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挺高兴的,到了夜晚,夏晓画再不用再去厨房一大伙人挤着吃。
不止如此,饭菜端上来。
作为少爷,也算周府如今半个小主子,菜色是厨房专门做的,自然和以前作为仆人吃的不同。
有荤有素的,搭配也好,色香味十足的。
文小椿也侍候在一边,不久前还勾结搭背的好朋友,一起畅想未来,一起打趣笑闹,再亲密不过了。
此刻夏晓画坐着,文小椿站着,却不见一点不平衡。
还要感激夏晓画,“画少爷,托你的福,我现在有单独的小屋了。”
“画少爷,现在你是少爷了,以前小的说的好多混话,你千万别放心上。”
文小椿又笑笑。
夏晓画一个人吃了饭,夜晚一个人睡着一间大屋,身上盖的皆和之前不同。
不止如此,屋子里还散发着好闻的什么熏香的味道。
床帐子上挂着一串十二生肖的银饰,是比较好的纯银,夏晓画和衣躺着,睡不着一直没有必要。
月光下来,她随意抬手就碰到那叮叮当当的一串儿,一拨,又是一阵动响。
回忆穿越这短短几个月,开始流落在曲下村,一个小乞丐无依无靠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到了望月镇在周府落脚,那时候就在想,她以后要慢慢在这里落脚,每天都能吃饱饭,每天都能晒到暖暖的太阳。
如今,被周老爷收养,成了所谓的画少爷。
不真实。
好不真实。
从来不曾预料到的事,哪怕是幻想都没有幻想过的事,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夏晓画不知她睁眼多久,差不多天明才有了困意,头一歪睡过去。
睡意朦胧之中,外头似乎有走动声音,大概是小义文小椿他们几个,夏晓画听出来他们的声音,一起相处这么久,她对几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了就是。
夏晓画半醒过来。缓了缓睁开眼起身。
外头文小椿一直听着动静,这时候问了句,“画少爷,你醒了?”
夏晓画在里面嗯一声,门一开,文小椿小义几人鱼贯而入。
端是此后夏晓画洗漱,有的拿水,有的拿杨柳枝,有的拿牙粉,还有拿面巾,梳子。
一应俱全,颇像那么回事。
“画少爷,洗漱了。”
“好。”
“画少爷,文叔吩咐下去了,今天去衣铺送尺寸,一会儿洗漱了,小的几个得给您量尺寸。”
“好。”
洗漱之后,文小椿让其他人去厨房拿早上茶饭。
提前问夏晓画的意思,夏晓画道是什么都行,她不挑食。
小义几个人出去,门一关,夏晓画扭头,看到文小椿打量她。
“小椿哥,怎么了这么看我?”
“不敢当不敢当,画少爷往后可不能这么叫我,被我叔知道我完了。”文小椿揪住这个称呼,郑重其事。
夏晓画点点头,“小椿。”
文小椿就笑了,表示认同。
再看夏晓画的脸色,文小椿有些迟疑,“画少爷,怎么,我看你怎么不高兴?”
天降大好事,论理常人只有欣喜若狂。
夏晓画反应过来文小椿说什么,却只是摇摇头。
“没有。”天降的好事儿,不明就里,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心里总有几分不安罢了。
小义几人端了早上茶饭进来,文小椿不再多嘴,很快吃了茶饭,几人丈量夏晓画身子何处的尺寸。
夏晓画现在年纪小,并不如何发育也不怕文小椿几人看出来破绽,顺利量了尺寸。
文叔过来时候,夏晓画整个人干干净净的,文小椿几个围着服侍。
“画少爷。”
“前头有客,画少爷或许得去一趟。”文叔恭敬的知会。
等人一走,文小椿就忍不住道,“老爷是真把画少爷当自己人了,见客都要画少爷出去。”
待夏晓画到了主院,周小姐也在,夏晓画对视一眼下意识移开目光。
“不错,干干净净的,待新衣做好更有我家少爷的派头了。”周老爷把夏晓画上下打量一番,赞赏。
“画弟,你来坐。”周小姐也道,过来扶了下夏晓画。
夏晓画注意到堂上的桌凳,包括茶叶,都是不久前自己和文小椿他们出去采买的,果然是有客人。
周老爷早走准备。
只是,这客人似乎让人为难?
夏晓画脖暗暗的猜测,无他,周老爷的脸色不好,一边周小姐也满是忧愁。
似乎欲言又止,又碍于夏晓画在。
周老爷开口,“雲荷,他是你的弟弟,往后我们一家人。”
意思什么话,都不用避着夏晓画。
“爹,难不成我真要嫁给那个周闫鹰,听闻他名声不好,正妻未过门都有十几门小妾了,这于理不合,定是孟浪之辈,爹女儿我真的不想嫁……”
说起来伤心事,周雲荷不住的哭泣,让夏晓画想起来那日院子外,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哭声,一般无二,果然是周小姐。
“爹也不想你嫁,可知县大人那里早就透露过,周大公子看中你,非你不娶。”周老爷重重叹口气,脸色更加不好看。
“这次中秋节后他一定要来拜见,爹也没办法。”
周老爷重重一咳,似乎要支撑不住。
父女俩氛围沉重,夏晓画听出些什么,也不插嘴,这时候忙沏茶。
“义父。”
夏晓画起来给周老爷顺背,看他好多了才重新坐下。周老爷的身子。看起来的确不那么乐观。
不经意间,目光和周小姐泪盈盈的双眸对上。
观周小姐今日一身秋香色。并不如何招摇的锦绸,简单的钗环发式,却美的清秀,出淤泥而不染,皎皎如明月坠凡间。
夏晓画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心神也复杂起来。
一路停下来,她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最早,周老爷出门,就是去属领望月镇的左川县办事,顺带把他的户碟立在了周府那次。
那一次见到左川县的知县,周老爷是望月镇算豪户,自然平时少不了和上头知县打招呼。
这一次,那周知县却透露,有意和他结秦晋之好。
而对象正是知县府,不学无术的大公子周闫鹰。
周老爷自然不愿意,不好方面拒绝。
前段日子,却收到知县周公子的书信,中秋节后亲自登门拜访。
历来没有这种礼节,周公子明摆着要俩家尚且没有交换婚书,来败坏周府小姐的清白名声。
可人家是知县公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可以说是附近一片的爷。
小小周府如何能反抗。
“躲不过,那就迎。”
“咳咳……”
夏晓画看着周老爷仿佛一下苍老的脸色,于心不忍。
“雲荷你记得,一会儿人来了你藏好,爹去应付他,爹这一辈子的家当都赔上,只求他放过我周府,放过我唯一的女儿。”
说着话又是重重的咳嗽声,周雲荷已经哭成泪人,爹啊爹的叫。
夏晓画不是小孩子,这会儿也又听出来些内幕。
周小姐向来在望月镇不曾出远门,没见过这个周闫鹰,那这个知县公子周闫鹰如何来看重,非卿不娶的一说。
所以说,很有可能是知县一家看中周府的钱财,想占有,看周老爷只有一个女儿。
只要娶了可不就是相当于霸占了整个周府,周闫鹰的名声并不好。
这次贸然唐突的来拜见,知县作为大人不教育儿子,可见藏着私心,品行堪忧,那么知县府能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了。
所以周老爷想识趣,主动把家财交出去,看看能不能保下女儿。
而自己……
周府忽然收养自己,恐怕也不全是因为,自己对周小姐的救命之恩那么简单了。
周府只有一个女儿,家财让人窥伺。如果多个男丁呢,或许有几分守住的希望。
不多时,文叔匆匆跑过来。
周闫鹰的轿子进望月镇了,这消息让屋子的几人,包括夏晓画都沉默了。
文叔很是愤然,“老爷,那个周闫鹰大摇大摆的,一路招摇的很,现在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他是拜访咱们周府而来了,可忒坏了!”
周老爷看起来更不好了,夏晓画忙过去阻止文叔道,“文叔,你先带长姐藏起来。”
周雲荷已然没有了注意,夏晓画的话让她找到了主心骨,对着周老爷一拜,含泪和文叔离开了。
人一走,周老爷拿茶的手都在抖,夏晓画不知如何安慰,只定定道,“义父,会没事的。”
她在桌边站着,直到见到了那个传说中不学无术,换女人如换衣服的周闫鹰。
呸!色胚!
这是夏晓画见到的第一印象,只见那周闫鹰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
可眼里藏不住的浑浊精光,眼下更是青色一片,可想而知是房事毫无节制导致的。
这种人?也配肖像周小姐那般出水芙蓉的女子?
夏晓画心里生起一种愤怒,别说周家小姐如今算她名字的姐姐,就算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知县府要仗势欺人,强娶民女,一朵鲜花被这臭猪粪糟蹋了,她定不会坐视不理,既然让她得知了这种事!
看周闫鹰在屋子看了一圈,明显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