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医修借着言惊梧阻止方无远动手的空隙,把昏迷不醒的顾飞河带了下去。
言惊梧将因剧痛而浑身颤抖的方无远拥在怀里,冷眼看向拦路的几人。
一个是聚仙城新上任的管事长老。中年男子神色忿忿,想为同为散修的顾飞河讨个公道:“清宴仙尊的弟子在比武场上一念入魔,伤害无辜散修,此事难道不该有个交代吗?”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也跟着附和:“既然做错了事,便该受罚。”这是晋阳陈氏的人,陈家门风刚正不阿,此人看着也像只为求个理。
一个面目隐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发出阴笑:“清宴仙尊品性高洁,不会包庇自己的徒弟吧?”那是九幽山庄的人,世代居于地下看守一株恶树,许是久不见太阳,弟子的性格也极为阴郁。
周遭还有随之而来的议论纷纷,叫言惊梧脱身不得。
他捂住怀中方无远的耳朵,不想本就在与魔气对抗而痛苦万分的徒弟听到这些话。
“仙尊竟然还护着他?如此心性不坚之辈,就该逐出宗门!”李望飞跃下看台来到比武场上,义愤填膺地说道。
“仙尊!方无远根本不配做您的弟子!”宋折桂也不甘示弱地跟过来,想要叫醒一心只挂念方无远的清宴仙尊。
而随着他们的出头,看台上的声音更甚。
“该将那弟子按魔修处置才是!”
“若日后此子闯出大祸,谁来负责?!”
言惊梧微微蹙眉,这些孩子平日待阿远的好不似作伪,为何忽然心性大变?
他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此刻各派道友拦路,门中弟子相劝,冷静沉稳的心性终于因担忧怀中愈发虚弱的方无远生出几分不耐。
他并不认可父亲的理念,向来不愿恃强凌弱,却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他手里的剑确实是他的话语权。
仙剑风歇出鞘,冷冽剑气逼得几位长老拼尽力气才稳稳站定。大乘期剑修的灵力更是压得李望飞和宋折桂跪在地上,发不出任何声音。
“卫世安,郑洄舟,”言惊梧一声厉喝。
看台上的两人连忙跃至场上,站定行礼:“弟子在。”
“好生照顾顾飞河,不许他踏出药宁宫半步,”言惊梧瞥了眼比武场旁奄奄一息的顾飞河,这人身上的伤只是看着可怕,但他的气息还不如怀中的阿远虚弱,“待他伤好,彻查此事。”
“是!”卫世安一口应下,拉住了想劝一劝四师叔的郑洄舟。
他也觉得今日之事很是蹊跷,且不说顾飞河和方无远的比试如何不对劲,李望飞一众弟子竟是心性大变,全不似平日里的温良,难道都被顾飞河影响了?
一个门派里都是这种性情之人,只怕日后不得安宁。
但他拦住了郑洄舟,却拦不住其他门派想要一个交代的长老们。
几人正要开口,却被言惊梧的冷眼扫过,面面相觑间谁也没有胆子做出头鸟。
“此事疑点重重,诸位还未调查便想定我徒儿的罪?”言惊梧手腕一翻,风歇争鸣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去取那几人的项上人头。
“初堕魔道并非无药可救,尔等再敢挡路,耽搁了本尊的时间,这后果你们当真担得起?若他真的闯下大祸,也是本尊教导无方,且来问本尊的罪便是!”
不待他们开口,风歇剑刹那间悬在他们眼前,剑尖直指他们的咽喉,无声的威胁换得这些人的沉默不语和退让。
言惊梧冷哼一声,带着怀里已经疼晕过去的方无远匆忙离开,还不忘将丹铅和他护着的归一也一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