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被贬凉州,秦轻烟痛心疾首,孤身奋战的她望着惜花宫外正开的盛的梅花。
梅花扑鼻暗香来。
秦轻烟嗅着梅花香,索然无味。
秦轻烟这次失去秦相这个靠山,犹如失去了臂膀。
秦相本是她在宫中最后一步棋子,现下只留她一人……
“这不是轻烟妹妹吗?怎么独自站在门口呢?雪多大啊,着凉什么的可经不起折腾。”一声嘲讽的口吻说道。
秦轻烟闻声转头对上皇后嚣张气焰的架势,她上前行了个跪拜礼道:“宸妃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从凤阳宫赶来,她特意想看看宸妃落寞的样子。
皇后斜视了一眼道:“清霞,你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雪这么大还让宸妃单独出来!”
清霞低头道:“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扶宸妃娘娘进屋。”
秦轻烟被清霞搀扶着进了屋里,皇后看着炭炉仅有的几根红罗炭道:“宸妃现在都如此拮据了?炭都舍不得领了?”
清霞点头低声道:“宸妃娘娘的红罗炭就这么点了……”
皇后勾起嘴角笑道:“风光的宸妃竟落的这步,贻笑大方!”
秦轻烟咬唇道:“皇后娘娘来是来寒酸轻烟的?轻烟身子不适,烦请娘娘移驾。”
皇后拂袖一挥道:“本宫才不想与你这失宠的妃子多话!”
失宠的妃子,真是可笑。
秦相自贬凉州,她秦轻烟便受到了武康帝的冷漠。
帝王最是无情,她岂能不明白?
皇后走后,秦轻烟的眸中染上了一抹黯然失色。
她手指缓缓往窗外伸去叹道:“终究是本宫年华留不住,留不住圣上的心了吗?”
清霞上前道:“娘娘不要灰心,秦相大人被贬凉州,我们更要忍辱负重等秦相重返朝纲,蓄意待发……”
秦轻烟眼眸变的阴沉起来,开口道:“清霞,本宫交给你的事都办干净了吗?”
清霞惶恐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命人前去将宫女月儿一家全都让黑骑军除尽,谅江雪何等的方法都不会查出什么来。”
秦轻烟笑道:“如此便好,我看这个江雪如何七天能找个所以然来。”
清霞背着秦轻烟关上门闩而去,她悄悄离开了惜花宫向宫外走去……
心神不宁的清霞攥着手里的荷包冒着汗,她骗了宸妃,她并没有通知黑绮罗杀月儿一家。
这荷包是月儿缝给她的,代表着她们的姐妹情谊。
月儿与清霞是同乡好友,她们出了那个穷乡僻壤的乡村一起进了这皇城当宫女。
月儿待她如亲姐妹,她现在却联合宸妃对自己同乡下手,清霞深吸一口气想到当年……
“清霞,你说皇城之中是什么样子?你跟我到云川看看吧。”天真无邪的月儿拉着清霞的手便往云川闯。
“月儿,你要去云川皇城?听说一去皇城再也回不来了,你可想好了?”清霞问道说。
“清霞,你跟我在那穷乡间都过了多少年苦日子了?我想出去看看。”月儿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说道。
清霞应了月儿的话道:“月儿想要去云川,清霞便随你去。”
俩人一路上寒露风霜用尽银两才勉强到了云川,她们通过一步步努力才进了这皇城之中。
清霞很幸运靠着自己的那份心思得到了秦轻烟的重视。
月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月儿到现在都还只是尚膳宫的宫女。
同为宫女不同命。
朝廷内外多年争斗,莫名死的宫女、奴才不尽其数。
现在她把自己的好姐妹也蹚进了这次浑水当中。
月儿是尚膳宫的宫女,自是能接近酒水之物,清霞为了帮助宸妃不得不搭上自己的姐妹。
清霞在宫宴上离席跟月儿在殿外的假山相见。
“清霞,你可知道毒杀公主是大罪!”月儿惊讶的说道。
清霞攥着手上的玉瓶子递给她道:“月儿,就当你帮我这次,好吗?”
清霞难得有求她,月儿实在无奈只好答应。
月儿咬唇道:“好。月儿答应你。”
打从心底讲,清霞是不愿意的。
她望着宫墙长叹道一句:“月儿,是不是清霞真的错了。”
拱卫司暗牢。
“喂,醒醒了!江镇抚使问你话呢。”一名锦衣卫提着手中的水桶便往月儿的脸上泼。
满脸被泼的是水渍的月儿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现在身处暗牢之内。
她感觉整个身子像是被蚂蚁咬了一样,整个人都提不上力气。
她试着活动身体扭动肩膀,却发现自己被绑在刑架上不得动弹。
她的肩胛骨传来阵阵刺痛,看着肩上一道道的血痕,潜意识的痛感席卷而来。
她咬着唇道:“水。给我水……”
锦衣卫又提来一桶水泼到她的脸上道:“这还没喝够?还在装什么?醒醒!”
冰冷的寒意贯穿了她的四肢骸骨,她打了个冷颤道:“这是哪里……我在哪?”
江雪穿着一身紫色锦衣坐在红木雕花椅上道:“蹬大你的双眼看看,这里是锦衣卫暗牢。”
清醒过来的她摇头咬唇道:“江镇抚使,奴婢不会说一句……”
拼死相互姐妹情,真是感人肺腑。
江雪嘴角浮起一丝冷意道:“我到宫中内廷查过你的进宫笔录,你跟清霞是同一时间进宫的吧?”
月儿低下头道:“月儿不认识什么清霞!”
江雪厉声喝道:“还不承认?你跟她相识数载,这次是清霞教你毒杀我家妻子的吧!”
清霞是秦轻烟的人,自是她暗中教唆。
想杀她妻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月儿摇头继续说道:“月儿说了,月儿跟清霞不认识,江镇抚使就不要再月儿身上下功夫问了!”
江雪眼睛半阖着道:“看来月儿姑娘真是嘴硬的很呢,来人,给月儿姑娘上咱们锦衣卫的刑法。”
江雪说罢招来几名锦衣卫轮番上阵挨个把刑法给月儿上了个遍。
先是鞭刑,一名锦衣卫拿着烧的滚烫的长鞭一鞭一鞭打在月儿身上。
月儿露出凄苦的表情,为了她心中的那份姐妹情,她只能挨着。
“镇抚使,这宫女嘴硬的很,再这样打下去她就快死了……”锦衣卫攥着手中的鞭子说道。
“不要让她死,留着她的命!你们继续审!”江雪起身背手而去说道。
新年将至,公主府张灯结彩都挂上了喜庆的迎红灯笼。
秋灵踩着凳子正听着驸马爷的指挥在明月殿前挂着对联。
江雪张罗着秋灵几个府中丫鬟道:“秋灵,明月殿前的对联挂歪了,对,往这边来一点。”
驸马爷不知找了哪里的文人墨客,上面提了一排对联的小字写道:岁岁年年有今朝,日日夜夜有公主?
这小字全然不是出自哪个文人墨客之手,就是江雪亲自提墨挥笔写下。
进宫回来的宋绮罗瞧见这排字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驸马闲下来了?”
江雪笑道:“薛松给我放了天年假,我这不回来装饰府里嘛。”
江雪拉过宋绮罗的手道:“绮罗,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根精致的梅花簪放到宋绮罗手上,宋绮罗捏着梅花簪道:“夫君,绮罗也有礼物相赠……”
脸色潮红的宋绮罗跑进了寝宫内室从床榻下取过一双崭新的清锻靴,靴上勾勒着花纹,靴底厚实。
她们已经成婚几月有余,宋绮罗闲下来便缝了这双鞋,她一直瞒着江雪不让她知道。
现下的温情来的太突然,江雪感觉到自己渐渐已经沉溺在宋绮罗的温柔中。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朝廷堂上振振有词。
摘星楼前临危不乱。
公主府里化身娇妻。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都是江雪的妻子。
江雪走进寝殿从后面拥住她道:“娘子要赠江雪什么?”
她拿过清锻靴道:“夫君在拱卫司日常奔波,绮罗缝了鞋履给夫君,枉夫君牢记要陪绮罗走下去。”
江雪抚过她的青丝道:“为夫的好绮罗,我们算不算交换定情信物了?”
江雪缓缓把梅花簪亲自戴到宋绮罗的发颦上。
她抚了抚怀中佳人的脸蛋捏了捏道:“此簪跟绮罗正相配。”
所谓发簪配美人。
宋绮罗握紧了江雪的手道:“夫君赠给绮罗的发簪,绮罗会一直戴着。”
江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脉脉彻底融化,她享受在宋绮罗的柔情蜜意之中。
她把怀中的妻子拥的更紧道:“绮罗,我真的无法想象没有你的陪伴,我该怎么办。”
宋绮罗勾唇一笑道:“夫君不离,绮罗不弃。”
夫妻俩人皆坐琴案前,宋绮罗抚上手中的七弦琴,朱唇微启,弹奏起《凤求凰》来。
悠扬的琴音从古琴中溢出,忽高忽低的音律奏起。
琴弦在她的纤纤玉手指间轻抚滑过。
宋绮罗抚琴,江雪位于侧身取出腰间的玉萧吹奏。
萧声配上她的琴音,俩人的萧琴结合,奏出的凤求凰可谓是犹如天籁之音。
一曲琴音罢。
俩人眸中爱意越发浓重,江雪欺身上前拥住她道:“娘子在那日宫中还不肯弹呢,明明都弹的这么好了!”
“《凤求凰》绮罗只为夫君一人弹奏。”宋绮罗嫣然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