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祗叹了口气，认出来了又如何？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

金朝占了细微的优势，不过双方还是死伤惨重。

终于到了焦灼之时，贺清祗挥舞着长枪驾着骏马，鲜红的血液溅在了他如玉的脸庞上。

季淮三支弓箭齐发，支支入肉。

血液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贺清祗的眼神缓缓与对面的主将对上，男人高大威武的身躯坐在了黑马上。

贺清祗仿佛能看见男人惊讶的眉眼和微张的嘴角，仿佛在说，“贺清祗。”

贺清祗笑了，认出来了吗？

男人看着对面如清风霁月般的男人，他已经快要不记得他记忆里的模样了。

那副银质面具在昏暗无边的沙场上显得那么地晃眼。

“清祗…”

贺清祗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呼唤声，那声音如此地熟悉又刺耳，让他忆起了不好的回忆。

贺清祗坚定地目光并没被对面男人的注视打消。

季淮同样也看见了男人的注视。

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意，他当然可以看出来，那双眸子里可不止惊讶，还有深深的思恋和爱意。

爱意？他季淮要杀他个没有爱意！！

觊觎贺清祗的都得死！

就在战争焦灼的时候，一席陌生的马蹄声传来。

“是云朝！！”

明帝转过头来：“云朝？云朝怎么会来这里！”

随后又苦笑出声，“云朝！齐月那家伙！贺清祗都活着，他怎会不来找他！”

“贺清祗啊，这次算还你了。”

贺清祗已经杀了过去，金朝的军队顿时军势壮大。

“云朝来支援了！”

“云朝众位！随我杀敌！！”贺清祗的声音嘹亮！

季淮和贺清祗均向明帝杀去。

季淮脸上溅撒着无数安朝的鲜血，他的双目赤红。

“敌人？”明帝自言自语了起来，随后轻嘲，是啊！他可不就是他贺清祗的敌人吗？

“明帝，纳命来！”季淮的语气十分厚重，杀意满满。

明帝的眼光一动，“杀我？就你还不够格。”

季淮拿出一只箭，他的一支箭，百发百中，威力足以穿透坚硬的盔甲，深深入血肉。

明帝看着射来的箭，气势恢宏，“好箭术，不过，比他的，好像差了点呢？”

明帝迅速侧身躲过了那只箭，但还是晚了一步，贺清祗的箭也在此时射向了明帝躲避的方向。

在距离心脏无限近的地方，那只箭射了进去。

明帝抬眸看向那个清风霁月的人，“你！咳…”一口鲜血吐出。

“那我的箭术呢？”贺清祗一眼凌厉地看向了明帝。

明帝苦笑了一声：“呵，清祗的箭术自是强势。”

他怎会不记得呢？他的一身箭术乃出自贺清祗之手。

季淮正准备拿出第二只箭的手放了下来。

贺清祗挥舞着长枪向明帝刺去，“殿下！！”安朝的将军大声地叫道！

明帝还是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刺，贺清祗擅长守可他不是只会守！

贺清祗转换了长枪的位置，不可阻挡的力道向明帝刺去。

明帝接了几个来回，身后的将士们冲来，但季淮的箭已搭上了弓，四箭齐发。

马上的人立马被击中掉落下马。

而此时，明帝显然已经接不住贺清祗的攻势，被贺清祗狠狠刺入，连着他射给他的箭，一同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贺清祗看着明帝流着鲜血的嘴角和释怀的双眸。

“你永远还不了我。”

贺清祗的声音决绝地在明帝的耳边响起。

“对不起。”贺清祗听见了明帝最后细微的声音。

只有他贺清祗能杀得了他明帝。

明帝缓缓合上了双眸，掉下马去。

金朝的将士和云朝的将士看着安朝的帝王已死去便加速前进杀敌！“安朝的皇帝死了！大家冲啊！！”

贺清祗看着掉下马的高大声音，内心狂跳不止，眼底却划下一颗泪水，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

“嘿！清祗，我这样叫你好不好？”

“清祗，你箭术真好！教我可好！”

“清祗，你长得真好看。”

“清祗，帮帮我吧，我想这天下太平。”

“清祗，我们胜了！你看见了吗？这天下是我们的了！”

“清祗，对不起，我害死了他们，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害死了好多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贺清祗，喝下吧。”

明帝的面孔逐渐模糊，记忆里的模样重叠在脑中。

贺清祗闭上了眼眸，季淮看着他划过的泪水，心头一紧。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季淮拿起地上的长枪，那把插在明帝身上的长枪便驾马快去，“众将士们！明帝已死！我们杀过去！”

贺清祗平复了心情，看着地上的人，内心没了心绪。

又抬眼看向前面季淮的身影，终于，战斗要结束了…

-

贺清祗将明帝的尸体带了回去，将它葬在了他的故土，当今安朝的北边。

贺清祗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他又恢复到了那副洁白模样。

“您恨他吗？”

贺清祗看向了身旁的齐月，“恨…如何不恨？”

齐月却分明看见贺清祗的眼里没有恨，“你不恨他。”

贺清祗听着齐月坚定的语气，笑了：“是啊，我竟然发现我恨不起来他，明明他是那么可恨不是吗？”

齐月不语，他低头看着身边的人，他的模样还如记忆里一样，高高在上，不可亵玩。

“这是他的故土，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起点。”

贺清祗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的男人，“嗯，回到起点，再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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