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视频被放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三大联考出成绩，所以视频所能引起的关注没有程澄一开始设想的那么多。

她和梨茶的名字都在帝国之星学校的通过成绩单上，当然柳拂晓和陈檀也在。

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汤慕慕的名字后面竟然也挂了一个“通过”，程澄一时好奇，往后扫了一眼，发现接收他的学校是“苍蓝学院”。

梨茶也看到了，她轻嗤一声：“苍蓝院就是喜欢收一些帝大不要的。”

程澄跑到智网上搜了一下，原来所谓的“三大联考”的“三大”，分别是帝大，苍蓝院，还有一个座落在极寒之地的北湾研究院。

不同于帝大和苍蓝院的招生政策，北湾研究院只收女生，并且还要每一名被录取的学生提供自身基因序列，网上说这样做是为了更好地激发学生的觉醒，可程澄读到这里的时候，只觉恐怖。

还好北湾研究院每年接收的学生不多，满打满算也不到其余两所学校的百分之十，又因为学校地处极寒之地，有些学生即便被接收了也拒绝过去，所以北湾研究院的名声并不算太大，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帝大或是苍蓝院。

程澄又翻了翻通过名单，她发现苍蓝院那边通过了不少男生，基本上来参加考试的男生，都被她接收了过去。

“苍蓝院喜欢收男学生，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梨茶看完了通过名单，开始翻终端上的推送新闻，“说起来，苍蓝院还有个专门的男子学院，专门教他们社交礼仪的。我倒是觉得陈檀那家伙应该去学一学，不知道陈教授是怎么想的，把陈檀招进了帝大——”

看着梨茶翻新闻的手指停了下来，程澄凑过去，果然在终端页面上看到了她和莫冬交易的视频。

视频里，两人的面部都进行了特殊处理，让人看不清，但如果是认识两人的人，仔细辨认一下，还是能认出她们。

“程澄，你把你的两本笔记卖了？”梨茶按下暂停，“所以那天你发热，就是因为去见了莫冬？”

程澄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是这样的，梨茶，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那天我还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可是你不接我的通话，我只好自己去了。”

梨茶看了看她，眼里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这个莫冬，它给了你多少钱？很多吗？”

“嗯，很多。”一千万星币买两个手抄本，说出来吓死谁。

梨茶关掉终端，眼底的情绪莫名就淡了下去，她说：“程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笔记是你的，你想怎样处置都由你自己决定，告不告诉我也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没有想到会从新闻上看到你。”

程澄皱起眉头：“你觉得这个莫冬有什么问题？”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梨茶没有。

她听得出，梨茶是在担心她的安全，认为她不该在这种时候还要出去见陌生网友。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在道路上被智能机器人袭击的阴影，还笼罩在她们头上。

梨茶却摇了摇头：“这样我看不出什么，你有没打码的视频吗？另外，这种笔记你不会都卖给她了吧？还有吗？给我看看。”

程澄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管她要更多的笔记。她的背包里确实还有一本《归藏易》，不过，她还不打算轻易示人。

就在两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柳拂晓的通话请求突然打了过来。

她给她们三个拉到了一个群里，还改了群名，叫成长期三大姥，说是方便交流。

程澄按下接听键，伴随着嘈杂的背景音，柳拂晓激动的声音传了过来。

“橙子，茶茶，你们在哪？快来跟我们一起参加庆祝晚会。”柳拂晓一边让她们看她身后的场景，一边给她们打字发地址，“这是我阿长的房子，安全系数可以保证，大家都来，你们也来一起高兴高兴。”

透过柳拂晓的镜头，确实可以看到，她的身后是一栋三层的别墅，别墅前面还有一大块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已经被摆上了各种桌椅，许多的智能机器人忙忙碌碌。

梨茶不耐烦地，也按下了接听键：“柳拂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我茶茶。”

“那叫你什么？梨梨？不太上口啊，总不好喊梨茶吧，多生分。”柳拂晓笑得很开心。

梨茶叹气，又一次劝说无果。

程澄看得出来，梨茶并不是多么讨厌这个称呼，相反，她还有些喜欢，她只是不太适应别人这样称呼她。

“庆功晚会还有谁参加？”程澄问。

她现在很社恐，最怕被别人问东问西了。

“也没有很多人，就是汤慕慕，他再带两个朋友。”

一听到她提起汤慕慕，两人都摆手表示了拒绝，她们谁都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不想，到了时间，柳拂晓竟然亲自跑到她们的宿舍敲门。

“拜托了两位，我也是没有办法，我阿长正在跟狄安娜星的人谈生意，汤慕慕家里有人是我阿长现在重要的合作伙伴，这可是一笔大单，汤慕慕说只要我能让你们参加晚会，他就帮忙促成交易。”

梨茶表示不理解：“他一个男生说的话，能信？”

一般来说，再有权势的家族，就算有男的后代，也不会让他们参与到家族核心事务，如果汤慕慕真能左右家族事业的走向，那说明这个家族距离衰败也不会太远了。

“茶茶，拜托了。”在柳拂晓的再三恳求下，梨茶终于松了口。

程澄对于去不去晚会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她找了个宽大的卫衣外套盖住脑袋，就跟她们一起去了。

不得不说，实际场景比她们在镜头里看到的还要好看，隐约之间还有青草的香气，天色渐渐暗下来后，各种各样的流萤草叶就亮了起来，五彩斑斓，杂相交映，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比蓝星上的彩灯好看多了。

随着悠扬的伴奏声，一个身穿白色层叠裙，头戴大朵金色面纱，眼角贴着闪亮的钻的人，跳着小碎步舞，来到了三人面前。

程澄仔细看了看，这家伙长得怎么那么像汤慕慕？关键是，他可比汤慕慕好看多了，不会是智能人吧？

一曲终了，他一开口，程澄才发现，原来这家伙真的就是汤慕慕。

他拎着裙边致谢，下一刻就走到梨茶身边，拿起桌边备好的葡萄酒，给她倒上：“头儿，您慢用。”

梨茶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继续与碗里的烤鸭撕扯。

程澄担心场面太过尴尬，忙夸汤慕慕舞跳得不错，不如再跳一个。

见汤慕慕高兴地跑回去重新转圈，程澄拉过柳拂晓咬耳朵：“好好的一个晚会，只有我们三个多好？”

柳拂晓一脸为难：“其实我没告诉你们，今天这里所有的花销，都是汤慕慕出，要是让我租我阿长的房子，我可租不起。”

“他花的钱？”程澄震惊了，“他想干什么？”

“答案很明显了。”柳拂晓示意了一下梨茶，“他在向我们的茶茶开屏。”

程澄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还在跳着的汤慕慕：“那可真是他的不幸。”

她刚刚看得很清楚，汤慕慕凑过来的时候，梨茶克制了至少三次，才没有出手，估计是考虑了柳拂晓说的“家族生意谈判”，她不会让柳拂晓太难看，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接下来，汤慕慕还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梨茶会不会动手，就不好说了。

又一舞完毕，汤慕慕或许是跳得累了，他坐回舞台旁边的小桌，换了下一个人上台。

那是他带来的男生，程澄几人事先都不认识，经过汤慕慕介绍才知道，也是今年苍蓝院的新生，声乐专业的，很有一副好嗓子，就是长相比汤慕慕差上了不止一点半点。

程澄早就看到了那个舞台旁边的小桌子，她还以为是专门给他们休息用的，直到现在，一名智能机器人将她们这桌吃剩的骨头倒在一个盘里，然后给他们端过去，她才猛地意识到，那个小桌子，就是他们的“餐桌”。

分桌进食，很好的习惯。

跟汤慕慕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容貌清丽俊逸的男生，看他的贴身长裙，一会儿似乎也要跳一段舞。他安静地跪坐在小桌旁，吃骨头的时候也是一小口一小口，斯斯文文的。

柳拂晓伸手在程澄眼前挥：“不是吧，程澄，你看这么久了，视线都没移开过，你喜欢这样的？”

“好看，多看两眼。”程澄面不改色心不跳，伸手将柳拂晓的爪子打掉。

梨茶得了空，捡下一块牛排的时候，给柳拂晓解释：“你误会了，橙子好奇的应该只是他们的桌子。”

程澄心里一突，她竟然对她这么了解。

“矮桌有什么好奇的？”柳拂晓不解，“这也就是我们，我听说现在有很多人家里，男的是不能上桌吃饭的，他们有个桌子就不错了。”

“确实。”梨茶端起刚刚汤慕慕给她倒的酒，她闻了闻，直接就把酒倒了，然后从旁边拿了个新杯子出来，给自己倒了杯葡萄汁。

“我不爱喝酒。”她说着，抿了一口果汁，对葡萄汁的味道表示很满意。

不远处的汤慕慕一直在观察着梨茶的一举一动，此刻他看到梨茶把他给倒的酒悉数倒掉之后，只觉得整个心就被揪了起来。

“她竟然，如此讨厌我吗？”

他带来的新同学出声安慰他：“慕慕，女人都是这样的，我看她也不是讨厌你，只是你给她倒错了饮料，如果我是你，下次一定提前问一下她爱喝什么。”

汤慕慕点点头，眼睛重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