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听得来人,李萌曜抚了抚额,从寺庙到官府来回也是不短的距离,这才多久就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来投胎。
也不知跑死了几匹马?
“大白呢?”男人看了看她的身侧,扫了一周,只见贼影不见狗影,顿时一脸煞气,声色俱厉。
李萌曜有些心虚,“一回来就问大白,那狗也有吃喝拉撒的时候啊。”
男人一脸不虞,“以往它听到我的声音,便是在母狗身上都会立刻下来。”
皇帝:……
“嗯?”男人冷哼。
“呃……这次可能停不下来。”
男人眯眼,看向皇帝身后。
明明艳阳高照,却让人冷汗涔涔,李萌曜虚虚地抹了一把脑门,动了动耳朵,从灌木丛里提出一条秃狗。
武善妃皱眉。
“是妻主把它剃成这个样子的?”
皇帝在心里冷哼,这寺庙里,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
“呵,它怎么招惹妻主了?”
“我看它一直哈气,想来热的慌,所以给它剃了。”
男人置若罔闻,“是它成为你的阻碍了吗?”
李萌曜:“……”
“是什么阻碍?”武善妃咄咄逼人,步步紧逼,“是阻碍你和他苟且吗?”
“放肆!”李萌曜登时大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妻主当我眼瞎吗?我走之前,他的衣裳分明是好好的,现在却是多了一个布丁,还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你!”文寿妃脸色涨红,“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的衣裳是你的狗撕的!”
“大白?呵,它为什么撕你不撕别人?”
“我……”文寿妃一时哑然。
男人眼神猩红,“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当谁不是过来人?”
“……”
“明明都撕烂了,还要再做作地缝个布丁,明晃晃地在我面前招摇,你炫耀什么?”男人气冲牛斗,“我这一来一回才多大会儿,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吧,你连衣裳都补好了……可真是够快的。”男人一脸讽刺。
!
文寿妃眼睛都凸了起来。
皇帝心里涌上深深的无奈,“你真的误会了。”
男人冷笑,“我是误会了,一直以为你含蓄、内敛,不好意思主动,却没想到,你还能这般热情?
“啊?”皇帝很疑惑。
“把男人的衣裳都撕了!”武善妃咬牙切齿。
“……”
“呵!”男人一脸嘲讽地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文寿妃,“一个男人还要女人主动,简直是不中用!”
文寿妃一把捂住心口,李萌曜死死地掐着腿,不说她柔弱的寿妃,便是她都快吐血了!
武善妃还在继续道:“做了就是做了,偏还不承认,哪里像个男人?”
“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往日咱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草地上翻滚,河流里翻腾以后,我见了兄弟都会仔仔细细地说,何曾瞒过谁?”
!!
“哼,以为是个正经的,不想在寺庙里就勾得妻主找不着北。”
“我没有。”可怜的男人还在苟延残喘。
皇帝气得不行,“你那脑子里是装了马粪吧?”
“都这个时候了,妻主还在回护他?”男人不可置信。
“谁叫你冤枉他?”
“我冤枉他什么了?难道他不快?”
短暂的沉默后
“你快乐吗?”男人突然问。
李萌曜简直被他气到发狂,“你看我像快乐的样子?”
“看吧,他果然不能给你快乐。”
“……”
“我是说你!”皇帝暴跳如雷。
男人皱眉,“我没让妻主快乐?你忘了……”
“你闭嘴!”李萌曜气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男人默了默,“反正我的快乐都是你给的。”
围观的小僧一脸懵懂,“什么快乐?”
另一小僧摇了摇头,“他们的快乐我们不懂。”
又一小僧叹气,“从进了这里,我们就注定得不到快乐。”
“是啊,整日吃斋念佛,恪守戒律清规,哪有从前自在。”
“我真是后悔当和尚了。”
“可三叔六伯,邻里街坊的嘴都太碎。”
“哎,认命吧。”
·
那头,文寿妃倒地不起,双眼紧闭。
皇帝急得大喊:“阿寿,你怎么了?快醒醒!叫大夫啊!”
见皇帝一脸急色,武善妃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你急什么?”
“你给我闭嘴,人都被你气死过去了,还不罢休!”
男人一脸阴沉。
“死了才好,这样,夜里,他才能飘来我的床头看我如何让你快活。”
“杀人不过头点地!”李萌曜很是失望,原以为男人只是爱吃醋,不想心肠这般歹毒。
“我是为了救他。”
“救他,你分明是要气死他!”
“不信你看。”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李萌曜低头,就看见怀里的男人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
“妻主不知道,他这样的人还得我来治。”
“那你呢,谁能治你?”
武善妃直勾勾地盯着皇帝,“除了妻主,谁都治不了我。”
“呵,我若治得了你,你还能站在这儿?”
男人抿唇,“我素日也没少在别处跪。”
!
“你喜欢跪,日后就去祠堂里跪!”
“那样……对先人不敬吧。”
!!
“信不信我砍了你的头!”
男人皱眉,“只接受砍上面的。”
!!!
“啊!”皇帝仰天,“祸害遗千年!”
男人垂眸,一脸杀气,“这个老不死。”
!!!!
李萌曜:“……你怎么没被雷劈死?”
男人蹙眉,“劈死又如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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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寿妃被两个僧人架到禅房里休养,他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但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门口有两人。
皇帝一心装着自己柔弱的妃,但无奈身边有个阴魂不散的鬼,她到哪儿,他跟哪儿。
文寿妃为何落到这个地步,面前的人就是罪魁祸首,正是需要小心呵护的时候,刺激的根源能不见则不见。
不然要是一命呜呼……伤心的只有她。
“阿寿已经这样了,我去照顾照顾怎么了?”
“刚才你们独处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我说……你就真的一点愧疚的心理都没有吗?”
男人一脸坦然,“我为何愧疚?”
……
“他是怎么来这儿的?你有什么私心,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
男人泰然自若,“他一向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但每每看到你就会激动得要晕过去,我觉得他该心平气和些才好,路上我见僧人无欲无求,想着寺庙又是清静之地,所以把他留下。”
他见僧人无欲无求……
他见到僧人的时候,他们没在为了化缘绞尽脑汁?
想着寺庙是清静之地……
接收了那么多出嫁无望的男人,寺庙能有多清静?
“病歪歪的人本就该多吃素,而像他这般从娘胎里就带了弱症,先天不足的,更应在佛前祈求上天垂怜,延年益寿,以免夭亡。”
“呵呵,原来你还是为他着想。”
“也不只为他,一个男人身子弱,阳气就不足,跟在妻主身边,既不能镇压小鬼,还连累妻主气运,不如到佛前去去晦。”
“真是难为你了啊。”
“妻主懂得我的苦心就好。”
“呵,苦心。”
“日后,妻主撕我的衣裳就好。”
“……我能把你撕了吗?”李萌曜实在不能忍了,“都说了是大白撕的,你怎么非说是我呢?”
“大白撕人会只撕袖口,你当它是吃素的?”
“你忘了你曾跟它说的?撕你兄弟只能撕袖口!”
男人皱眉,想了想,沉默了。
“你说文郎都妖里妖气的,为防止我看到不该看的地方,只让它撕袖口,千叮咛万嘱咐,你这个说的人倒忘了?”
男人抿唇,“是我疏忽,为表歉意,今晚任你处置。”
“……这是在寺院!”
男人一脸理所当然,“我又不信佛。”
……
原以为躲出来能轻快些,谁料更难搞。
“妻主!”
一声哀哀的唤从禅房里传出,皇帝连忙转身,正要去,又被人拦下。
“我看他一眼怎么了?”李萌曜无奈极了。
男人面无表情,“昔日我在战场上伤得快要死了,也没见妻主来。”
“呃……”
李萌曜闭眼,这样对比,禅房里那个是有些矫情。
“我也不是硬要缠着妻主。”
皇帝无语,他没缠,那手在哪儿呢?
“谁知道下一场战事何时起,说不得今日就是我与妻主的最后一面。”
皇帝登时心里一酸,她对他是不是太苛刻了?
“不过这个时候,阿寿最是脆弱,他想要人陪也是人之常情。”
铁汉柔情呐,他凶狠的外表下仍有一颗柔软的心。
李萌曜连连叹气,她就不进去不陪了,里面那个再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像面前这个,虽身强力壮,但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哪一回就变成鬼。
“我去陪着。”
!
男人振振有词:“阿寿每每见了妻主就激动得难以自持。”
“……可若见你,他不见得不会激动啊。”说不定一下就没了。
最后半句,李萌曜没说。
“妻主说的有理。”
“嗯。”
“就让大白进去陪着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
“大白它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