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先别气了?”九尾狐说,“想必你也不愿看着吾和苏子沐每日自个儿捅自己,跟闹着玩儿一样。”
容诺蹙起眉头,“你若不诓他,他绝不会如此。”
对方支着下巴看着他笑了笑,“那可说不准,指不定他记仇吾拿你逼迫他的事。”
提起此事,容诺心中酸楚止不住地往上涌。
那日苏子沐突然出现在桃林中,与其说是救他,不如说是去救其放在心尖上两情相悦的竹马。
他默了会儿,“所以阁下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九尾狐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面上带着谄媚:“吾想拜托小友帮吾去哄哄他,魂飞魄散可痛可痛,每日四五次吾和他迟早得崩溃。”
“能哄住他的人不是我。”容诺双手紧攥成拳,侧过身背向九尾狐。
他不屑利用旁人的影子去做这等事,况且九尾狐执意盯着苏子沐去做此事,不知具体所图为何。
“嘶……”身后的九尾狐顿了顿,“吾能保证你绝对绝对能哄住人。”说完,它又道:“难不成你想和他一直这样闹下去?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跟他和好总比在这儿生闷气要强。”
容诺知晓与九尾狐说不通,也不想再谈及此事,只问:“你到底为何定要他去修补封印?古境中不乏出窍、化神、合体期的修士。”
“吾早说过,他的体质特殊为最佳人选。”九尾狐道,“你作为人族,大抵不会想要封印中的万千恶鬼归于魔族麾下。”
容诺心下咯噔一声,天魔级别的魔族拥有驱使恶鬼等邪物的能力,他是清楚的。
他回过身,只听面前的九尾狐继续说道:“前不久古境突然被强制打开,且外界谣言四起说此地有睥睨天下的力量,皆乃魔族所为,为的就是毁坏封印放出恶鬼。”
“你怎知是魔族?”容诺心中有疑,外传关于古境的消息最早分明来自天衍宗的预言,“他们若能破开古境,也不必多此一举把我们都招来。”
“封印,恶鬼出不来魔族进不去。”
容诺思索着,“亡灵历来属于冥界,你为何不找他们?”
九尾狐抬头看向墙面,似在缅怀过去,“吾殒身多年,与冥界早已不相联系。”
…………
晚上,苏子沐窝在一堆书海中,百无聊赖地一页页翻看。
九阴殿中的古籍都乃上古时期的传承,他被九尾狐连坑两次怎么也得在这儿赚回来。
待他将这些古籍全部消化吸收,渡劫境界指日可待。
壁画上紫光宛如水波一样跌宕起伏,与房间内黑暗角落相得益彰,显得诡异可怖。
大殿门没关,殿内迎来一位尊客,那人站到门口,月光将其映在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子沐心中一惊,缓缓合上书,“这么晚了,有事?”
对方没搭话,一步步朝这方靠来,每一步都宛如踏在他心尖上,令他心跳不由加快。
他整个人呆怔在原地,想走身体却仿佛不听他使唤了一般。
最后容诺停在离他不足两尺的地方,“你是觉得我欠下的还不够么?”
“什么?”这人靠得近,他想退开些,可四面全是书册堆砌的大山,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后退的余地。
“为何要答应签下契约?”容诺双手撑在桌面把他圈禁在中间,“他就那么好,好到你为了个相似之人都能数次豁出性命?又为何要来招惹我?”
苏子沐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眼看他们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少,他抄起本古籍抵在这人心口,以维持仅剩的那丁点儿距离。
“之前所有种种,我很抱歉——”
“别想一句‘抱歉’就揭过!”容诺两眼通红,“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分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对方越来越近,苏子沐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弯,思绪乱成一团,不耐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容诺垂下眸子,而后凄笑出声,再抬头时瞳孔已然变成赤色。
眨眼间他们就到了后房的榻上。
容诺欺身向前,乌黑亮丽的青丝洒下,恰巧有两缕落在他的锁骨处,凉丝丝的。
恍惚间一道灵力扒走了腰带,一道灵力扯开了他的衣服。待湿润温凉覆上喉结,他猛然回神,屈膝欲逼退又因为入魔想耍流氓的人。
但容诺没退,任由他的攻击结实打到腹部,闷哼一声后,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埋头继续。
“容诺!”他的怒喝却令对方身体有些兴奋地颤栗。
“嗯。”容诺轻声应道。
眼见衣服都垮到了腰上,苏子沐聚起灵力就要打,想了想还是又收了回去换成定身咒。
果不其然容诺没躲。
定身咒入体这人在一瞬停住,定定地伏在上方。
此刻他的双手被容诺摁在身旁两侧,脖子上的一块儿肉还被衔在嘴里。
他试着解放自己双手,对方却抓得紧掰不开。
就在他设法脱开钳固时,容诺脖颈上的咒印骤然烧得火红,将那周围的一圈皮肤顷刻灼焦。
这是拼着赌上性命的劲儿要强行冲开定身咒。
苏子沐吓得不轻,赶忙撤回法印,气道:“要说什么做什么自己来,别每次都选择躲在心魔背后!”
容诺动作一顿,随即再次吻上他的耳廓,可下一刻其身上的魔气便开始忽增忽减起来。
这人支起身抬手抵住自己的额头,而后整个人瞬间移到了床尾。
见容诺尝试几次压下心魔无果,苏子沐欲过去帮忙。
对方侧目望了他一眼,用略带魔化的嗓音道:“别过来。”
见此他收了心思,裹好衣服靠在床头坐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那人身上的魔气才彻底隐下。
紫色流光爬过窗角。
容诺倚在床尾,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说话。
三番五次,苏子沐隐约能猜出这人的心魔因何而来。
“有些事……”
“……不介意。”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听不太清。
苏子沐问:“什么?”
“继续做那人的影子。”容诺似在笑,语气又带着自嘲般的凄凉。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憋了半天,道:“我是妖。”
“我不介意。”
他又道:“我是男人。”
“我不介意。”
他沉默半晌,说:“据我所知,容家最是忌讳‘无后’。”
“我,算不上。”
苏子沐慢慢转头望去:“???”
对方望着他笑了,笑得酸涩,“我本就不会有后。”
那儿有问题?他脑袋嗡地空白,不对,一个月前他分明瞧见还很挺立有劲。
那就是单纯的不育……纠结片刻,他安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世上疑难杂症多的是,总能找到医治的办法。”
容诺扫了他几眼,动了动嘴唇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他也觉得此事不宜过多探讨,便道:“很晚了,师兄早些休息。”
他起身往前殿走,没走几步却听容诺轻唤了声自己的名字。
他回过头,那人把一个木偶递给他,“早该还你了。”其语气带着几分苦涩,问道:“你刻的是他吗?”
苏子沐定在原地,半晌,他说:“不是。”
对方嘴唇微动却并未再多问,他机械式地接过木偶,转身之际再次被叫住。
“烦请等等。”
身后的人声音哽咽急切,“你关心我的死活,有没有那么一点儿只因为是我?而不是他。”
“没有他。”
“什么?”
苏子沐攥紧手中木偶,回过身眼神灼灼地望着容诺,“桃林里说的那些是骗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没有别人。”
这些字句仿如满天星辰齐齐坠落到容诺眸底,将那片深海死水映照得绚烂璀璨。
那人下了榻缓缓走到他面前,眼眶泛着红视向他手里的木偶,语气带着几分期冀又有些不确信,“这木偶……”
苏子沐说:“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极度社恐人士,喜欢看宝子们的评论但好多时候又不知道怎么回,硬凹字句好尴尬,就挨个给宝子们点个赞赞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