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在现代比较宅,最喜欢玩一些皇帝养成游戏,像君成录,她就花很多时间去玩。玩君成录久了,她的心得就是用人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不然都城失陷,直接完蛋。又或者掉转枪头,带兵篡位。这样的事件可不算少。
自己要进京,身边带的人自然要忠心。而忠心是很难看出来的,可利益是明明白白的,她现在没有游戏面板,不知道每个人的忠心值,但是她知道只要把自己的利益同他们的利益绑在一起,自己的利益就不会受损。
确定了进京的人,第二天言昭还特意接见了前来拜会的邺城县令。邺城是龙兴之地,邺城县令自然也不是凡人,管安说这县令是抚远伯家的庶子,要不是出身合宜,也轮不到他来做这邺城的县令。
作为龙兴之地,邺城驻有重兵,在城外三十里的山上,只要邺城一出问题,必然可以朝发夕至。
县令不高,矮胖,姓李名晋。言昭和县令谈话许久,他们在屋里谈的话,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管安只是看到出来后李晋似乎更加忠诚了,这种忠诚自然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人的姿态。
他作揖,抱拳,行止言语间更加妥帖体面,若不是真把对方捧高,有意小心,断然做不到如此。
当下,管安对自己这位痴傻多年,忽而清醒的小主子更加佩服。侯爷和夫人都不是愚直的人,他们的家丁也都挑选得精明能干,若非管安一时糊涂,也不会把言昭丢了。
想到此,管安看了看天,小侯爷丢失后痴症好了,人也聪明了,谁能说这不是天意呢?
管安不知道他们说了啥,言昭却心知肚明,看惯了古代小说,心知虽然嫡庶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邺城是边境之地啊,出身京城的公子哥儿谁想在这里呆一辈子,李晋巴不得去京城当个七八品的小官,又借着抚远伯的蒙荫好好在繁华地带活活。
拿准了李晋的心思,再画个饼,李晋自然顺坡下驴。要说有多忠心也不见得,像李晋这种本就是高门大院出来的子弟,不见兔子不撒鹰。寻常一个饼打动不了他,真要打动他,还得等京城再会了。好在言昭也不着急,只是见李晋来了,顺手铺个线。今天最主要的目标是驻扎在邺城三十里外的军队。
往来京城,山林匪盗总归会有的,她手里这点人给人塞牙缝都不够。按言昭看电视剧得来的经验来说,一般主角去京城,一定会遇见匪徒,不是收小弟就是逞威风,
但是这是真实世界,不带足人马,小弟威风就别想了,不死路上就不错。所以她得去要人,而且这个数量也不能多,得精。
虽说北地军队大都由武定侯辖制,但是言昭心里对于邺城驻军认不认自己这爹的香火情也不知晓。与其指望情谊,不如让管安尽可能置办些好东西,去问问那将军。
主仆二人说干就干,言昭见管安买的东西实在太多,自己也去捡两样提着,管安要同她抢,她便对管安说这样显得心诚,而管安还真的信了。
邺城出去三十里地的山名曰云山,因山形高耸入云而得名。而驻扎在山上的军队也有名号,简单粗暴,就叫龙兴军,这是龙兴之地,自太祖爷登基,虽然没改邺城的名号,但配套军队取名龙兴,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管安一边陪着言昭上山一边介绍,这龙兴军的将领鲍郡原先是武定侯手下的先锋官,此次过来,应该不会被怎么为难。
言昭点点头,未置一词。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便可以看见军寨了,先等小兵进去通传。不多时,就有一个壮实的中年人率八个士兵走了出来,想来这就是鲍郡和他的亲卫了。
“小子言昭见过鲍将军。”言昭抱拳。
“小侯爷”说到底也带着个小字,这小字便是他还没有承爵,如今最多算个官户,可没有官爵在身,陡然见到鲍郡这种三品将军,面子上还是得恭恭敬敬。何况这是求人办事,言昭也很乖觉。
“不必多礼。”鲍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称呼言昭什么,他并不擅言辞,若非如此,也不会被打发过来镇守邺城。
邺城是龙兴之地,可在这里做事却不是一件美差。地方土地贫瘠,朝廷虽然免税,也不见得日子有多好过。来这的人大多是出身贵重却没有要职的,简单来说就是只有个身份没有什么实权。
鲍郡不擅言辞,又出身行伍。对舌灿莲花的人不见得会有多大好感,言昭也不会去触他的霉头,把刚刚那茬揭过,便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不瞒将军,小子此来是为借兵。往来京城道路险远,又会冬日,难免有匪徒拦道劫财。”说完又指指周围家丁。
“侯府人员简单,来到邺城更是一切从简,为一路安稳计,不得不向将军求助。”
鲍郡听了,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不知你要借几人?”
言昭其实心里也没谱,自己粗略算了一下,邺城言府这里共家丁二十人,要留十人看家,便只有十人同自己去。张狗,刘全,刘文并伙计若干,自己一行人已有二十余人。
既然如此,便再凑十人好了。拿定主意,言昭开了口:“回将军,小子想向将军借十人。路上按每人每日一两银子,到京城便付给诸位兄弟。若道路中有不测,则伤者五十,亡者百。”
“武定侯府给出的待遇丰厚,本将岂能拦了兄弟们的路。这样,你随我进营,我且叫些好手来,你挑十个带走。”
“多谢将军成全!”
一行人到校场,鲍郡同身旁亲卫耳语几句,却一时不察让言昭听见。“带老三一起。”零散的句子在心里一拼凑,一时想不到是什么意思,等到人都来齐,言昭看向那个年轻的士兵,心下了然。
不得不说,基因的能量是强大的,很明显,带来的人里那小伙子浓眉大眼,和鲍将军像了个十成十。
看来鲍郡被打发到邺城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想来刚刚那耳语也是有意让自己听到。
言昭自然也不是刻薄的人,鲍郡肯给自己十个兵,自己捎上他儿子也算不了什么,她看着这群人都点点头,转身冲鲍郡一笑。“我父侯常说鲍郡最擅练兵,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看到了,才发现此言果然不错。鲍将军的兵真是个顶个的精神,勇武!”
此话一出,鲍郡眼里也不免带些喜色,知道这年轻人肯接自己的台,当下只谦逊道:“侯爷夸奖,末将实不敢当。这么些年都在这里,也没能去看看侯爷,惭愧不已。”
“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见不见的又有什么关系。将来史书上,必同有父侯与将军,岂不是一段佳话?”
“承蒙小侯爷看得起。”鲍郡微笑,把这一茬揭过。
接下来便开始挑人,言昭不大会看这些,只选了三个比较出挑的,老四挑了鲍郡的儿子。接下来六个人,却觉得都差不离,再难挑出来,便又请鲍郡挑。
想来他儿子跟自己一起,鲍郡就算不为了她,也得为儿子挑点好手保命。
挑完之后便吩咐各自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在邺城城门见,言昭一行人便下山了。
路上,管安笑着同言昭说话。
“主子,您可真会说话,无论是那李县令还是那鲍将军,都教您说的服服帖帖呢!”说完,竖起大拇指,“一个字,绝!”
言昭轻笑,摇摇头。
“并非是我会说话,是他们想同武定侯府说话罢了。我是侯府独子,所以我的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他们不敢轻视于我。可我若不是侯府独子呢?那我就算把这人天上地下夸了一遍,也不会有人在乎。”她走了几步,低声一叹。
“管安,他们喜欢的并非是言语,而是炙手可热的权势。高贵者的谦逊令人爱惜,只是因为他们作为下位者受到了善待。可若我不是,我说的话不过是对上位者正常的逢迎。”
“可主子,您本就是侯府独子,没有谁能越过你去。”管安不太明白,言昭说的小人物的为难他深知,可是主子并非小人物。
言昭摇摇头,“朝时英雄暮老翁,我并非天生富贵,这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时运不济之时,狗洞也得钻呐。”说完,想起钻狗洞之事,现在想来,真是恍如前世。
“我会说话,是因为武定侯府,也是因为你。”
“因为我?”管安指了指自己。
“若非你为我一一引荐,介绍他们的背景家世,莫说说话,我便是连他们的姓名都不晓得,如何攀谈。我所谓的舌灿莲花不过是建立在你们身上的梦幻泡影罢了。”
“管安不明白。”管安摇摇头,笑了。
“不重要,也罢,早些回去吧。你前几日的杖伤还在身,早些回去休息,这次随我进京,你单独一辆马车,多休息。”
“主子,我可以···”言昭挥手,“这是命令。”
“是,多谢主子体恤!”
日月推移,转眼就到了初二一早,一行人在邺城城门口汇合。
言昭数了数人,共五辆马车,一辆是张狗与刘家人,一辆是自己的,一辆是管安的,还有三辆则是给士兵家丁轮流休息的。看着人齐东西全,言昭下令出发,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京城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