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说的，满足？”沈明诧异地坐在桌边，看着陈央在厨房里忙里忙外。

太诡异了，别人坐在桌上等自己做饭，叫满足。

叮——门铃的声音打断了沈明的思考，她走过去，伸手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抱着大箱子的外卖小哥，“你好，你点的外卖到了，请签收一下。”

陈央毛绒绒的小脑瓜从厨房内探出来，“嗯，是我点的，你帮我拿一下。”

沈明将箱子放在了餐桌上，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呀，这么大个。”

“我点的蛋糕，你去洗手，准备吃饭吧。”陈央端着菜走出了厨房。

“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太突然了，自己没准备礼物。

等等，沈明转念一想，陈央不是跟自己说过生日在11月份吗？

“不是，一个月后才是，但我想跟你一起庆祝，就提前过了。”

“生日也能提前过的……吗？”沈明洗干净了手，抽了几张纸巾。

陈央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不理解，笑了一声。

“其实对我来讲，生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主要是今天你妈妈跟我说了，逢年过节孤单了就可以找你，你不会介意的吧。”

看来陈央把她妈的客套话当真了。

“当然不会呀。”沈明打开了蛋糕的包装，里面是一个缀着糖粒儿的巧克力淋面蛋糕。

“我马上就要36岁了。”陈央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言语中带着一些伤感。

“其实，有些话我想跟你说很久了，既然今天有这么多时间，我就借着这个机会都说了吧。”

陈央拿起刀具，将蛋糕一分为二。

“你还没点蜡烛许愿呢。”

她并没有回答沈明，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35年前，我出生在这，小时候家庭虽然算不上富裕，但过得还算是幸福。”

“我的母亲从我10岁那年起，查出了癌症，在不间断的治疗后，她还是离世了，我们家也因此欠下了一屁股债。”

“我的父亲，就是那天打电话过来的陈勇，从那日起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从原本老实敦厚赚钱养家的好男人变成了一个嗜赌为命的赌鬼。”

陈央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用起子翘开后，咕咚咕咚地就灌了进去。

“你别喝得这么猛啊。”沈明坐不住了，站起身想要抢走她的酒瓶却被她推开。

“你别管我，让我说吧。”

陈央像是强忍着泪水般不停抽噎，“那些年，我要忍受着陈勇的谩骂责打，讨债人的侮辱，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曾经有一次，我想一死了之，但我遇见了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同性恋吧，可能，我不是同性恋，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人，只是恰好，她是一个女生。”

“我们曾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我也因此重燃了生活的希望，开始不断地打工挣钱，攻读学位，为将来做打算。”

“但就在我硕士期间，她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她忍受不了他人异样的目光，所以我们就此分手。”

陈央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所以，我不希望你是一时的冲动而答应我什么。”

“陈央……”沈明看面眼前双眼通红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天算是坦白局吧，我也不希望你能给我什么答案，但你能听我说完这些话，我很开心。”

陈央又抽出了一张纸，擦干眼泪，勉强地笑了笑。

沈明的脑子在经受住这样大的冲击后有些乱糟糟的，原来，她有这样被人抛弃的经历，还是两次。

怪不得，她之前在电话里的情绪波动会那样大。

陈央低下头，双手不断揉搓。

沈明从前还未真正了解过陈央时，只感觉她是个性子冰冷，感情单一，总是能游刃有余地处理着大大小小的琐事的人。

在深入了解过后，她感受到了陈央不同于旁人的温柔与细致，但她这种对待他人的方式，不过是对别人的希求，她也同样渴望别人以相同的方式对待自己。

沈明总觉得奇怪，像陈央这样看起来十分完美的人为什么能看上自己。

“陈央，我想问你个问题。”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陈央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许迷离。

“我也不知道，但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沈明知道，她已经醉了。

“忍不住什么？”沈明的声音里带着蛊惑，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

去他的伦理道德。

“我想要你。”陈央的暗紫色眸子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像是上等的宝石一般璀璨而夺目。

“沈明，我想要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陈央，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沈明一把抱起陈央的身体，吻了上去。

她的唇很软，还带着浓烈的葡萄酒香气，令人忍不住不停深入。

“你确定吗？”沈明将她放在了床上，揭开了她的衬衫扣子。

“我确定。”被压在身下的陈央抬起头，环着沈明的脖子，用鼻尖不停地剐蹭着她的下巴。

“生日快乐，陈央，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陈央的口中只是间断性的吐出破碎的文字。

“你……是……你……”

沈明度过了这辈子最漫长的一个下午。

直到身下的人儿沉沉睡去，沈明才爱怜地亲亲她的额头，又从卫生间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凌乱的身体。

看着陈央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现如今布满了各种瘢痕，沈明有些懊恼。

下一次还是轻一点吧。

陈央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才悠悠转醒。

“醒了？”

“嗯。”陈央像只小猫般一个劲地往身旁的沈明怀里钻。“你帮我换的衣服吗？”

“那不然呢，陈医生的衣服都湿透了呢。”沈明抱着几分揶揄的意思。

“你叫我什么？”陈央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女朋友。”

“嗯，再叫一声。”

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啊。

但沈明还是听话地又叫了一遍，“央央？女朋友？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呀？”

“好。”

第二天，沈明带着陈央去了一趟平价超市。

“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呢，这里的东西都过于低档了，但是吧，咱们以后要搭伙过日子了，该省钱的地方还是得多省省。”站在陈央面前喋喋不休的沈明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

“嗯。”陈央只是牵着她的手，看着她不停地跟超市大妈们抢着打折的蔬菜。

“你也别愣着啊……一起拿啊。”沈明被挤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抢到了两颗圆白菜。

“一个要比外头便宜1块多呢。”

端起圆白菜的沈明好像赢得了什么比赛一般自豪。

陈央很自觉地走到她的面前，将两颗圆白菜接过拿去称重。

“看来你也是懂的嘛。”沈明跟在她后面。

“别把我想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好吗。”陈央拿回包装好的圆白菜，放进了超市的小推车。

“你别说，你这么看着，比之前有生活气息多了。”沈明帮她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又接过了她手里的推车，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今晚，明姐掌厨，给我的宝贝做顿好的。”

“后天你就要走了，可别太想我啊。”

“你看那个土豆，长得怪吓人的。”

“但我觉得我会想你的，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发现我现在真的是很难离开你了。”

……

“那是，沈明和陈央？”

货架后的宋雨番摘下了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