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京城来信!”宁景手里捏着信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边跟着沉默的云宜。
用云宜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宁景犯了什么毛病,非让自己天天跟着她。而按宁景的想法则是云宜作为整个司事团明面上职位最高的女子,她自然是寄予厚望,恨不得云宜什么都学,什么都会,在下次战役中拿个漂亮的成绩,为自己后续身份暴露和领兵做准备。
言昭此时才揣摩着军务上的一些事,听得动静,头也不抬地冷静道:“慌慌张张做什么,且把信给我吧。”
宁景挠头一笑“将军您是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了,不愧是我等的表率。”边说边看云宜,又看看言昭。
言昭笑骂一句“放肆,连我都敢打趣了。”她伸手拆开信封,又接着道“斥候来报,说出城西去四十里地,有些贼迹,你带两百人去探探。如若不敌,切勿逞强,及时回来求援。”
宁景连忙领命“是,将军!我早想出去转转了,成天练兵不用兵,性子都要懒了。”
“那就打磨打磨。”言昭展开信件,读了起来。忽而一拍桌案“好极了!”她惊叹一声。
宁景本要出去,听得声音也停了脚步,“怎么了?将军。”
言昭敲敲桌案,扫视一下帐中,吩咐道:“戒严。”
宁景连忙收起神情,一派严肃,先是让云宜出去,又自个儿去带了女卫来包住主帐,接着才把谢则叫来。
帐内如今只有三人,分别是言昭、宁景、谢则。言昭压低声音“土豆找到了。”
宁景一脸疑惑“土豆是什么?”
而谢则却是和言昭一起震惊,顾不得搭理自己这个憨憨的“同僚”了,谢则又惊又喜立时跪下“恭喜主子。”
谢则知道土豆其实也正常,毕竟谢妹与她都姓谢,二人当初觉得有缘,便结为姐妹。言昭知道这件事后,土豆此事也没有防着她,还让她一起派人出去寻找。
她深知土豆的重要性,从军之后,见惯了军中伎俩,更是明白了粮草能决定军队生命的道理。找到土豆意味着只要丰收,只要一个大点的丰收,朝廷对北地军的掣肘便又少一些。
言昭也忍不住欣喜,她想的要更多一点,找到土豆意味着粮食进一步富足。富足的粮食可以解放一部分人,让其进入市场,助推商业发展。
见两人都如此高兴,宁景尴尬一笑,摸了摸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言昭也不介意,拍拍她的肩膀“土豆是一种粮食,产量丰厚,如今寻得,你我之业又多一分胜算。”
话都说到这里了,宁景哪还有不明白的,于是欢呼雀跃,不必再提。
等人都走了,夜深之后,言昭独自一人在帐里写自己的计划,既然有了土豆,事不宜迟就要开始试种。她不是农学生,现代也没有种过地,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于是,言昭写信吩咐农事堂全力推进研发土豆,珩粟行准备抽调人手开设食铺,到时候把土豆的名气打出去,吸引百姓种植土豆。
随信又附一句自己唯一知道的知识:发芽的土豆不能食用。
等天一亮,照例要召开司事团的周会,这次宁景和云宜都不在,因着昨日的吩咐,宁景点了两百号人就带着云宜走了。
练兵练兵,没有仗打如何练兵?
这就是言昭今日要和同僚部署的事情,她拿出了不少自己在现代锻炼体能的法子,先选一些基础好的进行锻炼,基础差些的便练习其他增强体能的运动。
等这些事情吩咐了,安排了,言昭看着人都走了。才偷偷拿出那随农事堂递送过来的家书。
烽火还没有到来,可古代的山河已经成了有情人之间的沟壑。一封家书,即便走的是急驿,到自己这里也得差不多一个月,这一个月的空隙里,沈沁过得好不好?
她不知道,她只能打开这封家书,日夜品读,以期感知到一点远赴山水的温暖。
“阿昭,今岁天寒,要勤添衣,多加餐饭。塞外苦寒,又是战乱之地,务必多加小心。京中一切都好,只要塞外不乱,禁京就不会有风波。前些日子你写信来谈刺杀一事,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生怕你此去便是死别。公爹说得对,如今之时,只要持稳,大势便在我们这头,不必心急,不必逞强,万事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案子查到了李今则头上,他与征北侯熟识,想来行刺之事与公爹所想大差不差。是我不好,守着京城还能让那些贼人勾结在一起,险些害了你。我已手书奏折,要求严查此事,伤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另请旨意,封你为少将军,想来圣旨不日便会抵达。
农事堂找到了土豆,你我大业有望,如今时节,不要心急,完成一切应有之务,尽一切应有之分。你我妻妻,必有团聚的时候。
上月,谢鹤来报,高陵土频繁失窃。我加派人手跟踪查探,却是售卖给了云国的商队。高陵,是太祖皇帝的陵墓,想来需要此物的,便只有那位了。边关快要变天了。
阿昭,我在京城等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天下女子失望。保全自己,保全自己,切记切记。本有许多话要说,临到写信的时候,却是笔下无言,别的等你回来,我都说给你听,我只望你平安。”
短短的一封信,言昭是读了又读,看了又看,恨不得自己真就肋下生双翼,直接飞回京城去了。
可惜,事情要一步一步地做,急不得,慢不得。她有些睡不着,点了灯,披上大氅在帐内踱步,如今女卫有自己的帐篷,不用和她挤一块,主帐无人,唯帐外守着的亲兵。
如今自己需要的并非圣旨,而是一场战役,彻底把少将军的旗子立起来,自己才能拿住大部分的北地军。
战事,战事是急不得的。
她闭着眼睛,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需要高陵土,什么事需要高陵土?想来是巫蛊之事又或者是续命之事,总归事情走到这一步,那位的身体大抵是不好了。
云国的形势不好,宁王势必会做殊死一搏的,往何处搏?内部要是拉拢不到人,那就建立外部的声望,进而确立内部的地位。
云国,她睁开眼睛。
不要让我失望。
此时,云国。
巍峨的宫殿前进去了一批又一批朱紫之人,看其服饰非富即贵,不过神色一样,都是愁。
“陛下只怕是不好了。”一紫衣老者叹气不已,他是云国的丞相,加封庆国公,是起事之初就跟着昭阳的老将。
“相爷,这话可说不得啊。”劝阻的人是云国的兵部尚书,加封金紫光禄大夫,面相要年轻一些。
老者叹口气“太医都看了,如今求到巫医的头上,说要什么父土还生,高陵土拿到了,可陛下的病也不见起色。”
兵部尚书附和道“是了,只怕这风云异变啊。”
正说着,就见到一个穿着蟒袍的年轻男子从殿内走了出来,“丞相,王大人,都杵这做什么?”
老者偕同兵部尚书连忙行礼“臣等参见宁王殿下,殿下千岁。回殿下的话,我等是为用兵之事而来。”
男子蹙眉“用兵之事,已经议定了,二位还来做什么?”
两人顿时惊诧不已“何时议定,我等怎不知道消息?”
正当宁王想胡扯一通的时候,身后传来个声音“孤也不知此事何时议定的,王弟,天吉殿风大,不要闪了舌头。”
见得来人,两名臣子又连忙行礼“臣等参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
云国太女颔首,虚扶一把“起来吧。母皇还等着与二位大人议事。”说完又转身去看宁王,神色淡淡“王弟没什么事,便回去吧。”
男子怒极,一甩袖道“皇姐就这么担心我抢了你的储君之位吗?”
太女神色不动“储君是母皇属意,自然是谁的便是谁的,谁也抢不去,谁也拿不走。王弟,这么多年,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既然皇姐不惧,何不让本王一起进去议事!”宁王攥紧拳头,恨声道。
却不想太女身子一侧“王弟既然心系家国大事,那便请吧。”
宁王冷哼一声,他这皇姐,还是这么自大。他既然敢来,自然是有把握劝母皇出兵,本以为议事还要费一番功夫,却不想,他这傻皇姐,巴巴就把把柄递上来了。
殿内燃着上好的安神香,使人一闻就觉得身心舒畅,昭阳公主躺在榻上,设了一面凤翱九天的屏风,与两位近臣议事。
“咳···朕听巡儿说言泓的独子去了通州,是也不是。”
丞相连忙回话“回陛下,我等派人去查,确有其事。”
“言泓,是三朝老将了,又只有一个儿子。咳咳咳···诸位以为···要不要留下此人?”
丞相没有说话,他给兵部尚书使了个眼色,那尚书连忙道“臣以为周云战事才停息不久,实在不宜再起干戈。”等他说完,丞相方才附和“臣也如此想。”
昭阳疲惫极了,她到底还是老了。不过,也赚了,相比较她那倒霉哥哥,她已经活了很久了,呵,太宗···周太宗,想要自己的命,却比自己先送了命呢。
但是她老了,那些锋芒消磨得差不多了,如今贸然用兵,若是成了还好,一旦没有成功,势必迎来大周的强势反扑,到时候可就不能善了了。
倘若她再年轻个十岁,那时候她春秋鼎盛,而大周不过是幼主幼辅,她有何惧?
“母皇,儿臣有话要说!”沈巡,也就是宁王,听了两个大臣的话,连忙快步走进来,抢在太女之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公爹:称呼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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