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慢的过来和周老爷拱手,“周伯父安好。”
随意看了夏晓画一眼,约莫把夏晓画当服侍的下人,并不多加理会。
夏晓画见周老爷想起来,忙过去扶住他。
“周伯父的身子看起来不太好。”周闫鹰笑嘻嘻的,颇没皮没脸。
夏晓画拳头都硬了。
没等周老爷这个主人家礼节性的开口问候,周闫鹰便自顾自的坐下。
“周扬!把本公子带来孝敬周伯父的人参拿进来!”周闫鹰冲外头扬声,很快功夫一个仆人打扮的青年提着几个礼绸盒子进来。
“大公子太客气了。”
周老爷喘口气客套,周闫鹰笑笑随手打开一个绸盒,却见里面明晃晃粉面的布料,端是女子的布料。
周闫鹰大言不惭,“这是给小姐的礼。”
又把旁边的盒子打开,端是人参茶叶等物。
周老爷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应付敷衍,双方客套一阵,周闫鹰直白的开口,“对了,怎么不见令千金?我周某人特地来拜见,令千金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周老爷一个字都说不出,夏晓画知道是气的。
当下开口,“长姐尚且待字闺中,恕不能出面。”
“长姐?”周闫鹰果然被夏晓画说辞吸引,叮住夏晓画。
夏晓画和周老爷对视,别人不明白,他们俩个人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来对方心里所想。
没错,这个知县府的周闫鹰,果然对周家的财产心怀不轨,不然怎么对夏晓画的话,那么敏感。
“我知这府里伯父只有一位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多了小儿子?难不成周伯父老来得子,原也是那风流的人物,一树梨花压海棠,真是恭喜恭喜啊。”周闫鹰脸上挂着自以为是,再轻浮不过的笑。
周老爷脸色通红,看着不大好,夏晓画暗暗拍拍周老爷的袖子,让他稍安勿躁。
她要再试探试探。
周老爷忽然一阵急促的咳嗽,能被推开,文叔急匆匆从外面进来。
周老爷几乎摔在地方,文叔帮忙,夏晓画和他费力把人扶起来。
期间夏晓画冲文叔去一眼。他应该是藏好了周小姐才过来的,周闫鹰在场,夏晓画不好问,心里暗暗。
“义父,你身子不好,先回去歇息,公子这里我替义父招呼。”夏晓画劝道。
周老爷点点头,文叔扶着出去。
夏晓画独自一人面对周闫鹰,身量又小,这屋子里周闫鹰还有那个周扬也是周闫鹰的人。
夏晓画难免失去气势,却不卑不亢,一丝怯也不露,“大公子,忘了介绍,我是义父刚收养的义子,我叫夏晓画,今日义父身子不好,照顾不周之处还望不要计较。”
周闫鹰摇头晃脑的,让那下人周扬给自己沏茶,一副大方模样,“既然是雲荷小姐的弟弟,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计较不计较。”
夏晓画都要吐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忍着恶心试探,“说起来,听家父说大公子对我长姐一见钟情,大公子是听人们传言得知我长姐的吧?”
“非也非也,周某人见过雲荷小姐……”周闫鹰一副向往模样,夏晓画控制自己的拳头。
又听着色胚如此说,心里一跳,难不成他何时见过周小姐。
周闫鹰却道,“画像。”
原来是那下人周扬,听说望月镇的周家小姐周雲荷,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专门找人蹲守周小姐外出,作画给周闫鹰看。
周闫鹰说的冠冕堂皇,偶然得到的机会,夏晓画哪里想不到其中的龌龊。
她都想把不要脸这三个字,拍周闫鹰的大脑门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周闫鹰不是好东西,身边人也非善类。这放现代,都侵犯到周雲荷的肖像权了。
还肖像周小姐,做梦去吧。
夏晓画愤怒过后,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里是古代,面前的周闫鹰是知县公子,周府惹不起,她更不能给周老爷添麻烦了。
夏晓画不知道周老爷现在在场,会是什么心情,约莫要被气死了。
毕竟,他之前还抱着,周闫鹰没见过女儿周雲荷,只是图财。
如今,肯定了周闫鹰是图周雲荷的样子,势必要得到周雲荷,就算图周家的财,那也不过是顺带。
这种时候,原本周老爷最后一博,拼死散尽家财保下女儿这条路,这最后一条路,怕是行不通了。
夏晓画心里深深的悲哀,为周家小姐,为周老爷。
夏晓画一瞬的失神,对面周闫鹰已经站起来,大摇大摆的道,“行了,坐的本公子腿都麻了,出去走走,四处转转,咱们就打道回府了。”
和那随身的下人周扬抬腿就往外走,这意思是还要在周府逛一逛?
当逛菜园子呢?
夏晓画想起来藏起来的周小姐,匆忙跟上去。
一眼不眨的盯着周闫鹰,果然发现周闫鹰不老实的打量四周,更加警惕。
出了主院,周闫鹰就往旁边的院子走,院子里文小椿几个人也在。
是自己住的地方,夏晓画没拦。
文叔肯定不会把周小姐藏他的院子,周闫鹰进来走了一圈。
夏晓画也懒得介绍,周闫鹰兴趣缺缺的。
“这是我平时住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夏晓画恨不得这个色胚赶紧滚蛋。
周闫鹰道是,“的确。”
转身往外去,夏晓画也跟着出去,眼角余光却发现文小椿拍着胸口,似乎松口气。
周闫鹰正好又回了下头,文小椿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夏晓画暗道不好,可能周小姐真藏她这里了,毕竟常人最想不到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周闫鹰打着哈哈,抬腿往屋子里去,“既然走到了,不介意我周某人参观参观吧。”
文小椿不住的看过来,明显求助的眼神。
夏晓画硬着头皮挡住周闫鹰的去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看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加上夏晓画碍于周老爷和周小姐,她现在算周府一份子,周府不可能得罪知县府。
夏晓画话也不好太强势,“这一个屋子平素就我一人住着,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大公子饿了吧,去堂前咱们……”
“就参观参观。”周闫鹰非要进去,甚至绕过夏晓画。
“这不太方便。”夏晓画暗暗咬牙,重新拦住。
周闫鹰话语已经有了冷意,“你我都是男子,怕什么?”
周小姐藏在里面,这个周闫鹰心术不正,夏晓画无论如何不可能放他过去,气氛要瞧着剑拔弩张,文叔出现。
“大公子,我们老爷有请,有话说。”
周闫鹰也不好再强闯,和文叔往外走去。
夏晓画落在后面,文小椿几个围过来。
文小椿要小声和夏晓画咬耳朵,夏晓画知道他要说什么。
皱眉摇摇头,示意她已经知道里头周小姐在。
文小椿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藏不住事,咋咋呼呼的。
周闫鹰离开,这院子里的危机算暂时解除,可夏晓画的心里却酝着另外一件愁人的事。
匆匆到了隔壁,周闫鹰在前,夏晓画是没有办法提醒他,周闫鹰已经见过周小姐的画像,原本的他的法子行不通了。
好在,几个人一前一后进去里头,一进去周老爷就往自己这里看过来一眼,夏晓画机灵。
那个周闫鹰和身边的下人周扬都在前头,正好做了掩护,她忙做了一个手势。
不停摆手,皱眉,一边摇头。
能做的夏晓画都做了,就看周老爷能不能明白了。
周老爷简单的和周闫鹰说了几句话,要留饭,周闫鹰表示不需要。
送走周闫鹰这个瘟神,夏晓画松口气,周老爷明白她的意思了。
夏晓画在门口站着,文叔慌张跑出来,“画少爷,不好了老爷晕了!”
几个人去找大夫,夏晓画忙返回屋子。
周雲荷已经在了,一进去屋子里便有她低低的哭泣。
夏晓画过来试探周老爷鼻息,还好温热着。
尝试掐周老爷人中,这功夫大夫也来了。
周雲荷是女子,而且未嫁的姑娘,不好在,且避着。
大夫来后全程都是夏晓画陪着左右,文叔没了往日的稳重,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周老爷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他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一下到了,周家这个家也快散了。
夏晓画这个画少爷是认来的,不是和周家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儿子。
这时候多少也顶点事,至少夏晓画是这么想的,她多少得顶点用。
周小姐哭成那样,她再慌乱?
不,那定是不成的。
送走大夫,不多时功夫周老爷悠悠转醒。
屋子里除了文叔,没有其他的下人。
“爹,那周闫鹰不同意……是吗?”周雲荷红着眼睛,声音发颤。
周老爷看过来,都看着夏晓画。
“长姐,你先冷静,这事约莫是有些难办的。”
作为当事人,这对周小姐来说是太过残忍了。
夏晓画瞧着那双通红的眼,颤抖的双肩,当真不忍心开这个口。
“那厮看过长姐你的画像,约莫找人偷偷画的,的确是看重长姐样貌非纠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