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晃晃悠悠,起伏之间,清风拂面,皇帝缓缓睁开眼。
蓝天白云,青鸟掠过,偶有几声啼鸣,呼朋引伴,好成群结队飞往遥远的边际。
一张大脸倏地凑近,美景土崩瓦解。
李萌曜心一梗,只把头扭向另一边。
对上一张狗脸。
李萌曜:……
眼睛一闭,不再心烦。
“妻主好受些了吗?”男人语调清冷。
李萌曜装睡不理。
“算到你月信就是这几天,我特意从太医院拿了给你止痛的药丸,原以为那帮人是废物,不想倒是有几分用。”
李萌曜在心里冷哼。
“你在心里不屑?”男人忽然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
皇帝一惊,咬紧后槽牙,总算忍住没把这颗脑袋给拍开。
“本来是跟他们要推迟你月信的药物的,但那群人说办不到,你说他们是不是废物?”
李萌曜:……
其实她昨日应该和她的两位爱妃一起蹲大牢。
“连大白都看不下去。”
李萌曜心头一炸,它把太医们怎么了?
不等她问,男人就告诉了她:“大白那天可能因为不能与它心爱的小母狗戏耍,把太医们的亵裤都撕了。”
李萌曜:……
啊呸呸呸!
“是我管教无方,还请妻主责罚。”
李萌曜怒火攻心,蹙着眉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惩治他的法子。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男人声音淡漠。
……是时候醒了!
皇帝正要睁眼。
“等你月信一过,也让你撕我亵裤。”
!!!
她当时瞎了眼啊!
怎么就纳了个妖孽进宫?
“妻主,你最爱的是我还是他?”
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只船上飘来争执声。
“你们俩我都爱。”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什么叫都爱,爱是唯一的!”男音调高,明显心气不顺。
“这叫什么话,爱明明是博大的。”女声安抚意味明显。
“妻主,若我和他一同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皇帝只想冷笑,两个没本事的男人,还等着女人去救,换作抱着她的这个,只会把另一个溺死在水里。
“这……”女声支支吾吾。
“就那么难选吗?”
“咳,我怎么会让你们掉进水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万一呢?”两男不依不饶。
“没有万一!”女人急了。
“真吵。”
这声音……
李萌曜连忙睁开眼。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巨大的水花乱溅,拍在李萌曜所在的小船上,船身震荡,猝不及防的皇帝一下跌进男人的怀里。
“呵呵!”
“咳咳!救命啊!”
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她转过头一看,一女三男在湖里沉沉浮浮,而他们旁边是一只翻了身的小船。
“船家,把船划过去,让他们上来!”
……
不听人应答,而船只还往远离他们的方向行去,皇帝察觉不对,一把挣开男人爬起来一看。
船上哪里有船家,论人只有她和她糟心的武善妃。
至于船为何会动……
是因她糟心的妃养的那只狗奴才。
那粗壮的尾巴如同船桨。
李萌曜定定地看向男人。
“叫它回头。”
男人漫不经心,“我也不能时时使唤得动它。不然,妻主试试?”
……
狗奴才就听只听他的话,她试什么?
李萌曜气笑了,“有些狗就是不会听人话。”
男人不怒反笑,“不如给它一颗甜枣。”
“呵呵,”女人笑颜如花,“还是巴掌来得响亮。”
男人看着她不说话。
“救命啊……”
求救声越来越弱。
李萌曜:……
她猛地朝前一撞,往男人脸上狠狠地给了一吻。
这响亮的一吻亲在了男人的心口,一张脸刚才还是阴云密布,现在就被日光驱散。
男人不阴沉的时候,还是挺顺眼的,唇角一挑是能勾魂摄魄。
船只很快转向,驶到几人身旁。
先上船的是一个船夫打扮的人,其次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面色发白,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泡的。
不过她倒是很有几分能耐,居然有一身能半蹲于水面的奇功!
等等!
她脚下那黑茸茸的……哦,是头。
女君是踩在两颗人头上。
……
怎么说,妻主是一家之主,作为家中的顶梁柱,就该有这样的待遇。
只是不知被这一踩,中年时还能不能长头发?
哦不,现在说中年为时尚早。
这女君一见船只靠近,两只脚就猛地往下一蹬,卯足全身的气力硬生生扑上了船,死里逃生的她趴在夹板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浑然忘了被她踩入水中的俩人。
这要是再看不到头,人生就到头了。
还谈什么中年,直接终年了!
作为一国之母,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去死!
刚起身。
“别动,你此时碰不得凉水。”
李萌曜忽然想一口湖水喷到他脸上。
刚才他动手把船掀翻的时候,往她身上的溅的水还少了?
她若不是嘴巴闭得严实,高低能养条蝌蚪。
“你看,有人救他们。”
李萌曜回过头,船夫正拿着桨往水里淘。
功夫不负有心人。
真让他淘着了!
浮出水面的时候,两男紧紧地抱在一起。
皇帝:……
记得之前他们还争锋相对,为妻主先救谁而耿耿于怀。
但现在……
如今理国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眼看着男人嫁人如登天,女人多娶不惜郎,这要继续下去,迟早生乱。
她看这两人,之前争得跟斗鸡眼似的,危机关头,能依靠的却只有彼此。
望着紧紧相拥的男人,再望着为救他们而不遗余力的船夫,李萌曜觉得,理国的律法该与时俱进。
怎么男人就非得嫁给女人了?
只有嫁给女人后半辈子才有着落吗?
明明男人也能帮助男人!
“我希望你能将功补过。”
“什么?”
李萌曜凑到男人耳边,“你回宫后,和大臣们商议,在全国各地加紧建造养老的场地。”
“什么?”
“消除男人的后顾之忧,他们便不会病急乱投医,选错妻主嫁错君。”
男人似懂非懂。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仿的经历造就相似的心境,他们惺惺相惜,甚至相逢恨晚,那以自养和互助相互结合的方式推动养老,必能有效解决男人老无所依的问题。”
男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记住了吗?”
“你就只关心别的男人?”
皇帝:……
不就是再亲一口么?
就当咬狗了!
再分开,一女三男一脸复杂地望着他们。
李萌曜:……
还是船夫先打破了沉寂。
“船上人太多,得先靠岸。”
他拿着浆划得费力,大白目光不善地瞪着他。
皇帝掐着男人的大腿。
“叫它别跟人作对。”
面容俊郎的武善妃面不改色地握住皇帝掐着他的右手,然后无动于衷地看着水面。
李萌曜:……
左手寻到他腰间,蓄起内里,死命地掐。
男人面色微变。
“不要闹。”
“你照不照做?”
……
女君的红唇几乎是贴在男人的耳上,“别跟我作对!”她恶狠狠地低吼。
男人偏头看她,缓缓勾起唇角。
大白得了它贼主的示意后,不再与人对着干,船只很快靠岸,几人道了谢便离开了。
大白重新肩负起划船的责任,船只很快回到轨道。
不过没一会儿又偏轨了。
“你干什么呢?我还在信期!”
“妻主紧张什么?我又不做别的,只是摸摸而已。”
李萌曜:……
为什么女子要经历信期?
为什么女子一到这个时期就跟下了降头一样身体虚弱?
为什么多年前那人要使阴招害她信期折损,以至月月疼痛难忍?
但凡是在平日,他这般轻薄无礼,她早把脚按他脸上了,由得他如此犯贱!
“你最好住手。”
“妻主其实不必忧虑嫁不出去的男人会不得好死。”
……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有一个法子能一了百了。”
……摸就摸吧,百姓最大。
“我们的邻国都是一夫多妻的国度,尤其以甸国,因为女人多,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若是能将以甸国纳入我国境内,不仅能救女子于水火,让她们享受当家做主的权利,还能从根本上解决我国男人愁嫁的问题。”
皇帝:……倒是挺有道理。
“我自己受着与百男共侍一妻,雨露稀薄之苦,不忍百姓与我同苦。”
李萌曜:……
她瞎了眼,怎么就认为武善妃自私?
分明是个懂得推己及人的大好人!
“若妻主哪日想攻打过去,务必派我去。”
李萌曜感动极了,若非做皇帝多年,处事冷静,这会儿只怕都抱着人大腿哭得稀里哗啦了。
但她的感动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以甸国可是一个版图与我理国差不了多少的国度,我若把它拿下,陛下让我独占个三五年不过分吧。”
……
她瞎了眼以为他无私!
呸!
“上岸吧。”
“这里风光不错,妻主看够了?”
……
她是和他待够了!
李萌曜胡乱地点点头,打算就这样敷衍过去。
“可我还没看够。”
……
“那你一个人看!”皇帝没好气。
男人抿唇,“我看妻主与刚才那个女人是有几分相似。”