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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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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是薛斐阳的班会课,运动会马上开始,所以他这节课的主要目的就是安排活动。

“运动会将于28号开始,还是希望同学们能找体育委员踊跃报名啊。”

坐在林止后面的就是体育委员方杰,由于他整个人又高又瘦,双腿细长,班上的同学们都唤他面条哥。

林止是一向不爱运动的,初中时期的运动会她通常都是给运动员们送水的那一类人。

“诶,你有没有兴趣?”林止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正望着黑板发呆的林祥,松了口气。

还好这家伙还没到每时每刻都在刷题的地步。

“啊?”回过神来的林祥并没有听见林止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运动会?”

“可以呀,我短跑很厉害的。”

“真的假的?”

林止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的小短腿。

“你到时候看就是了。”她回头就向方杰报名了100m的项目。

林止权当她是在忽悠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转过身向面条哥讨要了个写新闻稿的职位。

康城一中运动会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那就是广播站新闻稿朗读环节,那是也全校语文老师最为忙碌的时节,毕竟每天那么几千份的新闻稿交上去,看得人头都大了。

“你这人,还蛮奇怪的。”

面条哥将信将疑地把林止的名字填到了新闻稿一栏。

“一天五篇啊,你加油。”

一天2500字的新闻稿对于一个普通的高一学生来讲,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林止深受自己的爱好影响,若真想写,5000字也是轻松。

“小case啦。”

林止朝着面条哥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快速地转了回去。

毕竟讲台上的薛斐阳的眼神已经快把她千刀万剐了。

你为什么想去写新闻稿。

林祥递过来了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的背后是密密麻麻的验算过程。

好惨的草稿纸,都被写满了还要被分尸传纸条。

比起运动我更喜欢写作。

纸条有些小,在林祥龙飞凤舞的字迹衬托下,林止的字显得迷你可爱。

林祥捏起了那张纸,低头凑得很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分辨出林止所写的的内容。

自己的字也不至于那么丑吧。

林止的自信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她正羞耻地想要把那张纸条的抽回来,不想还是慢了一步,林祥迅速地将其放回了铅笔盒。

“干嘛,还要收藏我的字迹啊,哎呦,你要是喜欢我再单独给你写呗。”

林止揶揄地用指尖戳了戳林祥的手背。

“不是,上面还有空白的,下次可以接着写。”

林祥的诚实让林止瞬间石化。

“你真扣。”

“嗯。”

她又低头写卷子去了。

薛斐阳仍旧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记住了啊,小白鞋,开场式全部统一,没有的话赶紧去买。”

林止怜悯地看着距离薛斐阳最近的翁晗。

“省水了,今晚头都不用洗了。”

“你的头昨天刚洗的,很干净,确实可以不用洗。”

林止有些时候真想问问林祥,脑门上是不是多长了几只耳朵,每次自己的无聊自嘲都能被她听到,更气人的是,她居然还在解题。

“你的大脑是双核的吗?”

“人有左脑和右脑。”

林止无趣地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服了你了,做你题去吧”

“好。”

整个夏天,都是生命力独领风骚的时节,除却某些不和谐的插曲外,充满希望的年岁总还是令人欣喜而向往。

如果说,天天爆满的女厕所是第二让林止深恶痛绝的,那么第一名就必须是那一月一次的全科月考。

“只是检测一下大家一个月以来的学习水平啊,不要太担心。”

在数学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林止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死字。

她知道一中的卷子出的难,但第一次月考就不留情面的难到这个程度,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林止只做到了第三个大题,后三题胡乱随意地写了个解字就直接放弃,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但她已经不想再面对这张试卷了,透明的淡蓝色笔杆子在指尖灵活地来回旋转,左手手背抵在下颌骨处,她偏着头,神情淡然地看着窗外。

地面由于刚下过暴雨的关系,仍笼着厚厚的雾气,温度本身就高,现在这种情况就更像蒸桑拿了。

康城一中校服的领口是麻布材质的,脖子上一旦有了汗水,就会显得十分刺挠。

这鬼学校,为什么还不装空调。

校长裴峰在开学初众人的请求下曾发表过声明,学校班级的电路在建设的初期并没有考虑到安装空调的情况,如果现在贸然给每个班级安装空调,电路可能会承受不住。

滴水不漏的回答,但这跟我们学生有什么关系,都快热得变异了谁还管你跳不跳闸。

林止左手抓挠着脸颊,右手拿起铅笔,抱怨地在试卷空白处画了一个秃顶的肥胖中年男人形象,随后又在他的脸上画了个猪鼻子才心满意足。

嘿嘿,还挺有意思。

她抬起头,正坐在讲台上监考的张建成为了她的下一个绘画目标,不过张建的外貌形象并不突出,就是个普通中年男人而已,所以林止的这次的画作在完成时并没有很高的辨识度。

但他手里还摇着一把小扇蒲,林止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其扇蒲柄上挂着的一摇一摆的小兔子吊坠所吸引。

考试的最后三十分钟也就这样在她的笔下匆匆溜走。

“考得怎么样?”

答题卡收上去的时候,林止立刻就侧着脸去看一旁咬着笔陷入沉思的林祥。

“不好,最后一题的第三小问我没做出来。”

好嘛,学霸就是学霸,压轴题最后一步没做出来就算的上是没考好了,那按她这么个说法自己可能得去跳楼。

“你呢,我看你的笔也没停过。”

“呃......我不太行。”

林止给自己留了几分脸面,毕竟人还是要点脸皮的。

“没事,这次考试很难。”

她倒是直接开始安慰自己了。

第二天的史地政是林止的拿手项目,时间过得便快多了。当所有考试都结束时,虽然她已经能料到自己惨淡的结局,但毕竟随后就是两天的运动会外加七天的小长假,林止的心情自然也高涨了起来。

“同桌,班主任他说运动会能带手机来玩诶。”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你别告诉我你平时连手机都不玩啊?”

“嗯,我没有手机。”

明明已经是2017年了,林止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碰见一个连智能手机都没有的同龄人。

不过嘛,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人家毕竟是一等一的学霸,专心学习不玩手机有些别的爱好也正常,本着活络气氛拉进关系的原则,林止整个人倒下来,软软地趴在林祥的左手边。

林止:“那你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林祥:“做题算吗。”

林止:“当然不算,再想一个。”

林祥:“那就吹竖笛吧。”

林止笑着拍了她的肩,“你就跟我吹吧,前两天音乐课刚开始你连吹都不会吹,今天就成爱好了?”

康城一中也不知是哪任校长定了个奇怪的文体四会校规,在校的学生们必须要能掌握一门乐器、书法、游泳以及太极拳。

她们高一先上音乐课,竖笛由于其低廉的价格,简单的上手难度很快就成为了音乐老师们的选择。

上周她们班集体交了500块钱的班费给每人都配置了一根。

前两天音乐课的时候,当音乐老师抱着一大纸箱的竖笛走进班时,林祥的眼睛都亮了。

但这也让林止产生了同桌也是吹奏类乐器同好的错觉,在她课后的不停催促下,林祥拿起了那根竖笛。

但想象中美妙的音乐并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短促而杂乱的破碎音符。

她们俩也因为在班级发出怪异的声响而被薛斐阳叫去了办公室。

“你们两个是不是太无法无天了?虽然是课间,但段长还在隔壁班上课呢,你们在这鬼哭狼嚎的,想造反呐。”薛斐阳愤怒地用手指点着桌面,大声呵斥着两人。

这种程度对于林止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了,从小到大她都被当成问题学生教育过无数遍,所以她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对于班主任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倒是林祥,没过多久就开始不停地抽噎,身体时不时地颤一下。

薛斐阳一见如此情形,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不要再发出怪异的声响后就放她们两个去回去了。

一到下午,阳光就会斜斜地打进学校的长廊里来,晒得人浑身难受。

“你进来点,别晒到了。”

站在阴影里的林止把正捂着脸哭泣的同桌往里面拉了拉。

不至于吧,被说一下就哭这么惨,这心理素质怎么能做数学压轴题的。

想到这,她又别扭地扯了扯林祥的衣袖。

“别哭了,被老师骂算什么,我以前还老是被罚站叫家长呢。”

林止企图把初中时的自己塑造成一个深受老师厌恶的坏学生形象以起到安慰林祥的目的。

“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林祥似乎是哭完累了,除去脸上残留下的泪痕以外,表情平淡的就跟刚做了五张基础题似的。

“那你干嘛哭啊。”

“我觉得我被侮辱了。”

“啊?”

在林止看来,刚才薛斐阳的训诫连重话都不算,怎么到自己的同桌眼里,已经上升到侮辱的高度了?

“他说我吹竖笛是鬼哭狼嚎。”

自己是当真是败给脑回路清奇的她了。

由于是大课间的关系,当两人回到班级时,还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林止闲的无聊,转过头去跟面条哥他们聊天。

“诶,你们刚才被老薛抓过去没怎么样吧。”

面条哥手里攥着学校楼下小卖部买的香肠。

“没事,就随便说了两句。”

“那就好,不过呢,我还是要恭喜你们。”面条哥故作神秘地停顿了片刻,“你们俩成为了高一二班第一对cp同桌。”

“你恭喜个屁!”林止只感觉莫名其妙。

怎么面条哥也那么爱凑热闹。

“哎,别着急,你先听你们这cp名叫什么再发表言论。”

“什么?”耐着性子的她渴望听到一个例如美少女之类的动人称呼。

“打个响指。”

林祥:“......”

林止:“这什么狗屁不通的。”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还是这么骨感。

她本不想再让面条哥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但一旁的林祥倒是有些兴致地询问起来。

“什么是cp?”

“就是couple的意思啦。”

百无聊赖的林止正转着手腕上的珠串。

“夫妻?”林祥一脸问号。

“噗嗤——”

身后的柏马没忍住地笑了,“那我就恭喜你们这对新人啊。”

“去你的,你可别胡说。”林止真担心自己这什么都不懂的同桌当了真。

“就是组合,组合的意思啦。”

她很努力的解释着。

林祥似乎听懂了,又回到了cp名的内容上。

“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你看啊,你们两个人,名字一个祥,一个止,合起来不就是响指嘛,而且还是由于你们发出怪声才被老薛抓的,是不是挺符合。”

来了劲的面条哥滔滔不绝地解释着。

“一点都不符合好嘛,我们是被抓了,又不是被打了。”

林止白了他一眼,她严重怀疑面条哥私底下是个追星族。

“行了,写你作业去,再乱叫我真打你啊。”

她威胁地挥了挥拳头,反手一捞就把林祥的身体拉正了。

“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太闲了,这什么cp的就是开玩笑呢。”

林止迫切地想要解释两人在方杰描述的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嗯,没关系。”

林祥并没有生气,而是面带微笑地拿出生物卷子又写了起来。

夏季的余韵还在吹奏着属于她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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