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相夷才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毫无形象的哭鼻子,他有些不好意思,漆木山看出徒弟的不自在,下意识的想要调侃一下,但转念一想,这才哄好,一会要是又哭了,他的另一个肩膀可不想和他的兄弟伙一样,湿得不成样子。
“咳咳,相夷啊,和为师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听闻外界皆传言李门主葬身东海了?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师傅问起,李相夷面露一丝难堪,将事情的经过精简一番,告知漆木山,漆木山一听气的拍了床板。
“欺人太甚!!相夷为师千叮咛万嘱咐,让你长点心眼,合着你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是吧!”
“师傅...”
李相夷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然后给漆木山顺气,他这已经是挑拣的说了,本来就不想让师傅担心的,可就这样漆木山也气的不行,他和老婆子最是护短,知道旁人欺负他的傻徒弟,怎么能不生气,要不是他现在身体不好,可是要立刻出发打上门去!
“还有你师兄...”
“师傅,是相夷不好,和师兄置气,才...害死了师兄。”
漆木山的话还没说完,李相夷就抢过话头,一提起他师兄单孤刀,眼眶又红了,语气也低落了起来,漆木山听到李相夷的话,有些奇怪,单孤刀那个孽徒死了?不对吧,难道之前跑回云隐山向他求救的人是鬼不成?
漆木山脑子飞快运转,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一切应该都是单孤刀布下的局,目的就是要害相夷,并且骗取他的内力!
但是该不该现在就把真相告诉自己这个傻徒弟哦,要是刺激太大,像之前那样又昏迷了该怎么办哦,漆木山想起前几日被小徒弟的朋友带回木屋,见到李相夷躺在床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就心疼。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师傅,师娘让我来叫你和师兄回去吃饭。”
宴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漆木山这才想起,刚刚事情发生的突然,他还没还得及给这两个师兄弟介绍介绍对方呢,不过话说,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相夷听到声音,脸色微变,他记得这个声音,在他刚醒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喊他师兄,还有顾辞君和徐延刚刚也来过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该不会都见到他狼狈的模样了吧!
这会李相夷倒是想起还有其他人在场了,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早在漆木山安慰徒弟之前,顾辞君就将两个不识趣的,打扰人家师徒重聚的人给拎出了房门,还贴心的把门掩上,毕竟天下第一的笑话可不是谁都可以看的,小心人家报复。
“哦,相夷我都忘了介绍,小寻你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宴七快步走了进来。
“师傅,徒儿在。”
“咳咳,相夷,这是宴寻,是半年前为师新收的徒弟,也是你的小师弟,小寻,这是之前为师给你提过的,你师兄李相夷。”
“宴寻,拜见师兄。”
宴七很上道,他虽曾听闻李相夷的名头,却从未见过真人,如今一见,一时有些恍然,原来剑神是这样的,比流传的画像上的人还要好看数百倍!!
“师弟免礼,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做这些虚礼。”
宴七看看李相夷又看了眼漆木山,确定两人神色如常,心下安定,知道李相夷这是认下了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心里高兴,脸色不自觉的带出笑。
宴七的笑容冲散了房间内弥漫的奇怪的氛围,漆木山和李相夷也没有心思继续交谈下去,毕竟要是不赶紧回云居阁,按师娘那个暴脾气可能要亲自追来给他们几个一人一扫帚。
李相夷起身将外衣穿上,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稍微收拾了一下,师徒三人才踏上回云居阁的路。
三人是走回去的,因为李相夷和漆木山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们过多的使用武功,轻功也最好不要用,李相夷还以为他们是知道自己情况才迁就自己,对于漆木山受伤的事情一无所知。
“宴寻?不知和我一起来的两位朋友去哪了?”
“啊,师兄,你是问阁主和徐大哥吧,他们在云居阁等我们,师娘知道是阁主和徐大哥救了师兄,要亲自下厨宴请他们,顺便给师兄接风洗尘。”
“阁主?宴寻,你之前便和顾辞君和徐延相识?”
“对呀,我以前就是摘星阁的,还是阁主命我来云隐山探查单孤刀的消息...”
“咳咳咳”
“唉,师傅您怎么了?是着凉了?”
宴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漆木山的咳嗽声打断,之前他说到单孤刀的时候,漆木山就给他使眼色,让他别继续说了,可惜宴七看见自己崇拜的偶像和自己说话,那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漆木山眼睛都要抽抽了。
“无事,就是嗓子突然有点痒。”
“唉?是吗?算了,师傅,一会吃完饭,我请徐大哥给你看看,师傅我给你说,别看徐大哥平时不着调,但医术特别好,之前我给你的吃的那个续命药丸也是徐大哥做的。哎呦,痛痛痛,师傅,你打我干嘛?”
漆木山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造孽,一生就收了三个徒弟:一个坏心眼,这个不提也罢!一个没心眼,好在交的一个靠谱的朋友,捡回了一条命;一个缺心眼,老头的眼睛都要抽了也没看懂,也难为宴寻能把他是摘星阁的人的事情瞒了这么久!唉,罢了罢了,没一个省心的,都是讨债的。
“什么?师傅你受伤了?什么时候?”
李相夷看着漆木山的表情,那里不知道师傅是有事瞒着自己,难怪,他就说师傅怎会好心迁就自己,他要是没受伤,早就用轻功先回去了,反正在云隐山,他也不会迷路。
“哎哎哎,相夷,这事情暂且不提,以后再说哈!”
漆木山企图遮掩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徒弟是这个什么性子,要是知道了他从小仰慕的师兄利用他失踪的消息,扰乱心神,让他师傅走火入魔,后骗取了他师傅的半生内力,害得他师傅差点枉死,一定会不顾一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单孤刀,杀了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
可是现在不是时机啊,李相夷中了碧茶之毒,这件事还是徐延在带他和宴七来木屋寻人的路上说的,再加上李相夷刚受惊吓昏迷不醒了近五日,要不是徐延说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来,当时在座的那个坐的住?为了复仇,伤上加伤,不值得,李相夷不爱惜自己,但他身边的这几人那个不心疼他?
漆木山觉得,他被大徒弟背刺受伤的事情,还是缓缓,缓缓在给李相夷说,至少要过了今晚吧,劫后余生,第一次一家人团圆,先好好吃顿饭,去去晦气。
“师傅...”
李相夷看漆木山一副不想继续说的模样,又将注意打到宴七身上,他这个便宜师弟很显然知道的不少,就算师傅不说,从宴七口中他依然能得到答案。
“小寻,不许说!相夷,我知你心切,但你师娘还要你那两位好友还在云居阁等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说!”
漆木山发话了,宴七虽然缺心眼,但最是听话,师傅说了不能说,那就不能说,即使是偶像问了也不能说,宴七用手在嘴边笔划了封口的手势,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李相夷能看出他的意思:师兄,不是我不说哈,你看到了,师傅不让说,可不能怪我哦。
宴七还调皮的朝李相夷眨了眨眼睛,因着他模样好看,做这个表情一点也不油腻,还有些俏皮可爱,倒是让人没法子继续咄咄逼人。
“好吧,那相夷就等师傅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嗯嗯,晓得了,臭小子你还是想想一会怎么和你师娘交代你这些天的去处吧,你师娘可没有为师这般好糊弄。”
漆木山意有所指,李相夷的脸色一僵,他想起刚刚在师傅面前毫无形象哭得不能自抑的模样,丢人,太丢人了!
李相夷瞟了一眼,一脸迷茫的宴七,看他的表情,应当是不知晓情况的,但李相夷觉得还是需要试探一下,万一呢,万一只是宴七没听懂师傅的话,但实际上是亲眼见证过他狼狈的模样呢,他这个新鲜出炉的师兄的颜面何存?
三人继续走在回云居阁的路上,李相夷纠结该如何开口,才能不露声色的探查出消息,达到自己的目的。
“师弟,之前忘了问了,你和顾辞君他们是何时离开木屋的?”
“就师傅和师兄叙旧的时候,阁主把我和徐大哥提溜出房间,说别打扰师兄和师傅独处,还让我先回云居阁给师娘报喜。”
“哦,这样啊。”
“对呀,师兄,我给你说,我们阁主老厉害了,我以前从未不知道他居然还会做饭,师娘说要下厨做顿好吃的,给你们接风洗尘,阁主就说要帮忙,师娘开始还不同意,结果看了阁主手脚麻利的将鱼给处理好了,就默许阁主待厨房帮忙了。”
“哦,是吗?”
待在顾盼院的半年,顾辞君倒是从未下厨过,李相夷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做菜,他只当顾辞君酿酒有一手,也不知厨艺如何,倒是叫人有些期待。
“可不是嘛,徐大哥看到阁主在厨房杀鱼那利索的模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讶了好久。还说阁主不义气,认识这么久,从来没下厨给他的好朋友做过一顿饭,然后被阁主冷冷撇了一眼,就不吱声了,乖乖的在一旁洗菜了。”
“哈哈哈哈哈,相夷,你这两位朋友还当真有趣的紧。”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夷:咳咳咳,面子保住了,虽然也没剩多少了,但能保住一点是一点。
顾辞君:请叫我“李相夷颜面守护大师”!!(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