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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道别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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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列家已经在依靠低价售卖疗伤药“回春散”进行与萧家的坊市商战。

以赔本买卖的优惠宣传,吸引顾客独占制药贩药权,再慢慢抬高价格回本,削弱萧家地位的野心尽显,如果没有炼药师和药材供应商在背后操盘,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嚣张进行如此大胆的计划。

这场争斗的结果偏向如何,但看主角萧炎的抉择,不过都是后话了。

//

这是琳琅说出离开之后的第三天的夜晚。

白日萧琳琅与薰儿、萧媚逛了乌坦城,她们本想明天早上为琳琅送行,但被琳琅拒绝了。于是在萧媚气汹汹地带领下,三人大买特买,买的都是让琳琅离开带走的干粮小吃,药品帐篷之类。

分别便是告别了。

她今晚不想修炼,早早地梳洗完,带着浴后没有晾干的头发散步到院子里。

夏夜的风扑在潮热的脸上格外清爽,萧琳琅披散着半干的长发微微濡湿了衣领,宽松的月白长衫显得她有些单薄。

低头看到睡莲池倒影的银盘似的圆月,琳琅恍然,今晚原来是十五吗?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便是中秋了啊!

这一园子打理了十几年的花花草草、枝枝叶叶啊,每年都陪我过中秋。那株丹桂底下去年埋的桂花酿还不到取出的时候,今年中秋竟然无人饮它等候发酵了一年的成果。太可惜了。

琳琅十二岁自学酿酒,她的桂花酿只在中秋埋中秋饮,要埋足一整年才挖旧坛装新坛埋下,算到至今不过才在去年饮过一次。

“等我回到这里再取你出来,新酿变陈酿,我可得醉了。”

琳琅笑了笑,穿过花圃,从大树荫下抱出来一盆花轻轻放置在石桌。

这盆用腐熟的花生麸和豆饼做肥,精养两年的斑叶栀子盆景终于成型了。金斑叶,四季常绿,这不是本地所产的名贵种,而是跨海而来的珍稀种,只晒得半日的日照,乘得半日荫凉。

琳琅拿出湿绢擦拭叶片上沾染的细尘。

擦完她又进屋里净了手出来,撑着脑袋望向挂在树梢上的满月。

我不在,萧缘姐自会派熟悉的下人来帮我打理院子,可是,可是还是有些失落,它们长得越发喜人,但自己带不走也看不到。

忽然风势变大,将地上的落叶卷飞,又把树上绿叶刮落。琳琅理了理吹乱的发丝,抓住一片干枯的落叶,没想到一抓便碎掉。

琳琅眼看着碎叶被风再次卷起,忽地脑中闪过灵光。

斗者境界无法飞行,身体弹跳能力亦然有限,她可以借助风势。琳琅散出自身的斗气,一跃而起,踩在树叶上,脚底注入树叶斗气,让为她所控制的树叶给她弹力。

“一阶,两阶,三阶......十阶,到极限了。”此时琳琅已经站得比屋顶还高出许多,她从风中抓了一把新鲜的树叶,用手指夹掷而出,树叶顿时就像薄刃似的坚硬锋利,直接切掉了角檐垂脊上装饰的六只形态各异的小兽的头颅。

“哎呀!”叶刃刚潇洒的被掷出,琳琅就立马吓得瞪大了眼睛,差点摔下去。

我giao!这可是防火防雷、辟邪镇宅的神兽,萧缘姐翻修院子特地给安置上去的,现在一不小心给它们身首异处了。

“遭了遭了,啊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琳琅苦着脸轻轻落在房顶,接住六颗石兽头,连声对它们抱歉。真不是故意的啊!

想原封原样把石兽头安装回去,结果切得太光滑,根本立不住。

方才萧琳琅就是瞅到那六个正正好的靶子,想也没想就扔出去,耍个酷,结果扔出去了才反应过来那是啥。嘚瑟过劲儿的狼狈现在才返她身上,真是丢人了。

萧琳琅从纳戒里取出一块绸布,撕成条给神兽的身首连接处紧紧地系了个蝴蝶结。

“夜里凉,给您添个围脖哈......”琳琅咬着嘴唇小声嘟囔,手里动作不停,“勿怪勿怪!”

“噗!”少女的笑声从屋底下飘出来。

“嗯——?”琳琅听到这声悦耳的笑声有些窘,耳朵一瞬间就烫起来。“咳咳,薰儿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注意。”

“唔~,才到的,琳琅姐姐放心。”薰儿眼眸里趣味的光闪了闪,又变得沉稳温柔。

呃,我放心什么啊放心?!

“呵呵,这样子哦。”琳琅跳下屋顶,回到地面,掩饰性地挡了挡薰儿的视线,自己也不再去看屋顶上六只围着围脖的神兽,抿着嘴唇对薰儿憨笑。“诶,薰儿来得真巧,我正有事情找不到人帮忙呢!”

“嗯?是什么?”

“额呵呵,就是......”琳琅跑到一棵半丈高的丹桂底下,拍拍它腰粗的树干咧笑,“这棵树底下,我在去年中秋埋了一坛桂花酿,得埋足一年,等到今年中秋挖出来喝掉,可那个时候我都不在这儿了,就想着有谁挖出来帮我喝了它。它味道很不错的,不醉人,薰儿要不要帮我尝尝酒?”

“帮你喝酒?”

“嗯嗯。”星星眼的琳琅满脸期待地望着薰儿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薰儿才知道,原来琳琅姐姐还好饮酒吗?”

“哈哈哈,不是啦,我只是喜欢做,”琳琅回味的摆头,“酒方是书上看到,我好奇那句‘色泽金黄,馥郁芬芳,幽雅宜人,唇齿生香’......便尝试了下。”

“可惜做出来没人作陪共饮,我也只得自己一个人喝了。”

“那萧媚表姐呢?她没尝过琳琅姐姐的酒吗?”薰儿奇道。

“她呀!她说她对酒过敏,沾不得酒,沾了就会起癣!”

呵呵(咬牙),其实是去年中秋就是和她约好的一起,结果等她到半夜居然还是被鸽了,第二天她来赔罪才找的借口,并且为了这个借口不穿帮,十分贯彻自己不能喝酒的体质,拒绝我一切吃喝的邀约!哼!

“是这样哦。”薰儿手指点点下巴,忽然一拍掌,“那薰儿岂不是要成了第一个喝到琳琅姐姐酒酿的人,咯咯,太棒了!”

“是的是的,嘿!”琳琅笑着答应。

“不过薰儿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嗯~没有事情要交代,是......这个......”薰儿从纳戒取出一物。

嘶~,一千万!

呸不是,是黑市已经炒到一千万天价的地阶斗技!放眼整个加玛帝国都是传说级别,有价无市。

薰儿这是掉马了?

“这个,我想送给琳琅姐姐。”

“额——”琳琅睁大了眼睛。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之有愧的好不!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琳琅姐姐你老爱送人东西。礼尚往来,我也想送你一样啊。这是特地为琳琅姐姐准备的,你不收下就得浪费了!浪费可不是个好品质哦......”

啊这,少女,你不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说得这么自然这么平淡,我会答应的!

“况且琳琅姐姐一个人在外没有趁手的斗技傍身,薰儿会担心的。琳琅姐姐不是说还要来迦南找我们吗?”

啊?哦是斗气阁外面安慰萧媚说的话。没想到薰儿居然这么上心。琳琅绷直的脊背松下来。

“嘿嘿!所以琳琅姐姐什么时候来迦南?历练可有个期限啊?”

“不是说过,不好玩儿了就去找你们吗?”琳琅笑着回复。

“哈?琳琅姐姐这么贪玩儿诶!再见都得猴年马月了,那我也不去迦南了!”薰儿气道。

!!!什么?!不可以!你是女主!而男主的主剧情里有迦南学院的线。琳琅刚放松的身体又紧张起来。

“或许,薰儿可以和琳琅姐姐一起吗?一起走?!”薰儿之前生气而扬起的眉毛现在耷拉下来,成一个委屈的八字柳叶眉。

“当然......”薰儿微微颔首,拿眼睛瞟琳琅,扑扇着睫毛很是真诚无辜。啧啧!“是不可以!”

“为什么?我不会妨碍琳琅姐姐的......我可以保护姐姐,我还有很多钱可以......”

别这样!姑娘打住,我不是那么经得起诱惑的人啊!

“停!不准说了。”琳琅就要去捂薰儿的嘴。

没想到薰儿还真的乖乖停下,就是那小嘴抿起来委屈极了。

“嗐。首先呢,我是去历练,不是游山玩水的享受啊。再说回来,薰儿不是才答应我在中秋帮我尝酒吗,可不能反悔!最后......”

“薰儿真是太好了。我受之有愧又舍不得拒绝,实在是有些贪心呐。薰儿是我的好朋友,不能这么纵容我变坏吧!我可是会嘴上说着盛情难却,心里贪图享乐的人哦~”

“才不是!”

“那就算我是薰儿以为的那种好人。薰儿又怎么会觉得摆出那些条件就能把我诱惑住呢?嗯~?”

......

诱惑,这个词不说出来,它的意思就充斥在琳琅与薰儿的对话里,可说出来,意思便宽泛,任凭你怎么听怎么想,总是无法避开那份多了些情趣的暧昧。

薰儿知道琳琅姐姐在与她讲道理,并且自己应该是这一场辩论的败方,要被说服的。可她现在实在是无法进行反驳的思考。她的注意力都被那句用鼻腔哼出来的语气上扬的尾音勾走了。

薰儿脸颊有些热。她接收到的信息是:原来,我在,诱惑,琳琅姐姐?!

啊~这也,太羞耻了!

“咳咳!薰儿以为呢?”琳琅清咳两声,把薰儿野马脱缰的心神给拉了回来。

“琳琅姐姐是铁了心不想去迦南学院的,为什么还拿话糊弄我们呢?”薰儿喃喃地说,她没有想强迫琳琅,有没有答复都没关系。她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立场去试探琳琅的想法。

琳琅姐姐会去哪里?路上会遇到什么人?她还会回来吗?会在某个时刻突然想念自己吗?

到底琳琅姐姐在忌讳什么呢?她们彼此之间那层捉摸不透、挥之不去的隔阂该如何化解?

“不是糊弄,我......”琳琅叹了口气,“只是没有说服自己一定要去迦南学院的理由。”去迦南意味着与主角团队牵连,其实自己没有那么坚定地要改变什么或者要摆脱什么,我只是没有理由。

这种天生的淡泊使我不停地转变身份来看待这个世界,这些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件,我的人生的的确确在剧情内外不断游离,坚定与纠结茫然同时存在,所以我每每都需要给自己一个做出选择的理由。

正如明天我就要离开乌坦城决定去塔戈尔沙漠,我的理由是找到因果和真相。

//

“那薰儿可以给琳琅姐姐一个理由。”薰儿沉吟一会儿,认真地说,“还有大半年迦南招生,我在迦南等你一年,一年后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琳琅感觉心脏“咯噔”被撞了一下。薰儿现在的气场,好......御!

噗——(汗)我开了什么非分之想的小差啊!

“这个理由能不能说动琳琅姐姐呢?或者琳琅姐姐更喜欢玩你追我逃的游戏,等薰儿去找到你......呵呵(冷)。”

咳咳。“怎会?我可是个好人呢!”琳琅此时乖巧地像个鹌鹑。

“那我送的斗技还不接了?哼,一点儿也不好!”

琳琅眨了眨眼睛,软声应承道:“那我就却之不恭,承蒙厚爱啦。谢谢薰儿!”

……明明是客套的词,可听到“厚爱”,薰儿心里仍有些害羞,她压了压自己会因为心情而变得娇气的声音,说出了早有的打算。

“谢什么啦,最后相处一晚琳琅姐姐陪薰儿一起睡呗,就当谢礼了!”

额,话题转这么快?!“行嘞!”琳琅晃晃自己的笑脸,将斗技收到纳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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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个姑娘安静地躺在床上。夏夜的蝉鸣并不能打扰室内的氛围。

“咦?琳琅姐姐是擦了什么香吗,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薰儿忽然嗅了嗅鼻子,贴近琳琅小声的问。

萧琳琅本来在等着瞌睡虫造访,闻言撑了撑脑袋嗅起来。“嗯?有吗?我刚洗了澡,是皂角味道......”

萧薰儿俯身到琳琅颈边肩膀处,嗅嗅。“不是的。”

温热的气息打在琳琅的肌肤上,肌肤也有点热。距离太近了,琳琅也闻到了薰儿身上的香味。不是发膏和皂角的味道也不是熏香,就是一种淡淡的甜香,闻起来很好吃的香味。

栀子花闻起来就是一种很好吃的甜香,可惜实际上太苦涩了,不好吃。

琳琅小声说:“我闻到了,不过闻到的是薰儿身上的味道。”

“啊?”薰儿的呼吸顿了顿,她难为情地撤回身子息声躺下。可没一会儿,又转过头好奇地问:“那我身上是什么样的味道?”

“emmmm~”琳琅闭上眼睛回忆刚才的香气,“就是,淡淡的,甜甜的,香香的,暖暖的,很温柔啊!是很温柔的味道呢!”

黑暗里薰儿听到琳琅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脸颊渐渐变得潮热。

“那你喜欢吗......唔!”

热气瞬间冲上脑门,薰儿闭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唇。刚刚我是说了那句话吗?她有点儿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在臆想。

“薰儿是问我喜不喜欢香味吗?好闻的味道当然会喜欢的咯。嘿!”

这样的回答毫无风情可言,可是薰儿感到一种满足,自己的身上有被琳琅姐姐说出来“喜欢”二字的东西,真好。

“晚安,薰儿,不要忘了中秋的酒。”

“晚安,琳琅姐姐,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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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琳琅就起来收拾自己的脸,最后看了一眼睡颜安静的萧薰儿。她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谢谢。再见了。”声音很小如蚊嗡。说完琳琅阖门离开。

“琳琅姐姐,珍重。”此时床上的少女已经醒来,双眸盛满缱绻幽思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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