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卓妍听得这话低头又去把钟欣潼题在旁边的字看了一遍，在确认也是藏头诗后，抬眼盯住了钟欣潼的眼睛。她想问钟欣潼是什么意思，但又开不了口，因为蔡卓妍要问的不是诗的意思，就那么四句，一目了然。她想问的是钟欣潼诗背后的意思。往日里钟欣潼虽然对她好，但这好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墙，蔡卓妍看得到可总也感觉有那么点不真切，她不是没想过去找寻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可每每她主动走出去一步，就会发现，钟欣潼不知什么原因，往后退了一步。所以这一年里，蔡卓妍已经习惯了站在原地不会往前，她怕自己往前一步就会逼得钟欣潼一退再退，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哪怕是维持这种奇怪的现状，也好过变得更差。这种情况维持了一年多，在蔡卓妍几乎已经开始觉得这就应该是与钟欣潼相处的方式时，被一首藏头诗又搞的迷惑不清了。很明显这诗里面的意思是钟欣潼也惦记她而且丝毫不比她受的苦恼少。可哪怕蔡卓妍想破脑袋也没从对往日的回忆里看出钟欣潼有什么破绽，她一直以为钟欣潼的冷淡是因为在别的地方受了什么刺激，从来也没想过她那一退再退的举动之后还藏着对自己的情。“想问什么？”钟欣潼在接受蔡卓妍长达一分钟的注视之后，依旧平静的开了口。“嗯，我，就想问问，你这首诗的意思是……”蔡卓妍避开钟欣潼的眼神，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钟欣潼可以与自己对视这么久，竟然还不回避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觉得你看得懂。”钟欣潼靠着沙发没有动，可视线却跟着蔡卓妍的动作挪了挪，最终还是停在她的侧脸上。“如果是我看到的意思，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这么冷静。”蔡卓妍确实是想问钟欣潼的异常举动，可没想让钟欣潼误会成是质问：“我意思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蔡卓妍，我们都太小了…”钟欣潼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今天蔡卓妍再次因为自己受伤，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虽然第一次对着她袒露了心底的想法：“我怕我们走不到将来。”“不会的，阿娇，我保证我们可以的，我很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蔡卓妍想反驳，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话站不住脚，这种有关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所以最后也只是来来去去表达对钟欣潼的心意。“蔡卓妍，自从我爸妈离婚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真的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也爱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爱你多久，我也不知道你能爱我多久。”钟欣潼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看了看蔡卓妍，又低下了头轻声继续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定义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可是我担心我们都太过年少无知，倘若有一天你碰见对的人，又或者我遇见更好的人，我怕我们背道而驰就这么相忘于江湖。”父母的离婚，多多少少还是对李钟欣潼产生了影响哪怕她再觉得自己没事，可还是在面对蔡卓妍的时候露了怯。“可是阿娇，我们和你爸妈不一样！”蔡卓妍急着去申辩，哪怕她不知道钟家父母的情况。“有什么不一样？”钟欣潼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立刻又摇了摇头：“没什么不一样的，爱情开始的时候都很美好，可是总会被生活磨的失去热情，特别是我和你还是两个女生还会多出别人的非议。不一样，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不会被生活磨去热情，我也不接受别人的非议。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蔡卓妍隐隐有点抬杠的意思因为她发现钟欣潼说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她没法在现在立刻给出答案。“如果不是别人，而是你爸呢？”钟欣潼扭过头看着蔡卓妍。“哪怕是我爸，也不行。”蔡卓妍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可那只是你的心直口快，没办法证明了，对不对？”钟欣潼没有躲避，她必须让蔡卓妍清楚自己的意思。“是，我没法证明，但我就是敢这么说，我对你是不会变的。”十六七岁的蔡卓妍足够勇敢。“好，我就当这是真的，那我问你，就咱俩现在，你能给我什么，或者我又能给你什么？脱开两个家庭来说，我们几乎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你拿什么保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钟欣潼到底还是在打击蔡卓妍，她不想看到她的一腔热忱，在日后通通变成埋怨。“现在也许不行，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好好学习，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然后给你好的生活，这些我都会做到的。”蔡卓妍迫不及待的向钟欣潼表现，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发现，在她的说法里，至少要六七年才能实现这些事情。蔡卓妍，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等你上完大学，找到工作可以给我更好的物质生活，是什么时候呢？”钟欣潼没有放过这点或者说她很清楚蔡卓妍会说什么，所以一早就等在这里了。“那我也才二十三四或者更早，二十二，一毕业就会找到好工作，就可以向你证明…”蔡卓妍自己都说的心虚。“所以，你发现了吗？你所有的设想里，我们都得先长大。”钟欣潼见蔡卓妍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算是欣慰的松了口气。“可是阿娇，哪怕是我们要先长大也不妨碍我继续爱你啊！”蔡卓妍以为钟欣潼是要分手。“也不妨碍我继续爱你。”钟欣潼看着蔡卓妍嘴角第一次扬了起来，这才是她原本想说的话。“那你的意思……”顾晓梦又迷惑了，在接受钟欣潼这么长时间的沟通后，在她终于站在钟欣潼的角度上开始了解她的思维，蔡卓妍发现，她不明白钟欣潼的话好像自相矛盾。“我会和你走下去，就保持现在的情况继续下去，直到你找到更合适的人，或者直到我们可以面对外面的风浪，一直在一起。”钟欣潼直到此刻，才终于向蔡卓妍表明自己的心意，她长久以来的纠结，在蔡卓妍这次受伤之后，再也没法藏的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