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是长安副教。”
听闻星鼠的话,流星愣了一下,“向映月?怎么可能?”
示意手下将那人的下身遮住,流星才仔细端详这个人,若不是提前得知向前进将人掉了包,她肯定不会相信眼前之人是个冒牌货。
“这人一定是个假的,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
星牛看了一眼被锁在刑床上的人,从怀中拿出一瓶无色液体,“阁主,这是还原液,戴有□□的人,用它便可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将还原液滴到那人的脸上,很快,那个人的脸部便出现了大量的水泡,星牛见状,一手撕下了□□,一张陌生的脸呈现在众人眼前。
“阁主,此人是假的。”
流星沉思片刻,兀然笑道,“没想到,这狗皇帝也会玩偷天换日,可惜还是太年轻。”
狗皇帝固然狡猾,只是他错估了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心。
“给他个痛快吧,把他的脸也毁了。”流星说完便离开了密室,脑子里乱作一团,倘若向前进大义灭亲,向映月就算是在这地狱里煎熬,向前进也会认为他的儿子死在了刑场之上。
到时候向前进定然不会对中州有多忠心,他们有人质在手,就算不能让其为他们所用,也能让他再一次尝试心痛的滋味。
好恶毒的心思。
“阁主,那这个高龙?”
流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一脸厌恶,“你们看着办。”
止步在一座较为寒碜的宫殿前,冷月有些疑惑,堂堂宁王半夜三更来到这样一个地方意欲何为。
运功飞上宫殿房顶,在一个有光的房间上停下,翻身来到房间外,就听到了响亮的耳光声,接着便是一个女人含着怒气的几句话。
“韩然,我再如何也是中州的皇后,你一个亲王,私自入后宫该当何罪。” 接着便是衣衫被撕碎的声音。
“高格格,恐怕你还不知道,皇兄早就把你赏赐给我了,你就别继续你的皇后梦了,乖乖听我的话,以后就算不是宁王妃,我还能给你个侧妃当当。”
话刚说完,韩然便脱了外衫,只余白色的中衣,将高格格粗鲁的扔在床榻上,正准备干大事,一个暗卫模样的人便出现在了韩然面前。
“王爷,大事不好,南站失守,天地教反贼朝着东站去了。”
“什么!”听到这样惊雷般的消息,韩然也顾不得高格格,拾起地上的衣物快速穿好,怒道,“南天府都还在,南站怎么没了?”
“是安乐,他们投靠了天地教,把南天府摆了一道。”
韩然道,“即刻通知朝中五品以上武将来府中。”
这二人刚离开,冷月便现身在了高格格面前,这个女子她听说过,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皇帝,也是有胆量。
高格格见到一身黑衣的冷月,再次拿起了一旁的剪刀对着他,惊恐道,“你是谁?”
“高姑娘别怕,我是天地教的人,你放心,向映月被救了,待我们攻陷了京都,我让向映月亲自来接你出去。”冷月说完便离开了冷宫。
高格格望着冷月离去的背影,含着泪的脸庞牵起一抹笑容。
真好,你还活着。
宁王府,书房。
“王爷,这么早召集我们来有什么事?”源自一脸困意的望着韩然。
“各位将军,最新战报,南站已经失守,天地教已经朝着东站去了,向前进这叛贼带着一群蛮子在东北一带作恶,定不能让他们两路大军汇合,不然中州就毁了。”韩然紧握着双手,一脸严肃。
见韩然这般紧张,这些平时扬言尽忠报国的官员皆没了语言,他们因着家人被囚禁才这般为朝廷所用,上战场杀敌?那是镇国将军向前进该干的事。
一阵沉默后,韩然猛地将桌案一拍,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朝臣纷纷跪下,一脸恐慌的望着地面。
“本王即刻让皇兄放了你们的家眷。”
“钟元始听令,明日校场点兵二十万,前往东站支援。”
“臣领命。”
“源自听令,明日校场点兵十万,进攻安乐。
“臣领命。”
水月山庄,水月城。
李刚将林金奕哄睡之后又去看了一眼李子易,当时听闻李金琪干的那些事气昏了头,直接下了通缉令,这几天冷静了,倒是发现诸多疑点。
李金琪虽然脾气暴躁,也不是个惹事的人,要是论嫉妒,这些年来他对段天涯的偏爱绝不输李子易,为何他不曾对段天涯出手。
思索之中,竟然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凉意院。
院门大开,院中的花草树木乱成一片,李刚前脚刚跨进院中,两只黑色的老鼠便大胆的从他面前跑过。
夜深人静,月光幽幽,时而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短短几日光景,他赐给李金琪的凉意院便萧条至此。
“影五,明日,这个院子恢复原状。”
“是。”
李刚长叹一声,转身离开此处。
段果刚入思瑜院便闻到了很浓的酒味,料想李刚又在喝闷酒,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吞进嘴里。
轻轻的叩门,小声道,“庄主,是我。”
“进。”
刚推开门,李刚便抱着一坛酒看向段果,“来,陪我喝两杯。”
若是平时,段果定同他来个不醉不归,现如今情况有变,稍不注意就是满盘皆输。
段果递上暗线传回的信笺,“庄主,天地教的人已经攻破了南站,岭南军也朝着东站方向去了,这两路大军怕是想要汇合,共同覆灭中州。”
一口气喝完碗中的酒,李刚接过信件,眉目紧锁。
“看来,我们真正的敌人出现了。”
段果听到这话,突然明白了所有。
李刚之所以一直不对中州动手,连上次的仇都没有报,就是想让天地教和中州鹬蚌相争,最后水月山庄得利。
瞥了一眼段果旁边的影三,李刚端起一碗酒,走到影三身边,“小琪和向映月找到了没?”
影三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庄主,本来是找到了,可少主有影子部队和向映月保护,我们不是对手。”
一脚踹在影三背上,李刚眼中的厌恶毫不掩饰,“废物。”
段果见状,忙着将影三扶起,替他擦去嘴边的血迹,“庄主,是少主他执意不愿回来,还说些伤人的话,影三也是怕庄主生气这才没说。”
“那混账说什么?”
“少主说,他可以放弃自己最初的信仰,来完成最终的理想,他试图去还清所有的恩与情,只希望日后同庄主黄泉碧落,不复相见。”
李刚苦笑一声,又开了一坛酒猛地往口里灌,“黄泉碧落?不复相见?他倒是心大,继续找,下次看到了,就问他杀母之仇还要不要报,小奕他还要不要。”
“是。”
“影三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待到房中只余下他们二人时,李刚才扔给影三一个纸团,“现在没有外人,说,什么事。”
慌忙的捡起李刚扔给他的纸团,打开后将其中的黑色药丸吞进嘴里。
“庄主,我们确实遇到少主了,不过少主的左腿好像瘸了,段管事违背你的命令,私自对少主下杀手。”
“什么?”李刚猛地站了起来,朝着空中唤了声,“影十九”。
一个黑服少年便半跪出现在大厅之上。
“速查这些年两位少主在水月山庄的事,从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开始查。”
李刚额头不断的冒着冷汗,他竟然忘了,当年段果的妻子离世和林婉清也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他自认为对李金琪不差,然而李金琪林金奕两兄弟宁愿在外边挨冻受饿也不愿意回来,想必其中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快速来到清枫院,见林金奕在床上睡得安稳,李刚才稍稍安心,“威严,日后,你只负责保护小奕。”
话音刚落,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便在暗夜中闪过。
李刚前脚刚跨出院门,威严便一手掀开了林金奕的被子,“别睡了,走吧,好戏开始了。”
林金奕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威严坏坏一笑,“诈的!”
翻出床底的夜行衣,唤来影二去床上躺着,二人对视一眼,破窗而出,消失在一片漆黑里。
回了思瑜院,李刚再次打开暗室的门,他很好奇,这个暗室只有一条通道,出口也是离水月城较远的佛洛洞,他很好奇,就算林金奕发现了机关,也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便赶到水月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至于李子易,他早就知晓这人不是南枯月瑜的孩子,将他留在身边,是为了不给他伤害李金琪和林金奕的机会,也因着他是南枯家遗脉。
轻抚着那些他为儿子准备的礼物,李刚忽的想起了段果那句“黄泉碧落,不复相见。”,紧握双拳,狠狠地一拳打在墙上,心口不一的骂道,“混账!”
安乐。
一席紫衣端着糕点的赵霆在门前徘徊了一阵,伸手欲敲响房门,又怯怯的收回原本已经碰到门环的手,跨步离开。
不料门突然从里边开了,赵霆慌忙的转过身。
看到赵霆,杜若然也有些愣神,这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在她门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赵大哥?你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赵霆看着杜若然,还在很多年前,他们还是无话不说的玩伴,直到若然被杜衡送去学艺,这一去,便是多年,曾经的亲昵早已消失不见。
赵霆看着她,微微颔首,“若然,当初雷儿的行为,我替他向你道歉。”
杜若然浅笑,看着一脸严肃又略带怯意的赵霆,轻声道,“无事,都过去了。”
“若然,其实,我…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你尝尝。”
杜若然看着赵霆,接过托盘,看着赵霆略微有点湿的衣衫,道,“有什么事进来说。”
放下托盘,走到桌案处快速的整理着桌上摆放的各种信件,或许是太过紧张,一封还未开启的密信便滑落在地。
杜若然瞧着那封信,所有天地教的消息她都已经了解过了,那这封信,难不成是谁故意放在她桌案上的?
忽略掉一旁站着的赵霆,顾自拆开信封。
公元 3575 年,十月,琳琅山前,两位衣着不凡的男子滴血饮酒。
“苍天为证,大地为凭,自今日起,我杜衡,我赵凯,在此结为异姓兄弟,自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五年后,赵凯携妻儿同杜衡作别,远离故乡,杜衡夫妇一同相送,此时的
杜夫人已经有六个月身孕,故而两家决定,若是腹中为子,二人便结为异姓兄弟,若是腹中为女,二人便定下娃娃亲,于成年之后大婚,亲上加亲。
不料赵凯出门半年,便遭到了劫匪,赵凯不幸身亡,赵夫人同小小的赵霆被一屠夫所救,很快,赵夫人便同屠夫拜了天地,不久后便生下了一个白胖胖的大小子,较为巧合的是屠夫也姓赵,便替孩子取名为赵雷。
这件事很快便被杜衡知晓,派人将年幼的赵霆接回杜家亲自养育,待到启
蒙之时,便同杜若然一般去学堂学习,直到杜若然十岁那年,杜衡瞒着所有人将杜若然送往太玄宫门下学艺,则将赵霆送往名门儒家去学政。
“这怎么可能!”杜若然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将信纸揉成团丢到地上。
见杜若然突然这般,赵霆很紧张的问了句,“怎么了?”
“别过来,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快速的捡起纸张,压下心中的不安,将其放在燃着的蜡烛上,任其燃为灰烬。
将天地教的信件揣在怀中,杜若然便夺门而去。
她需要冷静,她想要找她爹问清楚,这只是背后传信之人的阴谋,根本没有这样的一档子事。
听到杜若然那番话,赵霆才蓦然明白,原来是那件尘封已久的事,心底苦笑一声,或许再杜若然心里,他只是个客人而已,而且当时的赵凯只是杜家的管家,恐怕高高在上武艺精湛背景强大的她,压根就从没正眼瞧过他。
其实真相并非如此,杜若然只是接受不了她一直敬爱的父亲,竟是个背信弃义之人,明知她有婚约在身,依旧彩楼之上,绣球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