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一直未醒,柳氏差人喊来大夫两次,大夫说其实白苏是睡着的状态,若是大声喊她是可以喊醒的,柳氏想想也是,白苏两夜未合眼,又跪了那么久,现在烧也退了,便让她一直睡着,吩咐彩云备好粥。
小辛守在白苏床边直到亥时,白苏终于醒了,
“小辛,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辛告诉白苏已经亥时了,她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那你守了我整日?”白苏不免内疚了起来。
小辛没回答,端来了彩云刚刚端来的粥,
“我……自己来吧”
白苏很快喝下了两碗粥,小辛看着白苏又恢复如初,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没为难你吧?”
小辛摇了摇头。
白苏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连忙跳了下来,拿出被子
“小辛,你快睡吧”
小辛制止了白苏的动作,示意回自己的房里睡觉。
“那不行,我不放心,你睡吧,我就睡地上,没事的”
小辛这次很坚持,指了指床,又指了指两个人,
“小辛…”白苏终究是有些顾虑。
最终,两人都躺在了床上,白苏本就睡了一日,精神得很,现在小辛躺在身边,更睡不着了。
小辛靠近白苏的时候,心跳不已,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一晚的画面,小辛侧身背对着白苏。
许久,白苏终于开口了,
“小辛,你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你想回家吗?”
小辛没有做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苏的问题,喜欢这里吗,好像没有很喜欢,但不想离开……
“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带你走的,不管是回下庄村,还是去哪儿,都可以”说完,白苏便不再说话了,小辛依旧没有回应。
两人各有所思,不知何时才睡着。
第二日清晨,程永安本想让小辛一起去染坊,想想这几日发生的事便作罢,自己一人去了,出门的时候碰上了易辙。
“这不是易辙贤弟吗”
“永安兄,好久不见”易辙很是谦逊。
“你这是?”
“昨日有人送来这些水果,我们明州很少见,我爹让我送些过来”
“贤弟,白苏刚起,你快进去吧”程永安自然是知道易辙的心思,真是送水果派人来就行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多谢永安兄”易辙是因为昨日看到程七匆忙寻大夫,便询问了一下,才得知白苏生病的事,担心有些唐突,所以易辙才找了一个借口。
程东阳也没在府里,易辙拜访了柳氏,柳氏越看越喜欢易辙,对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柳氏自然也是知晓易辙不是特意来拜访她的,便差丫鬟带易辙去花园白苏了。
程府花园里,小辛坐在石桌边看书,白苏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用书盖着脸,易辙靠近白苏,对小辛摇了摇头。
“彩云,去给我拿些点心”
“白苏小姐看看这个怎么样?”
白苏起身,书掉在了地上,身后是拿着点心的易辙。
“你怎么来了?”白苏有些诧异。
“今日来拜访程伯伯,听闻你生病了,顺道来看看你”
白苏一脸不相信,游湖之后,两人倒是在程家染坊,酒楼附近偶遇过几次,但也就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坐吧”白苏转身又躺在躺椅上。
易辙的眼光跟着白苏的一举一动,脸上带着微笑,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
“城西刘记的桂花糕,很好吃的,你尝尝看”易辙递到白苏面前。
“难得易少爷费心啊,小辛,来尝尝,听说这家的桂花糕很有名呢,排队都买不到”白苏拿起一块桂花糕准备喂小辛,小辛起身匆匆离开了。
白苏拿着桂花糕望着小辛走远的身影,不明所以。
“姐!吃什么呢,易少爷也在呢”青青跑过来先吃了两块桂花糕。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白苏看着青青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
“姐,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想必易少爷也是来看望我姐的吧”
“今日来拜访……”
“我都明白,你不用说”青青似笑非笑地看着易辙。
“你明白什么啊”
“姐,今日竟然没看到小辛与你一起,真是难得啊”青青才意识到小辛没在。
“小辛回屋里了”
“明日便是中秋节了,今年明州会举办灯会,两位小姐有兴趣吗?”
“对哦,我都忘了这事了,姐,咱们一起去吧,人多好玩儿”
“太闹了,你们去吧”
“姐,小辛还没看过我们明州的灯会呢,我们一起去,多好啊”
“是啊,若是白苏小姐不喜热闹,我们可以在风济桥上看明州夜景”
“好吧…”白苏犹豫了许久,同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酉时我来接几位小姐”易辙开心得很。
“你呀,还得是我”青青瘪了瘪嘴。
“多谢青青小姐”
“别客气,就当谢你的桂花糕了”
小辛从窗户远远地看向有说有笑的几人,怅然若失,若自己也能开口说话,便能和白苏一起这样谈天说地,除了张杏花说自己是哑巴只能嫁给傻子的时候,小辛再次对自己不能说话埋怨老天……为何偏偏就是自己呢?
第二日酉时刚过,易辙便等在了程府门口,程永安也和白苏她们一起,几人开心地往明东街走去。
“姐,你看那儿!”青青拉着白苏往人群中走去,易辙也跟了上去。
“小辛,我们也去看看吧”只剩下两人,程永安高兴极了。
明东街上,耍杂艺的,猜灯谜的,人群汇聚,小辛和程永安离白苏三人越来越远。
“小辛,我们去放孔明灯吧,把心愿写在孔明灯上,可能会实现哦”
不等他们吗?小辛问道。
“他们会自己放的”
小辛想拒绝,她昨日听彩云说,和喜欢的人一起放孔明灯,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而且今日是小辛的生辰,她想和白苏一起做这件事,只是白苏不记得小辛的生辰了。
“走吧…”程永安的盛情让小辛难以拒绝。
另一边,青青和易辙开心地看着人群中的表演,白苏却心不在焉。
“怎么了?”易辙看到白苏心不在焉问道。
“没什么…我们先出去吧,太多人了”
“好”
“姐,再看会儿嘛”青青撒娇道。
“人多我头晕”
“好吧”青青看见白苏脸色不太好,同意了。
三人出去寻找小辛和程永安的时候,遇到了从酒楼出来的程永兴,身边还有一名男子。
“二哥,你怎么也在这儿”青青诧异。
“怎么,我还不能来吗”程永兴不屑地看着白苏。
“你不是…”青青本想说程永兴身体还未康复。
“我先走了!”程永兴和那名男子匆匆离去。
从白苏看到程永兴时,便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男子,白苏总觉得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此人,男子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虎口有茧,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姐…”青青看着出神的白苏喊道,心想是白苏是真的不舒服,可能是前几日生病的原因。
“嗯?”
“我们走吧”
三人走出人群,白苏远远看到了在河畔放孔明灯的两人,月光下,小辛笑得很开心,有朝一日小辛身边会有这么一个人吧,这一幕让白苏有些难受。
“白苏小姐,我们也去放孔明灯吧”
“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白苏转身离去。
“白苏小姐,是我不好,我忘记你身体还未痊愈,我这就送你回去”易辙追了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你照顾好青青”
白苏离开后,青青和易辙也没心思再玩儿了,找到程永安和小辛后,易辙也回去了,小辛听到青青说白苏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了后,心里便一直担忧着,一路上程永安说什么小辛也没听进去。
回到程府已经亥时了,白苏房里蜡烛还燃着,小辛犹豫了许久还是进了房里,白苏躺在床上,侧身背对着外面,小辛轻轻摸了摸白苏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小辛起身吹灭了蜡烛,轻脚轻手地关好门,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白苏蹭地一下起来了。
白苏懊恼地坐在床上,今日本该开心地过中秋…却弄得不欢而散,可能白苏自己都没发现,曾经自己那么洒脱的人如今却因为小辛变得扭捏起来。
白苏想起了在街上遇到程永兴的事,还是不放心小辛,便去了小辛的房里,小辛听到敲门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又是程永兴。
“小辛,睡了吗?”
小辛开门才发现白苏只穿了里衣,连忙拉着白苏进去坐在床上,指责白苏身体刚好为什么不穿好衣裳再过来,夜里冷着凉了怎么办。
“小辛,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是你生辰了”白苏出来的时候,看见天空那一轮明月才想起在青云山的某天夜里,也是一轮明月,两人坐在门槛上赏月,白苏问起小辛的生辰,那时,小辛告诉过白苏,自己的生辰是中秋节,可白苏竟给忘了,白苏愧疚极了。
没关系,我已经很开心了,小辛安慰着白苏。
“是因为…和我大哥一起放孔明灯吗?”
因为可以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已经很知足了,小辛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慢慢比划着,她有很多话想对白苏说,可这些动作好像都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想说的话。
“小辛…最近这段日子,我……好像对你……我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在带你来明州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君,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大哥倾慕于你,作为夫君,你若嫁给他,后半生一定会过得很好…可是我现在后悔了…”从什么时候起呢,或许从认识小辛的时候开始,白苏便对她与别人不一样了,白苏能懂小辛的手势,不是因为她聪明,是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小辛做的每一个手势。
“我…我不知道对你说了这些你会怎么看我,我害怕跟你说,但是我不说我憋得难受,我更害怕再不说就晚了…”
你知道放孔明灯的时候我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
希望明年今日,我们还能在一起……
白苏看着小辛,单薄的里衣不冷反热,白苏慢慢靠近小辛,试探地亲吻了小辛,这是这些天白苏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小辛紧紧抓住衣袖,心跳不已,若第一次是带着惊恐,那么这一次是心动,小辛身体有些僵硬,紧紧地闭着双眼。
白苏感受到了小辛的紧张,停下了动作,看着依旧紧张的小辛,白苏抱着小辛,
“别紧张…”白苏怕吓着小辛,后面再也没有很亲密的行为。
这一夜,白苏睡得很好,可小辛却整夜未睡,白苏的那个吻在小辛脑海中一直出现,身体是不会骗人的,虽然很紧张,但是小辛很喜欢那种感觉,忽然又有些懊恼,小辛转过头望着熟睡的白苏,轻轻握住了白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