积蓄后,各大门派渐渐成为超然世外的庞然大物,即使是大统一王朝的□□者也不敢轻撄其锋。
但几百年的悠长岁月里,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意外,有少数几个门派掌权者曾主动或被动地卷入到权势斗争中去。
这几个门派的下场不一而论,但普遍都好不到哪去,不是被武林集体割袍断义,彻底失去江湖门派的身份,就是辉煌一时后迅速地衰落下去。
若是青萍派掌门想要插手辉国内政的消息传出去,青萍派定然会遭到武林、乃至整个天下的排斥非议。
只是青萍派和自在山向来交好,吕清然也是了解齐小斋的性格品性才会对她坦诚布公。
“我师父也知道不可妄动,所以他只打算暗中襄助。”吕清然叹道,“师父想让青萍派继续发扬光大,只是大安内的资源已经被各派瓜分完毕,他便想到去各大派尚未扎根的其它国家。”
辉国所在的土地上曾经战争频繁,直到近几代才逐渐安定下来,因而对于大安境内的各大门派来说,这便是一块芳香诱人的香饽饽,只是有诸多顾忌不敢下手。
如今辉国国主重病,辉国内乱,正是百年难遇的机会。
不只青萍派,只怕其它几个门派内的掌权者也在暗自观望。
齐小斋想了想,问道:“韦掌门想必是下定了主意,不知是看重了哪一位?”
“我师父打算投资正被关在大安诏狱里的辉国大皇子辛依尘。”
齐小斋长眉轻挑,然后不禁笑了出来。
这大皇子对她来说可算是一个熟人,数个月前,齐小斋在青楼救下嘉仪公主之后曾经派人调查过幕后使者,发现竟然是辉国的大皇子。
并且这名大皇子在逃跑的路上非常不幸地被抓住了。
“他倒是一个好的选择,近水楼台又正处于性命威胁之中,贵派施恩之后大皇子必然感激涕零,他失去名声又下场太晚,即使侥幸继位之后也会根基不稳,之后便不得不仰仗贵派……”齐小斋慢悠悠笑道,“韦掌门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这样的大事,我可不敢代替师父做出回答。”
“我师父已经写信询问方掌门的意见了,只是他还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齐小斋转着手中的杯盖,笑意盎然,“师父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
“当真?”
“自然当真。”齐小斋斩钉截铁。
吕清然略松了一口气,他此番来京半路上便收到了师父的密信,让他询问清楚齐小斋对此事的意见。
写信的时候,恩师可能还不知道齐小斋已经成了大宗师的消息。
若是知道之后,他对此事的态度想必会更加郑重。
毕竟齐小斋即使初窥大宗师境界不久,但以她过分年轻的年纪,日后理所当然便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人。
江湖中以武论高低,每一层境界的差距都是天壤之别。
天下第一人在武林中的地位便类同于朝廷中的皇帝,更别提她还有自在山作为后盾。
若是她对此事存在异议,那即便是他师父有想法,也只能按捺下去。
思及于此,他不由得苦笑:
“小斋走得太快,我已经追赶不上了。”
***
隔壁。
沈凤岐站在门前,看着那两扇门板,心中挣扎。
“客官,酒来了。”
店小二端着酒进来,便看到那名奇怪的客人正襟危坐在桌前,眼观鼻鼻观心,桌前的饭菜几乎没动几口。
越来越奇怪了。
店小二腹诽不断,却还是为他殷勤地倒上美酒。
“客官,您尝尝这个酒,可香了。”
沈凤岐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不由皱起眉。
他果然不该对这种酒楼里的酒抱有太多期待。
店小二窥他神色,又为他倒上了另外两坛的酒:
“客官,尝尝这个吧!”
沈凤岐无可无不可地一一尝了一口,越发心情烦躁起来。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呆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明明今日他身上还有爹嘱咐给他的任务要做,他却徒然在这里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即使是不放心齐小斋的那个哥哥,如今见过面后也该放下心了。
继续待下去又能如何,鬼鬼祟祟地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吗?
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他若是这样做了,只会让他更加看不起自己。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该快刀斩乱麻,如此摇摆不定、犹豫不决,也未免太像个笑话。
他下定了决心,满饮杯中酒之后,便要离开这里。
却听耳边传来“嘎吱”一声,原来是店小二见屋内空气沉闷,便开窗通风。
他开完窗回头,却见那名奇怪的客人正惊疑不定地盯着自己看,不由一愣:“客官,您是不想开窗吗?”
倒也不是,只是店小二开了窗户之后,沈凤岐已经可以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只是开窗毕竟不比开门,窗下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在楼下叫卖等人声的干扰之下,隔壁的声音变得更加模糊,即使凝神去听,也只知道他们在说话,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沈凤岐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
他摇了摇头,正要喊店小二结账,却听隔壁传来非常清晰的一声“嘎吱”声,接着便是齐小斋含着笑意的声音,较之先前相比,已经非常的清晰:
“清然哥哥,这屋里太闷了,我们开着窗说话吧?”
随后便是那名男子温声回复:“我都听小斋的。”
只听“咔嚓”一声,沈凤岐手中的筷子已然断成了四截。
店小二惊惶未定地看着他:“客官,您要是不喜欢,要不我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不就是开个窗嘛,至于发那么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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