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黑布被人揭开,
视野瞬间明朗,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天台。
天台周围环绕着错落有致的竹舍,溪水环绕,芳草萋萋,蝴蝶飞舞。
真想不到山上有如此雅致的风景。
但很快,煞风景的来了。
“哈哈哈!是你!竟然是你!”
裴青山看到我时,太过兴奋,两个混浊的眼珠子快从眼眶里蹦出来,
我又想起那些年他蹲在我家大门口追着我流哈喇子的情景。
就像现在这样,
灰色眸子里闪着绿光,
令人厌恶的目光贪婪地在我身上来回巡视,
恨不得把我的衣服扒光,像饥饿了很久的豺狼一样。
他眯着快成一条线的眼睛,舔了舔舌尖,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又看,似乎想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一样,道:“墨战!?”
“哈哈哈!”
说着又猥琐地笑起来,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狎昵地伸出手,想来摸我的脸,道:“你可知道京城中有多少人想你想得睡不着?连我也……”
我扭头侧了侧闪避开。
流着哈喇子的人顿时恼羞成怒,瞪着眼睛,凶狠道:“哼!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你现在落在我手心里,由不得你!”
说着又哈哈地笑起来,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喽啰大声道:“带压寨夫人去屋里梳洗,本大王今夜成亲。”
裴青山这时也看到了他的小弟,肥胖的脸扭曲地变了形,咬着牙,咯吱咯吱响,走到裴然面前,两眼猩红,下足了劲,猛然连着三个耳光,扇得裴然嘴角流血,白皙的脸上,顿时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浮出,脸肿了半边,咬牙切齿,指着裴然,恨恨道:“说!我娘是不是你烧死的?”
裴然看也不看他。
裴青山被激怒了,朝着裴然的腰处猛然狠踢一脚,冷哼讥讽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让丫鬟放火烧了我娘!”猥亵地朝裴然的脖子摸过去,一双灰白的眼泛着阴邪又毒辣的光,欺身靠前,直逼得那人脸煞白,肩膀不可控地抖着,身体往后曳。
裴青山彻底恼了,
蹲下身,甩开手,左右开弓,
几个大嘴巴子呼呼地扇过去,
一边扇,一边骂骂咧咧,道:
“哼!不让我摸?让谁摸?
宫里的小皇帝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状元怎么来的?
你的官怎么升的?
你天天往宫里跑,
有时候半夜不回来,
你们在做什么满京城谁不知道?!”
裴然整个人哆嗦起来,脸色变得惨白,瞳孔陡然放大,眼中尽是屈辱,颤抖道:“住嘴!”
似乎对小弟的反应很满意,裴家大哥伸出肥溜溜油腻腻的手又要去摸,我在一边,咳了咳,待裴青山看我时,朝他眨了眨眼,挑了挑眉,笑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裴青山灰白的眸子顿时闪着精光,伸着舌头舔了舔嘴角,捏着我的脸,道:“你愿意?”
我眉梢料峭,嘴角含笑,抛过一个桃花眼,道:“怎么能不愿意?如今我想活命还要全仰仗大王你。”
我的话成功取悦了他。
他踢了踢裴然,嗤骂一声,欢欢喜喜地吩咐身后的两个小喽啰拉着我到内堂。
我笑着对两个小喽啰道:“两位山爷可否松绑一二?将人捆着也没有办法换喜服啊!”
两个小喽啰犯了难。
我笑道:“今晚我和你们大王拜完堂,就是你们大王的夫人,你看你们大王多喜欢我,将来成了夫妻还不听我的。”
他两个表情变换,似是很赞同。
我又笑了笑,道:“到时候我在你们大王跟前美言几句,你们两个怎么说也要往上升一升,做个小头领没问题。”
两人双眼顿时放光芒,不再犹豫,将我松绑,拿着大红的凤冠霞帔朝我笑道:“夫人请,往后小的们全仰仗夫人。”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被绑得有些酸疼的手腕朝他们笑了笑,道:“夫人?”
他们一脸谄媚地笑,讨好地点点头。
我一边靠近他们俩,一边继续笑道:“我是你们的夫人?”
他两连连哈哈腰,点头便叫:“夫人……”
我扬起拳头,几拳头过去将两人打成熊猫眼,骂道:“夫你大爷的!本王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当成女人过!”
再翻过身,踢了几脚步,踩着其中一个小喽啰的膝盖迫使他跪下去,抓着另一个的头,几个响亮狠厉的耳光扇得噼里啪啦响。
两个小喽啰被一下子打蒙了,这会儿才看出我是个爷们儿。
两眼泪汪汪,刚想喊人,我伸手又几掌,
他两被打得头晕眼花,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
我跷着二郎腿坐在喜床边上,脚尖点了点左边小喽啰的头,拍了拍右边小喽啰的脑袋,笑道:“本王问一句,你两答一句,要是敢说一句瞎话,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
两个人点头如捣蒜。
“地牢在哪里?”
两个喽啰很老实,道:“山寨后院的土窑里。”
他们刚说完,我手如刀砍在他两人的肩胛骨处。
两个人顿时眼往上翻白,昏了过去。
我脱下其中一个喽啰的衣服换上,弯腰从地上摸了两把灰摸在脸上,胡乱绑了绑头发。
出门路过前院的时候,看到院里面的土匪们三五聚成一群,围着桌子划拳喝酒,有些已经喝得醉熏熏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几个没喝醉的扶着桌子东倒西歪,端着碗,红着脸还在喝。
我悄悄地绕到后院,
翻过院墙,跳到院里,果然看见一个半人高的拱形窑洞。
洞口无人把守。
心道:裴青山再怎么放心,外边也应该有个喽啰守着。
窑洞的门很窄,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过,越往里面走,越逼仄狭矮,不得不弯着腰,弓起身体向前。
走了十几步,
拐口处,
潮湿的墙壁上挂着一盏青铜獠牙面兽青油灯,
灯火荧荧,照着里面冷冷森森,
前面是一个圆形稍微宽阔的台面,
台面的周围是铁栅栏,
栅栏里面是一个方形的水坑,
坑里发出腥臭腐烂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几十条黑白相间手腕粗的银环蛇盘成一团,伸着头,向前吐着芯子。
一阵猥琐阴森的冷笑声从拐口处传出来,道:“你不是很横吗?怎么?现在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