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沿照射到房中,林金奕才扶着额头悠悠转醒。
“金奕你醒了。”玉兰婷忙着端来影九准备的洗漱用品,简单的给林金奕洗漱了一番。
“影九,你家公子醒了,你快去准备早膳。”
听到这消息,坐在内室椅子上浅眠的李刚即刻睁开紧闭着的双眼,心急火燎的推开门,见到的还是一脸惨白的林金奕。
见到来人,林金奕很是震惊,他爹是何时来的这里?
明媚的阳光照在林金奕略显透明的脸上,李刚看着面容上没有丝毫血色的儿子,心痛不已。
“这位老爷,令公子这病有点像传闻之中的败血症,从古至今,还没有听说过哪一位神医成功医治好这样的病人。这病越到后期越是痛苦,还不如自行了断,老爷您还是有个心理准备。”
昨夜那位大夫的话让李刚恍若坠入地狱,这些日子的担心和焦虑都在那刻化为了痛心,若是影九没有找到林金奕,他恐怕就再无缘见这个孩子。
“爹!”还未束发的林金奕不顾形象地扑进李刚怀中装鸵鸟,李刚紧紧抱住他,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慰。
李刚很心酸,短短月余不见,林金奕就瘦的只剩皮包骨,抱着都格外咯手。
“小奕,你不喜欢爹的胡子,爹就全部剪掉了,以后再不会扎到我的小奕。”见李刚提及胡子的事,林金奕一脸的不好意思,“爹,我当时还小,您别提那事了,我不也被您修理的挺惨嘛。”
多年前,林金奕和李金琪刚到水月城那段时间,李刚对他们二人还较为宠爱,时常抱着他们玩耍,还和蔼的亲吻着他们。
林金奕当时年少不懂事,觉着李刚的胡子太扎,趁着他爹睡觉给剪了,后果就是挨了一顿惨打。
“爹,我哥呢?”
“你哥在水月城等着你。”
“爹,我得病了。”
“病了就治。”
“爹,我的病是治不好的那种。”
“别乱说,怎么可能治不好,咱们回家治。”
“伯父,金奕还未束发,您给他束吧,我去煎药。”玉兰婷借故离开,给他们父子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在门关上的前一秒,林金奕给了她一个眼神。
刚走几步,玉兰婷便意识到有人跟踪,嘴角微微扬起。
加快脚步,在下一个拐弯处转身隐匿,玉兰婷目视着影九离开,又原路返回,拿出包袱中提前备着的紫血参,敲响林金奕房间的门。
“进来。”
看着玉兰婷手中之物,李刚有些惊讶,这样的紫血参,至少有百年的生长历程,不禁有些困惑,究竟是何方神圣,这种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司马小姐,敢问你这紫血参是从何处得来的?”
“伯父,实不相瞒,我家的财力在安乐国稳居第一,像紫血参这种东西还是有一些,不过,伯父,金奕之前用了我不少的药材,您看方不方便结了这药钱。”
玉兰婷看着林金奕,原本天地教就不缺灵药,不过看李刚的样子,是想大量购买,赚一笔外快也挺不错。
“犬子在贵府的花销,水月山庄定会加倍奉还。”李刚看着玉兰婷,起初就知道这人目的不单纯,现在看来,是打算在他水月山庄做一笔生意。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那还请庄主早日结算这一笔费用。”玉兰婷看向林金奕,只见对方的脸拉的挺长。
李刚看着这两个孩子,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若是这个司马长宁下嫁他们李家,可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小奕,你花费了司马小姐多少银子?”
林金奕将目光对准李刚,“爹,他们给我用了五只紫血参,一朵天山雪莲,加上这一个多月的开销,约莫有十万三千多两银子。”
玉兰婷也盯着李刚看,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何况林金奕的病还需要大量的药物来维持,可以说是个看不到尽头的无底洞。
李刚道;“十万三千两?”
见李刚不太相信,林金奕又重复了一遍,“对,就是十万三千两。”
瞥了一眼玉兰婷,眼神略带一些敌意,怕是真的有那个数字,“不知司马小姐还有多少紫血参,本庄…”
还未说完,玉兰婷便打断了他的话,“李伯父,这百年紫血参可不是常物,我最多也就只能卖给您三只,您可以去他处询问一番,看能否还能找到百年紫血参,我听闻太玄宫曾经出现过千年紫血参,您若是有时间,可以去查探一番。”
“多谢司马小姐。”李刚还欲再问些什么,影九就端着药进了房间。
“庄主,少主的药煎好了。”影九将药递给林金奕,然后将目光再次放到玉兰婷身上,他的武功已然不低,眼前这个女子要么不会武功,要么功力深不可测。
玉兰婷看着李刚给林金奕束头发,没有太多的过程,直接用一根飘带系着,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增添了一种异样的病态美。
林金奕接过汤药,看着那黑糊糊的东西,舀了一勺,浅尝辄止,望着玉兰婷苦闷道,“这药怎的越喝越苦。”
“之前的药效果不大,这次的药添了几味药材,药效很重,你试试能不能承受这种药量,如果不能我再换。”
话音刚落,玉兰婷突然间想起了李刚的存在。
“不过,想来水月山庄也有医术高明之人,到时候,你可以好好治病,不可以像之前那样偷偷倒掉,这些药材可珍贵的紧。”
玉兰婷说完又从怀里拿出那几张药方递给李刚,“这是我们安乐名医所配的药方,您可以参照一下,林金奕就交给您了,告辞,再会。”
玉兰婷朝着李刚行别离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林金奕,然后才跨步离开。
林金奕欲追,却被李刚衔住手臂,“你把药喝了就收拾收拾,爹亲自去请她。”
紫血参是一种能凝血的药物,年代越久效果越佳,据医书记载,这种药物生长在常年阴寒土地肥沃之地。
一个小小的安乐便能查到他水月山庄的少世主,还能分清他的两个儿子,其背后的人,应该与这个家大财大的司马长宁有关。
再说水月山庄这边也不大太平,自打李刚将李家的家传至宝“水晶之痕”给了李金琪之后,整个影子部队全部都成了李金琪手下的人。
昨夜李刚才刚离开山庄,李金琪便吩咐无五去将李刚收藏的珍贵药材搬了一些过来,挑着较为补身体的吃了一些,便带人去找李子易的麻烦。
还在睡梦中的李子易突然间被人从被窝里抓了起来,接着手上便传来一阵刺痛感,李金琪取了他的两滴血,又将匕首递给无五,“你来。”
无五接过匕首在手上一划,一道血痕出现。
李金琪睁大眼睛看着碗中的血,竟然没有融合,李子易真是李刚的儿子!
李子易皱了皱眉,又展颜一笑,“大哥这样做是想说明什么呢,你娘当年对我们南枯家痛下杀手,怎的,大哥今日也想学学那狠心的贱妇?”
“你说的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呵,别忘了,我是嫡,你不过一个私生子而已,猖狂什么,就算我死在了这里,我爹也会替我报仇。”李子易一脸无所谓,他料定李金琪不敢对他如何。
“来人,把这不懂尊卑的东西给我抓起来,待到爹回来再行处置!”李子易挣开无五的束缚,快速的取下挂在墙头的“碧血剑”直指李金琪。
“碧血剑!”李金琪看着那柄剑,那是水月山庄的剑,他惦记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李刚竟然将剑就这样给了李子易。
李子易看着李金琪惊讶的样子,觉得很好笑,“怎的,你有意见?”
剑光闪起,李子易手持利剑,直接划出一道罡气。
李金琪见状迅速的躲开,院中的那棵桂树轰然倒地,李子易再次挥剑,接二连三的罡气又一次席卷而来。
无五见状,扔下一把石子阻挡着剑气,运功将李金琪一把抓起,几把飞刀脱手而出,直逼李子易命门。
影一接下飞刀,一群无面影将李子易护在身后。
看着曾经保护自己的人舍命护住李子易,李金琪怒道,“岂有此理。”
影一道,“大少主恕罪,属下奉庄主之命保护子易少主。”
“呵,你倒是挺会看形势。”李金琪怒极反笑,“也罢,这水月山庄于我李金琪来说,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如今正牌少爷回来了,我又何必多留。”
听到这话,影一等人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李金琪本就不受宠爱,而此时水月山庄的碧血剑已经在李子易手中,一山不容二虎,为求自保,他们只能全面听从李刚的安排。
李金琪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李子易,冷言道,“无五,去收拾行李,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左脚刚跨出李子易的潇湘苑,李金琪听到一声呼唤,回首一望,竟然是李子易缓步走了过来。
李子易看着李金琪,想起了南枯城的话,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开口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你不想知道为什么爹会这样对你?”
“不想。”他只想离开这里,带着他唯一的弟弟。
“那我执意要说呢?”李子易紧扣着李金琪的肩膀。
反手将李子易摔在地上,抬脚便走。
“把水晶之痕交出来,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李子易提着手中的剑,直接同李金琪打了起来,李子易这些年在南枯城的严酷训练下练就了一身的杀招,于南枯家来说,他的存在,无非就是替南枯家的人报仇。
相反,自打李刚认下了这两兄弟,便让他们修习上乘的武功和内功,李金琪赤手空拳对武艺高强又持有碧血剑的李子易,很快落了下风。
“唰唰唰”三只飞刀从李子易袖口脱出,李金琪防不胜防,一只飞刀刺中左腿膝盖。
忍痛拔出飞刀,一排银针直逼李子易全身各处大穴。
“少主!”影一挥刀挡下银针,夺过李子易手中的碧血剑,朝着李金琪心口捅去。
速度太快,李子易还未来得及阻止,一道强烈的紫光便狠狠地扫向影一。
李金琪茫然地看着这一切,刚才的紫光好像是李刚送他的水晶之痕发出来的。
夺过影一手中的剑,李金琪和李子易再次交手,“李子易,你放心,就算是离开这里,我也不会给你留下些什么。”
划破手掌,李金琪闭眼持剑而立。
“习武者,其一为气,其二为心。”
“集气于丹田,不可心存杂念。”
李子易手握短刀,一脚踢在李金琪流血不止的左膝,两柄武器交碰在一起发处刺耳的声音,李金琪有些疑惑,这把剑在排斥他,甚至引诱他走火入魔,如此霸道的剑,竟然对李子易没有丝毫防备,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他不知道的故事?
再次挥剑指向李子易,原以为他会躲开,李金琪直接朝着他胸口捅去,不料李子易却突然撤了内力,任由着剑矢穿透胸膛。
“啊!”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突然尖叫起来,“大少主杀人了,杀人了!”
李金琪茫然的看着被贯穿的李子易,惊恐地扔了剑,运功朝着远处飞去。
一身血迹的李子易爬着来到影一身边,忍痛抽出体内的剑割断了影一的脖子,又用手中飞刀挑断了自己的左手筋脉,含着血带着泪陷入了昏迷。
刚回到凉意院,李金琪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朝着一旁正在逗兔子的向映月道,“你准备好了没,我们必须马上出发,不然我爹回来就走不了了。”
向映月放下兔子,从背后勾住李金琪的脖子,“有你就够了,走吧。”
无五牵着三匹马等候在水月山庄大门前,见李金琪来了便吩咐其他人按之前的安排去做。
岭南一行,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少主成功到达。
跨上马背,李金琪再次看了一眼水月山庄,离开后,这个地方便再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